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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巫妖说道。

论承伤能力，苏菲至少是棕熊德鲁伊的三四倍，还占据优势地形打出一轮先手，但双方集火之下差点同时被打死，高阶精灵部队的杀伤能力毋庸置疑。好在暗夜精灵长于攻击和治疗，却缺乏防护类的辅助法术，在瞬间爆发的高烈度强攻中很容易出现前排秒躺的情况，有冰甲和治疗药水的苏菲成功撑到了最后。

娜迦和巫妖顺着水道快速逃跑，重伤的女海妖被月刃和月火淹没，两名娜迦暴徒留下断后，掩护更强的女性逃跑。半入水的苏菲游出了让守望者都望尘莫及的速度——如果是直线竞速，几秒一次最大距离闪烁的守望者可以超过音速，但随机的折形游法限制了每次闪烁的距离，最终没能留下持续恢复的娜迦少女，只给她多添了几道伤口。

甩掉守望者之后又游了两公里，苏菲稍微放慢速度，边游边简单处理伤口，他们已经逃出了遗迹范围，来到一片开阔的地下暗河流域中。

“这条地下河的干流从另一面折回了遗迹内部，我们再绕回去看看？”苏菲尾梢探入河水，数十里内包括各种支流、暗湖、渊壑在内的整片流域水文信息自然出现在她脑中，暗河干流并没有汇入大海，而是环绕小半个古城遗迹之后折向了遗迹内部。

“至少先稍作休整，收集一些补给。”塞利斯说道，现在的残兵小队只剩三个娜迦和一个巫妖，且都状态不佳，再撞上守望者的部队恐怕要团灭。

“我听到了鱼人语，附近还有一个小鱼人部落，我们或许可以抓一些壮丁。”苏菲从水里抽出尾巴，轻轻一甩指向侧前方说道。

很快她们循着水中的声音找到了那个只有十几尾成年鱼人的小部落，鱼人没什么特别的，但河洲上的石雕吸引了她们。这是一位高贵威严的精灵女王，但是身后多长出了一条蛇尾，宛如精灵和娜迦的融合怪。

“一座艾萨拉女王陛下的雕像！雕刻痕迹很新鲜，是老师让这些鱼人建造的。”美杜莎惊喜地说道，她盘在雕像前祈祷了半分钟，感知到了残留的信息：“咦，遗迹内部的通道都被塌方堵死，她们只好沿河前往萨格拉斯的墓室。”

苏菲和巫妖对视一眼，说道：“既然暗河是必经之路，精灵很可能还会追来，尽快出发吧。”

十几尾鱼人都是普通的核心阶战士，勉强算是合格炮灰，可惜巫妖塞利斯入行太短，冰霜和死亡两大领域只掌握了前者，承担不了召唤炮灰的职责，也没学到终极法术死亡凋零。

他们沿河而行，循着巫妖的感应先后干掉两只九头蛇长老和一窝，找到三块阴影之球碎片，还有一本能量充盈的敏捷之书，被分给配了苏菲。

翻开纯粹能量凝聚的亮绿色厚书，苏菲的敏捷明显地提升了一小截，这本宝物提升属性的效果固定，由于敏捷是她最短板的属性，在托瑞尔宇宙的指数算法中也足有接近1点。

永久提升基础属性的宝物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重宝，单这本书就值得此前几番奋战。

又向前游了几公里，残垣断柱逐渐出现在河道右侧，左边则有新鲜的海风吹来。飞在队伍中央的巫妖突然停在半空，对苏菲和美杜莎说道：“两位，我该告辞了。”

“啊？”美杜莎蹙起修长的眉弓：“司里西丝你想干什——嘶，叛逃？”

“确切地说，我转化为巫妖时就已经‘叛逃’，后又被雇佣参加防御战。”巫妖塞利斯的魂火平静地燃烧着，声音沙哑而平淡：“现在则是时候解约了。”

美丽的海巫学徒下意识举起长弓，但想到双方实力差距马上又停下了动作，厉声警告道：“老师是不会放过叛逃者的，你应该知道！”

“伊利丹在与虎谋皮，暗夜精灵也非弱者，女士不会有追捕我的余裕。”巫妖轻笑一声，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飞向苏菲探知到的与外界相通的支流。

美杜莎还要说什么，却突然浑身一颤张大了嘴，喉咙里挤出如同失声的轻响。同样游在水里的苏菲也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音量可怕的次声波正在水中激荡，以娜迦对声音的敏感，她们就像钻进被敲响的大钟，整条蛇躯都有种要被震散的感觉。

真正的震波接踵而至，头顶钟乳石坠落如雨，巨大的洞窟在节节崩塌，地下暗河暴涨、断流、倒卷，滔天浊浪撞出大大小小的旋涡，地动山摇宛若末世降临。

“那就是萨格拉斯之眼的力量——”巫妖望着遗迹方向升腾的巨大魔力洪流，在施法者的视觉中如同直视核弹爆炸，让它的魂火都在不自然地抖动。如此足以改天换地的可怖威能，以往只能从古代典籍上的描述想象一二，没想到真有一天能有幸得见。

“别管眼了，还不快跑！”苏菲高声喊道，毫不犹豫地转往巫妖本来准备离开的方向冲去，面前的旋涡和巨浪自行驯服成湍急但无害的水流，让她能如同在洋流中一样顺畅游动。巫妖动作极快，寒冰锁链卷上苏菲的腰，将自己拖飞在她身后。

“等等我，苏菲！”美杜莎也反应过来全力追游，但速度还不到苏菲的一半，转眼间便被落下了上百米，被后者水元素本质压制的水流重新崩散成乱流，冲击得她的蛇躯想伸直都难，不得不张开魔法盾强行排开一层乱流。

苏菲犹豫了一瞬，放慢速度喊道：“我作头鱼！”

等美杜莎赶上来，她再次加速游动，同时强行控制身后的水流成结构精妙的流形，用水压差牵引游速远不如她的美杜莎和另一位女海妖，强行让她们跟上自己。

这种水流用作无形拖绳的技巧和之前作为头鱼带领部队巡游有些共同之处，但后者只是给后鱼创造省力的游动环境，整支部队的速度仍取决于最慢的一员，前者却要强行拖拽游出远超她们极限的高速，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并肩作战了几场的队友求助，还是有必要拉上一把，拖上体重只有自己零头的两位娜迦，苏菲的速度却骤降三分之一，体力消耗也剧增。

而且以她的身体强度，只要别让几千吨的整体石柱砸个正着，是不会被崩塌的疏松土石压死的。若有必要半水元素可以几个月不呼吸，甚至像章鱼一样变形钻过极小的缝隙，被活埋也不会死，但身体会因此偏向水元素化，对生长发育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萨格拉斯之眼造成的地震越来越强，在方圆数百里的地下空间引发洪水和连锁塌方，上面的整个破碎群岛海域都掀起了滔天巨浪。苏菲压制了暴烈的水流，但无法阻止塌方堵路，七绕八绕游出十几公里，还是被截断了去路。

十余米高的穹顶轰然崩塌，苏菲已经没有加速术，只能减速转向避免被直接掩埋，破开被截断水流原地撞出的漩涡和乱流折返，却又遭遇另一场塌方。

“四周都被堵死了，还好这里水比较深，有一个缓冲层。”苏菲吐出一口浑浊的泥水说道，对于娜迦来说水体就是保护层，至少不用担心被直接砸死或活埋。

她仔细观察土石结构，在不大的堰塞湖中找了一处水深较深头顶又没有整块岩层的水底躲避。地震仍在持续，不稳定的空腔结构很快再次崩塌，头顶的厚重土层拍在水面上，就像猛地倒进一缸水里的沙土，先是被水压托在表面，再以稍慢的速度沉降挤出水。

崩落的穹顶则是大小石块和泥沙的混合物，大如房屋小如磨盘的巨石击穿水层快速坠落沉底，躲在水底的娜迦和巫妖躲开较大的坠石，然后在苏菲带领下竭力向上游。

十四米长的巨大蛇影螺旋而上，如同全力开动的工业级搅拌桨，搅动水流将水层和土层混合成泥浆，在自己周身开辟出一个直径近五米的垂直泥井。粘稠的泥水对陆生种族来说是无法挣脱的沼泽，但体型修长的娜迦可以像真正的蛇一样勉强钻行。

即使有苏菲竭力搅拌，还是越往上游水越少，到最后已经不能算泥水，只能说是湿润的土层。娜迦少女六条修长的手臂筋肉贲起竭力前刺，像狗刨洞一样将大团泥土掏向下方，同时引导尾部较清的水流顺着蛇躯逆流而上填补空缺，依靠控水能力保证这些水不向下渗流，在身边维持一个水泡腔保证作业空间。

从小就处在食物链上层，开矿有锤钎锄铲，她很少用过这种徒手掘进，但这时候显然没什么好矫情的。不知道掘进了多久，终于探出的手穿透了土层，连带着周围一圈土壳塌陷，在地面上开出一个直径两米的泥坑。

“抓住我的尾巴！”

苏菲把坑拓宽成喇叭形，继续游动让上半身浮出水面，六手撑地转圈，像卸螺丝一样将自己的蛇躯慢慢地旋出泥井。泥坑水位快速下降，不稳定的土层很快再次塌陷，但不妨碍娜迦成功脱离。

“噗，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苏菲看了看东方的朝阳，对同样狼狈的队友们说道。

“谢谢，苏菲你救了我一命。老师和伊利丹大人已经得手，我得和部族的残部会和，再想办法联系他们。”美杜莎叹道。

“我会去诺森德，学习亡灵巫术。”偏科冰霜领域的巫妖说道，从围绕自己旋转的半个影子之球上掰下了一块碎片递给苏菲：“你来自其他世界，如果有需要可以考虑雇我帮忙，只收成本价。”

美杜莎沉吟了一下，也抽出一支珊瑚长箭送给苏菲：“留作纪念，助战免谈。”

“好的，后会有期。”苏菲收起他们的礼物，又认真地追问道：“再送我一些知识如何？分享知识你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