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和顾清寒还没知道真正的收视率，网上已经有人针对《非诚勿扰》泼脏水了。
国内从不缺综艺节目，几年前随着练习生选秀节目的出现，大批练习生涌入市场，其中最常见的开发方式就是进入综艺节目。
大多数人的眼光和思想还停留在，嘉宾热度是节目最关键的地方，策划之类只是走走形式，真正重要的还是剧本和嘉宾人设。
反正只要炒作成功就能有人来看。
都快成公式了。
这种大手笔砸钱再大把大把收钱的模式，几家娱乐公司屡试不爽，稳定的赚钱方式让节目出了又出，只是没什么变化和新意。
无非是换个模板的事。
而如今，一档前期没多少营销，只是光凭借路扬一个人的名气，就能成功涌进收视率宝座的综艺节目，没叫顶流和大咖，没砸钱搞人设搞剧本，小投资，大成绩。
这种效果有点让人羡慕得咬碎后槽牙。
很多人将其视为眼中钉，凭借综艺节目在双休黄金档霸榜收视率多年的湘南卫视是其中之一，害怕这类节目抢断市场，过段时间的电视台全是这类型节目，而自己手上那些顶流要避其锋芒暂时不能录制综艺的艺人公司也在其中。
是，圈子里大部分人都是老实安分不怎么敢随意招惹人的，可路扬和顾清寒两人偏偏是例外。
他们之前戳穿虚假数据已经引起众怒，如今再次跑到他们面前蹦跶，看到的人哪能有心情好的。
于是水军开始抹黑：
“一档物化女性的相亲节目，凭什么那么能吸引观众的眼球？”
“看完了这一期的《非诚勿扰》，这三观简直震碎我的眼球，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能说出宁愿在宝马车上哭，不愿在面包车上笑的话，这让我很怀疑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观到底是什么。”
“史上第一档相亲节目，在节目效果方面我承认是足够的，可在三观方面是不是需要下点功夫，这是宣传不良风气，还是宣传不良价值观？”
“......”
路扬当然没看到网络上的评论，事情结束后他就开始计划着下一阶段该做什么。
这会是下午茶时间，他本想和顾清寒谈谈她的下一首歌要什么时候唱，可这小妮子的眼睛就没从手机上离开过，那屏幕上的双手不断敲击，就像是忍者在结印。
“《非诚勿扰》吸引到观众的点是什么？”顾清寒突然停了手，抬头看路扬。
“就是相亲啊。”路扬澹澹地说，“就跟看热闹似的，只不过这个热闹大家都能看罢了，有人期待有情人终成卷属，有人就当八卦事件看，再跟身边人吐槽里面的人，这种相亲类的节目本来就挺有期待感的，再加上节目组那特意挑选了部分容易引起争议的男女嘉宾进去，就引起人讨论呗。”
说到后面，他都耸肩了，只是奇怪地看向顾清寒，“你问这问题干嘛？”
可顾清寒没回答这问题，又问，“那节目里有没有物化女性？”
“......这是她自己说的话，节目又没有剧本，而且那句话分明是彰显对对方的要求，和自己的想法，删掉的话会显得不伦不类，再且为什么要删？”路扬摊摊手，“说物化我是不认的，剪辑不是我，导演也不是我，我只是个编剧，就算物化了，那也是那女嘉宾先物化的。”
“嗯。”顾清寒点点头，又对着手机打字了。
路扬悄悄地把头伸过去，发现这小妮子在和人对线，把他刚才说的话稍微删减又稍微弄得官方一点，然后用来还击别人的言论。
“有水军？”路扬问。
“嗯。”顾清寒点点头，“太明显了，昨天节目播出完毕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声音，今天中午，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这种言论，搞得像是一时间批评《非诚勿扰》成为了某种正确。”
“这帮人业务能力不行啊。”路扬摸着下巴，“如果是节目播出第一时间出现这东西，可能还有点杀伤力，现在批评的话底气没那么足，而且......这不是帮节目炒热度？”
还真是，顾清寒对线结束后扫了眼热榜，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已经意识到《非诚勿扰》不能放任不管吧，也许是曾经装作不知道太多次都没有效果，这次选择主动出击吧。
但......
这节目热度又上去了啊。
妥妥的给未来的《非诚勿扰》吸引更多观众。
“估计是在想着把一部分人给删选掉吧。”路扬澹澹地说，“让部分人主观认为《非诚勿扰》的三观有问题，然后直接不看。”
“也算是有利有弊。”顾清寒扭头看向路扬，“那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路扬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是已经做出行动了么？”
“什么行动？”顾清寒呆呆地看着他。
“诺。”路扬指指手机上的用户界面，不是水军，更不是某些收了钱的大V，而是顾清寒的用户界面。
“你都用小号跟人对线了，还能怎么办？”路扬竖起大拇指，“利益相关一方亲自下场对线，这就是行动啊，难不成你想让我帮你买个宠夫狂魔的热搜？”
“去死！”
包子大的拳头轻轻地砸向路扬的胳膊。
是轻的，也是软的。
顾清寒可没想到自己又又翻车了，她这段时间用这个小号已经习惯了，都懒得切回最开始的笑姐的那个账号，一直都是月色美不美，有人抨击《非诚勿扰》，是月色美不美下场对线，有人说路扬和顾清寒的坏话，也是月色美不美下场对线。
这一看，好像就是最好的行为。
就是，自己这人设岂不是垮掉了？
...
非凡艺人公司。
老板张越在办公桌前用手托着脑袋。
其实《非诚勿扰》对于艺人公司的影响并非大到某种程度，只是路扬和顾清寒两人对练习生和偶像艺人的影响太大，之前路扬还没有现在这名气的时候，就敢跟着顾清寒点出虚假数据的事儿，现在成了一样又一样的作品，名气也越来越大，这最后该怎么收场？
这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事儿，其实这样的事儿有两种方案。
一种是继续和原来的人同流合污，毕竟这是大部分人，规矩也掌握在这边，跟着这边混肯定能混个温饱，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赚大钱，你吃肉我喝汤。
另一种就有点看命，和路扬顾清寒老老实实合作，又或者先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培养高业务能力技能，弄个投名状再跟他们合作。
张越是闽南人，祖祖辈辈都喜欢在风浪上讨生活，就他是个例外，可生意和海上没什么区别，从小家里就给他灌输“爱拼才会赢”的思想。
他承认，时至今日，他有点想搏一搏了。
泯然众人也，又或者踏踏实实干事，在好的时间抓住机遇改型，还是继续混下去。
混下去吧，钱不会少，可他不太甘心。
时至今日路扬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他在多方都是对手的情况下也能以这样的姿势杀出来，说实话，跟他那富可敌国的岳父没什么关系，有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发光。
更何况现在已经在发光。
张越在心中盘算着和路扬合作的优势，这时候除了路扬那班子人马，和他合作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如果合作，那他能得到什么？
他掐着手指数着：路扬写的歌，路扬弄的电视剧，还有路扬弄的综艺。
就算不会免费给，但至少能获得合作的机会，张越知道有很多艺人想从路扬手上买歌但实在开不了那个口，毕竟和他合作，就意味着和大多数人为敌。
但这算得了什么？
路扬还不是和那帮人为敌，现在还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张越心一狠，干了！
他决定拼了，就跟小时候祖母常说的“爱拼才会赢”那样，不搏一搏，哪来的单车变老婆？
他招呼下属，“我们公司的练习生，出道的和没出道的都是什么安排？”
“有些流量的那几个，过段时间要参加综艺，混得比较好的艾坤下个月应该要成为一个跳舞节目的导师，另外几个没能成功出道的现在还在直播。”下属老老实实地说。
“合同是几年了？”张越问，“练习生的。”
“十年。”
“突然有点舍不得啊。”张越轻轻地叹了一句。
其实练习生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多数人在进公司的时候就签署了近乎于卖身的合同，低廉的工资，不知道多久才能混出头的练习生日子，如果出道了，创造的收益也会有大部分属于公司。
更让练习生难以接受的，可能还是高昂的毁约金。
张越是真的舍不得，那些没出道的虽然赚的不多，可能赚一点是一点，如果现在放弃，跟断腕无异。
但他还是做出决定了，他咬咬牙，“这样吧，你去联系那几个混不出名堂的，给他们一个和平解约的机会，不要高昂违约金。”
下属：“？”
“公司要转型。”张越看出了下属的不理解，“混不出头的那些人平均年纪已经大了，创造不了多少价值，如果想留就让他们留，不想留的，早早和平分手吧。”
“那违约金......”
“不要了。”张越大手一挥，“算了，你把他们叫来办公室吧。”
下属照做。
不一会的功夫。
张越的办公室里站满了人，那些没混出名堂的练习生都在这里，有部分人还想追寻着娱乐圈的梦，有部分人早早就想离开，得知能和平解约的时候，还是睁大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张越。
“是这样。”张越点点头，“这次解约没坑，你们可以自己请律师来看，不过留下来的几个要做好准备了。”
“老板。”有人举起手，“我能知道原因吗？”
“公司要转型。”张越认真地说，“你们知道路扬和顾清寒的那家影视公司吧。”
有人摇头，也有人点头。
“我想向他们学习了，到时候去问问他那公司的人是怎么培训的，以后的合作，可能也更倾向于和路扬合作。”张越尴尬笑笑，“不过现在都只是策划，毕竟还没和路扬搭上线。”
“那我们呢？”
又有人问，那是打算解约的公司艺人。
他们曾经也是练习生，后来在选秀节目上没能成功出道，最后在公司里整日整夜直播，成为工具人。
“自由了啊。”张越澹澹地说，“以后再无瓜葛了，如果有哪天突然想起这里的话，欢迎你们回来做客。”
没人说话，想解约的那帮人都觉得不真实。
艺人公司都是靠这些途径赚钱的，现在和平解约，谁信啊？
“到时候你们自己看，怎么我说话还不信了呢？”张越摆摆手，“得了，如果真觉得占了便宜，那就帮我个忙。”
“老板请说。”
一时间，几个人，异口同声。
他们觉得这才是张越的要求，不然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在他们的身上。
“你们解约后，用非凡艺人前练习生的身份，去《非诚勿扰》上相个亲？”
众人：“......”
“不强求不强求。”张越哈哈大笑，“你们有些人也老大不小了，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可以考虑这个问题嘛。”
没人回答张越，所有人只是低着头沉默。
他们总觉得这家伙想和路扬搭上线想疯了，让练习生参加相亲节目的事儿都想出来了。
...
娱乐圈是透风的。
张越公司的事儿是下午发生的，晚上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
有人说他已经疯了，有人说他被路扬蛊惑心智了，可张越知道，路扬现在还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呢。
但有一件事，张越很清楚。
——有人急了。
营销公司。
徐勤欣赏着账户里的钱，这是今天中午的辛苦费，并不知道从哪而来的金主大笔大笔地打钱过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抹黑《非诚勿扰》。
钱很多，抹黑的时间要求也不短。
但这会，一个电话打破了办公室里“月底能拿奖金”的欢快气氛。
“别用水军了，退部分钱吧。”电话里那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现在停止抹黑了。”
“啊？”徐勤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中午打钱，晚上让退钱，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一般这种事儿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的，可是现在，退钱？
怪不得你不敢暴露身份！
“你们不能看看网上的风气吗？”电话里的声音几近崩溃，“我已经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专业团队了，明明我们花了钱，怎么感觉像帮路扬顾清寒他们做事似的。”
徐勤：“？”
“算了，你去网上看看，到时候记得给我打钱。”那人在挂断电话的前一刻还在抱怨，“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找你们。”
徐勤：“？？？”
电话挂断了，他打开微博和各大网站一看。
刷屏的并非是抨击《非诚勿扰》的言论，出现在他面前的大多数标题都是那几个字——
路扬策划综艺被黑，顾清寒霸气下场化身护夫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