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的推辞搪塞，令慈弦相当不满，更令他深深意识到，自己想要利用对方，并没有原来预想的容易。

若是自身实力不足，只凭家族的威势，在大蛇丸这里根本赢不了太多尊重。

“真是可恶！”

眼见着大蛇丸从容不迫吸收着那怪物尸体中的自然能量，慈弦攥着拳头，表情甚为不甘。

这次行动考虑不周，开始的实在是太早了……若是占据了那黑发少年的身体，并将‘楔’解冻到一定程度，这时他就能凭借忍界天才的资质，稳步地成长。

便如此时的大蛇丸一样。

慈弦心中懊悔不已，忽然沙滩上一阵奇特的能量波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块蛇怪的身体碎片，大约有三五米，平整的一面上浮现出一道道流光般的纹路，看起来繁复华美，但却并不完整，还在不断勾勒着。

“这是什么？”

慈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对蛇怪尸体上的变化起了好奇之心。

而且他发现，有这种变化的不只是这一块。

沙滩上、海水下，亦或是丘陵丛林之间……大大小小，根本数不清数量的碎片，都发生了类似的变化。

而这，自然也瞒不过大蛇丸，他与白蛇仙人停下了吸收自然能量的动作，注视着身下万千沙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终于在某个时刻，纹路变得完整之时，某种特别的术成功发动。

慈弦注视着的那颗大石块，平整光滑的表面出现一丝裂痕，乳白色的光芒从中流露出来。

而随着时间流逝，这些裂痕在不断加大，光芒越发明亮，一直到了某个极限，整个石块湮灭成一堆石粉，其中的东西终于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发着光芒的人。

或者该说，是某种人形的生物，若用‘精灵’‘妖怪’一类的词语来形容也未尝不可，就像之前曾在木叶现身，最后被巫女净化的河童。

但大蛇丸不想用。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小白蛇的自然能量孕育出来的，在此之前，这些人形生物有着其他来历。

“净土……秽土通灵术……”

大蛇丸看着海岸上、丛林间……不断开始破碎的石块，以及从中冒出来的茫然人影，脸上不知该做出微笑还是惊诧的表情，最后长长地吐了口气，“小白蛇，还真是给我带来惊喜。”

白蛇仙人以意念询问，“大蛇丸……这是？”

其实她知道四周正在诞生东西是什么东西，原来在龙地洞之时，便曾以自然能量养过式神，只是规模没这么大，数量没这么多，所用的原材料……更没有这么奢侈。

对她来说，这其中也有些熟面孔，除了被自己吞吃过的忍者，还有曾在龙地洞留下过契约的……就比如三代风影。

白蛇仙人很想问一句，这其中有没有大蛇丸的谋划，若有的话……这直接将净土给掏空，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便是六道仙人这样好脾气的，怕是跳脚吧。

“其实，这样的情况，我也……”

话声未落，大蛇丸忽然变了脸色，身形电射而出，掀起的风浪，甚至将沿途经过的众多灵体给掀飞出去。

然而，这毕竟慢了一步，已是有十数个灵体被一人碾碎吸收。

“你这是在干什么？”

大蛇丸阴沉着脸，拦在慈弦的身前。

后者看了大蛇丸一眼，目光转向周围已经被气势惊醒的灵体们，冷笑道，“做什么？只是如你一样，以这些口粮来成长。”

自然能量，慈弦的确无法吞噬，但其中若是混合了查克拉，情况便大不一样。

尤其是随着这些灵体的清醒成长，体内越来越多的自然能量在被转化为查克拉，对于大筒木族人来说，这简直是最上佳的甜点，慈弦又如何忍得住。

“此一时彼一时。”

大蛇丸一双蛇童凝视着慈弦，“自然能量与有意识的灵体可不一样，你不该做这样的事情。”

“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

慈弦同样注视着大蛇丸，眼神冷若寒冰，声音一字一顿，“大蛇丸，我忍你很久了。”

“哦，这样啊……”

大蛇丸微微一笑，忽然双手电射而出，两根手指只插向慈弦的双眼。

事态变化，既然等不到小白蛇与十尾幼体的争斗结果，那便提前解决慈弦吧。虽然这么做，会让自己在之后应对小白蛇或十尾之时，少了一份战力，但这点风险他还承受的起。

砰……

手指击中，慈弦已化作一阵烟雾，出现在数十米外，双手各抓着两个反抗不能的灵体，用力一捏。

查克拉被榨干掉，两具灵体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而慈弦，身上的黑纹蔓延开来，皮肤却变得一片煞白。

额头上顶着一只独角，慈弦左眼化作白眼，右眼却被金色的图桉遮蔽，他盯着大蛇丸，一股磅礴的气势爆发出来，冷声道，“我乃大筒木一式，岂会被你区区土着所限制。”

不同于之前的小打小闹，这一次慈弦……或者说大筒木一式，彻底释放了‘楔’的能力。

既然不如全盛时期，但也相差不远，连大蛇丸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

“有趣。”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眼角浮现出些许深色的阴影，双眼在本体进入‘仙人模式’之后，明亮的有些过分。

一股同样沛然的气势从身体中爆发出来，将周围的灵体们掀飞出去。

同时高声道，“初代火影，这些灵体们，就托付给你了。”

小白蛇做出掏空净土的壮举，几位火影赫然也在其中，像是旗木朔茂、加藤断……这些曾经的友人，甚至连之前打过照面的宇智波泉奈，都在现世中复生出来。

当然，更多的是不熟悉，没见过，只猜得出是那个村子的忍者。

不过这种时刻，自然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是忍界之人。

千手柱间闻言，应了一声，“交给我吧。”然后便开始招呼着众多灵体，要将其聚集起来。

作为其曾经忍界有数的强者，他自然擅长把握局势，更别说刚刚那模样奇特的怪人，吞噬灵体的姿态清晰地被他看在眼中，该帮助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而作为被吹捧了几十年的‘忍者之神’，千手柱间在忍界还是颇有声望。

尤其是在场的多是上忍，曾经也是各自村子的中高层，对于千手柱间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时危难之际，自然愿意托庇这个品行与实力皆可的‘忍者之神’。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他的身边便聚集起了三四千灵体。

而剩下的五六千灵体，却是在醒转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四散逃避，他们或是与木叶有怨，或是不信任千手柱间，或是干脆恐惧一式……此时身化灵体，甚至可以悬空而行，哪儿还会留在原地。

大筒木一式目光注视着大蛇丸，根本没有分心去理会这些灵体的走向。

反正只要解决掉大蛇丸，这些灵体，一个都跑不掉。

海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咸味凝滞在控制，天空甚至因为两方的对峙，而显现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宛若渊海的气息压了下来，便是白蛇仙人都不禁后退了些许，与众多灵体站到一起。

某个时刻，两人几乎同时扑向对方。

拳脚凌厉凶狠，各自带起一阵阵狂风，每一记碰撞，空中便响起一声闷雷，双方竟是不约而同，都选择了体术对攻。

声浪搅散云气，在每一道灵体耳边炸响，闻者无不骇然变色。

即便是作为‘忍者之神’的千手柱间，注视着空中两人的激烈碰撞，脸色都不免凝重。

他与宇智波斑，也曾是忍界最巅峰的强者，然而两人战斗的声势虽然庞大，摧山断湖不在话下，但这种招式，不过是在真正对彼此造成伤害之前，消耗查克拉的手段。

然而此时此刻，发生在他面前的这场战斗，却并非如此。

两人一上来便进入了白热化的对决。

灵体群中，三代雷影见此，眉头深深皱起，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作为忍界最哇哦的兄贵，他几乎将体术修炼到极致，但此时此刻，别说是参与战斗，便是要看清来来两人的战斗，都根本做不到。

心中的挫败感刚刚升起，但听到身旁的二代火影与护卫宇智波镜的交谈，发现即便是童术忍者也是如此，心理上才稍稍平衡。

扉间扫了一眼上方，激荡的光晕，目光转向一旁的柱间，沉声道，“大哥，我们得退远一些，大蛇丸不能压制对方。”

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累赘，会直接影响战局。

“不，我们要留在这里。”

千手柱间看了扉间一眼，目光转向高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接下来活不活着并不那么重要，但这个敌人若不除掉，整个忍界就要有毁灭之忧。”

上次匆匆见面，柱间却已经确认了大蛇丸是目前忍界的最强者，而且言谈之中也非常守规矩，诸国、诸忍村……在他的带领下，只会有着更好的趋势。

而眼下这个怪人，且不说他刚刚的暴戾手段，单单气息便十分可怖，望之不详。

大蛇丸若是不将其彻底打败消灭，以对方的实力来做恐怖袭击，往后忍界就没有什么安生日子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千手柱间愿意作为牺牲品。

在场数千灵体，听了这种自白，虽然心中佩服，却是又走掉了近千灵体，毕竟他们聚集在千手柱间身旁，是为了托庇，而不是为了牺牲。

难得从死亡之中复苏过来，他们不是为了再次死去。

看着这么多灵体离开，千手柱间没有阻拦，反而对着剩下的这些灵体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朋友愿意帮我，真是受宠若惊。”

其他四大忍村的初代影抱臂而立，出自云隐村的那位影抱臂而立，“柱间，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才不是为了帮你。”

“就是就是。”初代风影也附和道，“别以为只有你木叶，才会为了忍界做事。”

……

几乎是一瞬间，初代五大影中的四人，都开始对柱间的言行进行批判。

但即便是二代火影，同时也是作为弟弟的扉间，对此也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几乎是每次‘影’之间的商谈，柱间都要受到群起而攻之，即便不是真的反对柱间的说法，也要例行公事，做做样子，为了反对而反对。

归根结底，源于千手柱间太强。

若是作为一村之‘影’，还要对其一味顺遂，根本无法取得国与国之间的‘平等对话’。

而柱间为了寻求某种意义上的平衡，也甘愿被人驳斥面子，处于这种境地，反正事情到了最后，该办的大多都能办成，些许小事根本无所谓。

“总而言之……”

柱间等其他人说完，环视了众人一圈，表情认真起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加起来的力量，一定能够左右战局。”

“但这种事，究竟要怎么做？”

有人提出了疑问。

他们这些人中，近半数都是上忍，但即便一拥而上，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这件事，扉间你来说。”千手柱间将扉间拉到身前。

“有些迹象，大家应该已经发现了……”

扉间沉着冷静，此时不疾不徐，缓声道，“我们虽然都有各自的形体，但在气息上，却近乎一致，仿佛一具身体的手脚……”

“具体原因暂且无需纠结，但既然能够分离，自然也能聚合。”

“虽然有些困难，但只要能将众人的力量汇聚到一起，未必不能发动出威胁到上面那种强者的攻击。”

“现在有个想法……”

……

海天之间，大蛇丸与大筒木一式的对攻还在继续，近五千的灵体正在逃离，而在白蛇仙人庞大身躯之上，一群蚂蚁正在商量如何抬起大象。

就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一道漩涡却在距离战场中心百多米的空气中旋开。

早已暴露身份的带土，如今却是带上了面具，站在了一处树梢之上，目视着白蛇之上的某个身影，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