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墙上，桑吉冲着下面的同胞们喊道：“鞑靼的兄弟姐妹们，听我说！”
已经爬下陷阱，开始清除铁刺的几百个鞑靼人，听到她的喊声，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抬头向她看来。
桑吉开始用古老的语言告诉他们自己的意图，让他们假意顺从匈奴人，爬上冰堡后和堡内的人假装交战给下面的人看，以此迷惑那些匈奴人。
下面那些鞑靼人，对桑吉所喊话的腔调很熟悉，因为那是在鞑靼各部落，由巫师和族长们传唱古尔邦功绩的一种古老语言，族中每一个庆典都会有表演。
但是这种语言艰涩难懂，除了巫师和族长，以及少数上了年纪的老人，基本没有人懂得这种语言。
很遗憾！这几百个人里面，首领都被鞑靼单于征集走了，除了奥雅的爷爷，其他巫师也随着首领出征了，竟然无人懂得桑吉的喊话。
大家只是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喂，上面那娘们在说什么？”
负责看守孩子的匈奴兵张望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推着黑墨尔来到坑边，拿刀架着他的脖子，向陷阱里的孩子父亲贡嘎尔质问道。
“我听不懂，她说得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只有部落巫师和酋长才懂。”贡嘎尔心惊胆颤地看着架在儿子脖子上的刀，心里惊慌到了极点。
“你们鞑靼人的狗语，你竟然说不懂，当老子好骗吗？快说，不然砍了你儿子！”匈奴兵怒了，他的刀压紧了一些，刀刃割伤了孩子的脖子，血顿时往下流。
“不要杀，我……我说！”贡嘎尔没有办法，只得胡说道：“她让我们不要搭梯子，不然就射死我们……”
这话倒是符合现在的情况，那匈奴兵半信半疑地说道：“这是真话？”
“是真话，她就是说要射死我们，不让我们架梯子。”贡嘎尔不善于撒慌，但此刻他却装得跟真的一样。
“少废话，赶紧架梯子！”匈奴兵信以为真，大声催促道。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格尔身后的老人，奥雅的爷爷衍。
他正小心翼翼避开格尔的视线，一步步朝着陷阱走去，这里除了他明白那年轻姑娘的话，没有人能懂！
他不能让大家为了孩子和自己人拼命。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意思告诉大家伙，哪怕拼上这条老命。
“老东西，你要去哪里？”就在衍靠近陷阱的时候，一个匈奴兵发现了他，立刻大声呵斥道。
匈奴兵的话引起了格尔的注意，他看到那匈奴兵把刀举了起来，忙抱紧挣扎着要跟过去的奥雅，冲那小兵呵斥道：“住手！”
就在那匈奴兵被喝止地瞬间，衍拼命地往陷阱跑去。
格尔瞬间明白老头一定是想告诉陷阱里那些鞑靼人什么事！
他下意识地放开奥雅，抓过旁边兵士手里的弓箭，对准老头后背射了出去。
欻！
箭在衍冲到坑边的瞬间穿透了老人，老人一下子栽倒在坑里。
扔掉弓，他大声喝令前面的兵士拦住奥雅，大步上前将拼命挣扎的奥雅抱了回来。
奥雅虽然傻，也知道爷爷被他射中摔倒坑里了，拼命挣扎撕咬，在他脸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
格尔却始终没有还手，只是冷着脸用绳子捆结实了扔到马上，命人好生看护着，才转身大步往坑边走去。
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对老头射出哪一箭，大局面前他不可能再心软，先前他已经给过机会，算是仁至义尽，只能怪那老头自己不珍惜。
……
坑内，鞑靼人围在了德高望重的老巫师衍的面前，衍奄奄一息地告诉了他们冰墙上女人喊话的意思，嘱咐他们用尽一切办法爬上去，能活一个是一个！
这时候，陷阱边传来皮靴的声响，众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格尔出现在了陷阱边，冷冷地盯着奄奄一息的老人：“老头，你想告诉他们什么？告诉我，我马上找人救你上来！”
衍冲他轻蔑地一笑，用力说道：“你射……我那一刻的时候，就……没打算让我活着，何苦在老夫面前惺惺作态？”
“呵呵，我是不打算救你。”格尔冷笑道：“你倒是挺聪明的，可惜却干出傻事，本来你可以好好颐养天年的，却落得这个下场。”
“这个下……下场有……什么不好？”衍一副心安的样子，不屑地说道：“老朽马上……就要见到古尔邦了，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归宿。”
“你这老东西真是自私，你死得倒快活，没替你孙女想想吗？”格尔有些替奥雅愤怒。
“奥雅有奥雅的使命，等她完成了使命，我……们很快就会团聚了。”衍笑道：“老朽早看出来了，你也很快会见到古尔邦，不过你见到的是地狱里的古尔邦，而我和奥雅见到的却是天上的古尔邦，那里是没有痛苦的国度。”
“老东西，你诅咒我的时候，多想想你的孙女，没有我的庇护，她可活不长，也活不好。”格尔有些恼羞成怒。
“她有她的命，你也有你的命……”衍渐渐地没了声息。
“衍……”鞑靼人们悲幼地大哭起来，他们感到绝望，连神灵的仆人去世了，古尔邦似乎抛弃了他们。
“嚎什么嚎？”格尔恼火地骂道：“老东西活到这个岁数，他也算够本了！”
呜呜……然而没有人听他的，衍的存在，是他们精神信仰的支柱，这个支柱崩塌了。
“过来！”格尔粗暴地拽过一个孩子，刀架在孩子脖子上，冲下面的人威胁道：“方才那老东西在说什么？赶紧告诉我，不然我杀了她！”
“莎莎！”孩子的母亲哭了起来，绝望地看着孩子，她不敢告诉匈奴人衍临终的话，那会害死这里很多人。
欻！割断脖子的莎莎被扔下坑，那莎莎的母亲扑过去，就晕倒在孩子身上。
格尔又伸手拽过黑墨尔，刀架他脖子看向坑里问道：“告诉我，不然他也得死！”
贡嘎尔慌忙说道：“巫师说那女人让我们拿刀跟你们拼了，反正都是死，不如跟你们拼了。”
“你当我傻子吗？”格尔冷笑道：“若是这么简单，老东西也不用冒着危险跳下来给你们报信了，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他！”
“我，我说，别杀他！”贡嘎尔慌忙摆手道。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怒视着贡嘎尔。
莎莎的尸体就摆在那里，他要是敢说，就是对不起死去的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