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匈奴人挥舞的皮鞭落到鞑靼老弱妇孺的身上，逼迫着他们离开部落，扶老携幼，跌跌撞撞地向冰堡走去。

“快点！站起来，快走！”一个满脸横肉的匈奴兵举着鞭子抽打一个瘦弱的老人，人群里冲出一个傻愣愣的少女挡在了匈奴兵的皮鞭下，发出怪异的叫声。

“奥雅，快走，别管我。”老人颤巍巍地将少女护在身后，心疼地想让少女回到队伍中去。

“不……走！”少女虽然傻乎乎的，但她知道爷爷对自己好，好吃好喝地都给自己，部落里的孩子欺负自己，也是爷爷把他们赶走的。

“都给我起来，不然打死你们俩！”匈奴兵嫌弃二人拖了后腿，不断地将鞭子扫在二人身上，打得二人皮开肉绽，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的。

被驱赶的鞑靼人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这一幕，那老人是部落里最受人尊重的巫师衍，因为侍奉神灵的缘故，他终身未娶，女孩子是他捡回来抚养的孤儿奥雅。

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可女孩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发烧后烧成了傻子，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却只有六岁左右的智力，成天在部落里疯跑，和小孩子追逐打闹。

可她虽然傻乎乎的，但还是知道爷爷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无论那匈奴兵怎么打，她都用身体挡住爷爷，嘴里虽然喊着疼，却怎么也不肯让开，直看得部落里的人纷纷流泪。

“妈的，老子杀了你！”奥雅的举动激怒了匈奴兵，他勐地拔出弯刀朝着奥雅的脑袋噼去，惹得周的鞑靼人都躁动起来，纷纷想要挣脱阻拦，去救下这可怜的孤女。

咣当！

他的刀在奥雅头顶的那一刹那，一把刀横了过来，顿时架住了他刀的力道，勐地一挑，便将他的刀挑飞了。

那匈奴兵正要发火，谁知道一抬头看到的是“老狐狸”格尔，顿时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他很清楚，宁可得罪脾气火爆的额尔敦，也绝对不能得罪“老狐狸”格尔。

这小子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看似笑眯眯的，但是背地里整人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

“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吗?”格尔阴阳怪气地哼出一声。

“我错……错在不该打人。”匈奴兵下意识地说道，不过他心里很是不服，尼玛不打人，这帮鞑靼人会听话吗？

“错！”格尔冷冷地说道：“你打人没错，但你错在不该打一个傻子。”

他阿妈曾经给了他生了一个傻妹妹，那傻妹妹人虽然傻，但是待他却极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忘了他这个阿哥，他对傻妹妹的感情也非常深。

有一年家里遭了雪灾，牛羊全部冻死了，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傻妹妹不懂这些，她很想吃羊肉，就把邻居家的羊给杀了，结果惹怒了性情凶残的邻居，把她给活活打死了。

那邻居打死了妹妹，还对上门讨说法的阿妈说是替她解决了一个祸害，阿妈应该感谢他，甚至还威胁阿妈，如果不赔羊钱，就找人把她卖到最穷的部落去。

那时候他阿爸已经死在部落和部落的争夺地盘的恶战中。

阿妈一个女人，苦苦支撑着这么一个风雨飘摇的家，那邻居就是看到他家没有男人撑腰，才这般肆无忌惮地欺负他们一家人。

当时他不服气，跑去了找了族长来解决这件事，以为族长会替自己撑腰，谁知族长竟然收了那邻居的贿赂，判决阿妈必须赔给那邻居两头羊，否则邻居有权将她卖掉抵羊钱。

那晚，他在毡包里枯坐了半宿，终于想明白：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想要让仇家受到惩罚，想让阿妈过上好日子，就绝不能心慈手软！

于是，他偷偷去了与自己部落是世仇的阿斯纳部落，找到新任酋长乌维。

这个年轻的酋长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行事却有着狼的嗜血和无畏。

他在一年内，以极快地速度吞并了几个小部落，迅速在草原上崛起，而他的下一个目标，恰好是自己的母族查哈部落。

他毛遂自荐成为了乌维的内应，在查哈部落酋长庆生的酒水里放了蒙汗药，使得乌维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查哈部落，自己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乌维的心腹！

当邻居和酋长的头颅被挂在旗杆上的那一刻，他哈尔也成了查哈部落的新首领，阿妈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只是自己那可爱又可怜的傻妹妹却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哈尔的目光从遥远的记忆里抽了回来，落到了那浑身皮开肉绽的老人和少女身上。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柔软了下来，举起马鞭指了指他俩说道：“来人，让他俩骑到马上去。”

“是！”侍从愣了愣，但他却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赶紧去拉了一匹马过来，示意那少女和老人爬上去。

可那少女和老人却依偎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根本不敢上马。

哈尔看到这情况，将马鞭递到了侍从手里，亲自走过去揭下披风披在少女的身上，将她给抱了起来。

“爷爷！”少女却发出稚童般的声音，拼命挣扎。

“乖，别动，我先抱你上马去，再把你爷爷也扶上马来好么?”哈尔温柔地哄道，一如以前哄自己的傻妹妹一般。

少女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再挣扎，只是睁大圆圆地眼睛看着他。

他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触动了，莫名觉得她这个样子傻傻的，很可爱。

将少女抱上马后，他转身将地上的老人也扶了起来。

老人惊恐地望着他，但顾及孙女的缘故也没有挣扎，任由这匈奴人将自己扶到马上后，百思不解起意地望着这个突然转性的匈奴人，想不通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和孙女好起来?

不仅老人和附近的鞑靼人想不通他的做法，匈奴人也一样想不通这“老狐狸”，骨子里在打什么主意?

要说他是看上这个鞑靼少女吧?

那少女长得也不好看，黑胖黑胖的，并且智力还有问题，按说他格尔也是一族酋长，怎么会看上一个傻子?

要说他用利用这祖孙俩吧，好像没有那个必要，这抓的鞑靼人足够做人质了，再说也用不着这么优待吧？

先前那个匈奴兵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地凑到哈尔面前陪着笑问道：“哈尔头领，您为何要如此优待这俩鞑靼奴才？”

“本头领打算收他俩做奴仆了，日后你就负责给他们牵马，若是摔着他们，我拿你试问！”哈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澹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