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达城,城主府内的跑马场灯火通明,几十个精壮的靖人被捆绑在柱子上,刽子手扛刀环绕在周围,正准备行刑。
最前面的柱子上捆着的英武少年,一身鞭痕血迹惨不忍睹,却傲然挺立,不曾有半点屈服。
这少年正是赶会曲玉达城寻找弟弟和杨叔等人的武承嗣,他原本乔装改扮想要混入城中打探消息,谁知道入城不久,就被发现了。
他虽拼尽全力突围,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被城中兵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终究失手被擒。
不过他亦不后悔,至少在大牢里他见到了了几十个被擒拿的兄弟,王叔也在其中。
从王叔口中,他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弟弟在杨叔等人的拼死掩护下,早已经逃走了,且杨叔也带了千把弟兄冲出重围,只有王叔带了几百号人垫后,才寡不敌众被擒获。
王叔捶胸顿足痛骂他不该回来寻人,这样搭上命太不值了。
可武承嗣却觉得格外心安,反正杨叔他们带着弟弟已经逃出去了,自己能陪着王叔等几十个兄弟共赴黄泉,亦无怨无悔。唯一可惜的是辜负了澜儿还有父亲的重托,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
城主府碉楼上,两双眼睛正注视着跑马场。
左边那相貌妖娆,雌雄难辨的年轻男子,正是被赵澜放了鸽子的李宏禅。
他冷冷地盯着捆在柱子上的武承嗣,语气阴毒地说道:“城主,怎么还不行刑,你还想留他们到何时?”
右边是一位身材丰腴的女子,相貌艳丽,眼神凌厉。
她轻佻地伸手抬起李宏婵的下巴,啧啧叹道:“二殿下这容貌真是绝了!本城主早说过,你若愿意与我欢好,那我立刻下令杀了那小子!”
“拿开你恶心的爪子!”李宏禅嫌恶地拍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这般好色,你就不怕死在这上面吗?”
“哈哈!怕,我曲步隆梅就做不了城主了,老娘这里,可没有怕这个词。”曲步隆梅仰头大笑完,勐地收敛笑容,柳眉倒竖道:“李宏禅,老娘不杀你,只是舍不得你这张俊脸罢了,你了不要一再挑衅我的忍耐力。”
“是吗?”李宏禅冷笑道:“别忘了谁给你运来平价盐和粮食,也别忘了你手下的兵马,全是我派人帮你操练的,过河拆桥,在本殿这里行不通!”
“你什么意思?”曲步梅隆顿时警觉起来。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李宏禅冷笑道,与其说曲步梅隆是城主,还不如说她只是个傀儡。
整个城池的布防,他都安插了人手,这个愚蠢的女人,却全然不知。
曲步梅隆眼里露出一抹惊慌,但很快她便将这情绪收敛了起来,转换了一个谄媚面孔说道:“二殿下,咱们俩还分什么彼此嘛!咱们都合作了这么多年,这次我还冒着极大的风险帮你杀了那么多人,搞不好狐焊单于很快就会来兴师问罪……”
“少拿这种话来湖弄本殿,那阿日娜部落酋长是你的亲舅公,当本殿不知道吗?”李宏禅冷笑道:“你不过是借着我的名义报私仇罢了!”
“呵呵,不管怎么说,我对二殿下您可是忠心耿耿的,为了您我连丈夫都杀了……”曲步梅隆谄媚地讨好道:“您可不要误会我。”
“你这个女人真是无耻之极,当初我可没有让你杀了你丈夫,而是你觊觎城主之位杀夫罢了!”
李宏禅被气笑了,说道:“更可笑的是你以一个寡妇之身,居然上书狐焊单于,妄想嫁给他做皇后,天下还有比你更不知廉耻的女人吗?”
这话戳到了曲步隆梅的痛处,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嘲讽道:“我要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你一步步地怂恿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才是真正无耻之人!”
“那又如何,我是大靖人,所做的一切都为了我大靖的利益,无可厚非!”李宏禅冷笑着打击道:“而你却是个杀夫谋位的贱妇,如何能够同日而语。”
“我不管!”那曲步隆梅急了,耍横道:“我男人已经没了,你又不肯和我相好,那我就要留下那个俊俏的小子。”
“不行!他必须死。”李宏禅一想到武承嗣这小子是赵澜的未婚夫,心里就十分不爽,妒火熊熊燃烧起来。
“我可不管,反正你也不敢杀我!我要是死了,这曲玉达城就乱了。”曲步隆梅转身往楼下走去。
李宏禅恼火地攥紧了拳头,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听话了,尤其是阿日娜一族来了之后,他们不知道在密谋什么,自己要早做打算才是。
……
跑马场上,跋泗尔摸了下断臂出的包裹,疼得他焦躁地走来走去,抬头看向碉楼处,不明白曲步隆梅为何还不下令行刑?
“跋泗尔,杀了他!”老酋长也等不及了,他怕夜长梦多,曲步隆美可是个喜怒无定的女人。
“是,父亲!可是……”跋泗尔很想动手,可是曲步隆梅并不好得罪,他们一族日后还得依附这个远房侄女收留,不能惹恼了她。
“没有可是,这些大靖人杀了我们的人,害得我们流离失所,杀多少遍也不解老夫心头之恨!”酋长万分痛恨地说道。
“好!父亲,我杀!”跋泗尔的眼睛一下红了,他勐地拔出弯刀,朝着武承嗣走去。
武承嗣轻蔑地看着跋泗尔拿刀朝着自己走来,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突然间有种解脱的感觉,或许闭上眼睛那刻就能见到死去的娘亲了。
“等等!不准杀他!”
突然一声大吼传来,跋泗尔挥动的刀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快步走来的曲步隆梅。
“谁让你对他动手的!”曲步隆梅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跋泗尔,怒不可遏地说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曲步隆梅,他可是你叔叔,你怎么可以对他无礼?”酋长吃惊之余,不由怒声呵斥道。
“什么叔叔,不知道隔了多远的亲戚,就敢在本城主面前摆架子。”曲步隆梅不屑地说道:“要是杀了我的宝贝,我可饶不了他!”
“荒唐!曲步隆梅,我可是你亲舅公,不是你什么隔了很远的亲戚。”酋长一口血差点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