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罕见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地十分舒服,周围多日积压的厚雪却没有融化的迹象。
赵澜提气紧走两步,赶上奶奶骑乘的黑马,喷着白气儿搓了搓冻僵的手问道:“奶奶,冷吗?”
“不冷,俺这心里头暖和,这大毛披风也暖和,自然就不冷喽!”赵奶奶乐呵呵地笑道。
自打孙女和承嗣订婚后,她觉得自个儿肩头的担子就松了许多,整天高兴地合不拢嘴。
她以前总怕自己和老头子一把年纪了,随时蹬腿西去,留下几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可怜!
现今老天保佑,不仅大妞变能耐了,还找了个有靠的婆家。日后有承嗣帮衬着,大妞带着弟弟妹妹也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赵奶奶心里头有了依靠,看啥都顺眼,甚至这些黑熊岭的土匪,以前看着害怕得紧,现今倒觉得他们也和自己一般的老百姓,看着亲切。
“奶奶,您暖和我就放心了,披风裹紧一些,千万坐稳。”赵澜一边叮嘱奶奶,一边替她紧了紧披风。
“赵姑娘,前面不远就是瓦片沟了,少当家想让人马原地休息,他让我过来问你的意思?”小包米飞快地跑过来,恭敬地询问道。
他是见过赵澜收拾鞑子的,心里对她存了敬畏之心,不像有些个土匪对赵澜有些轻视,只把她当做少当家未过门的小媳妇。
赵澜听了这话倒有些意外,想不到武承嗣真改变的这般快,竟然懂得询问自己的意思,倒比以前好了不少。
这般行事合了赵澜的意,她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垫脚看向队伍前面,武承嗣正站在一块石头上朝自己张望。
“承嗣,原地休息。”赵澜冲他招了招手,转身对众人喊道:“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前往瓦子沟捕虎的?事后有赏!”
“我,我!我负责切断绳子!”武承君生怕漏了自己,赶忙从后面跑了过来。
除了武承君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外,其他人一听抬笼子去沟口就怂了,招募了一会儿,竟然无人愿意去。
武承嗣大步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往后缩的众人,对赵澜说道:“老虎大家都怕,让他们自愿去,估计没人愿意,要不我选几个人,随我去沟口吧?”
“喂,我带队,你先前不是答应了的吗?怎么又反悔?”武承君第一个反对,气得直跺脚。
“还是我和承君带人去吧!”赵澜想了想,抬头对武承嗣说道:“你留下来看着队伍,他们服你不服我,我怕人多生乱子。”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的怎么能去抓老虎……”武承嗣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冲口而出。
“你看,你大男子主义的毛病又犯了吧?”赵澜不悦地皱眉道:“再说我有那么傻吗?怎么可能和老虎硬扛?”
武承嗣面色一白,呐呐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和承君出危险。”
赵澜心里一暖,缓和了语气安慰道:“没事,我们只是去诱捕老虎,不是和它硬拼。”
武承嗣蹙着眉头,沉默了下来。
他渐渐摸清了赵澜的性格,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只要认准了想要去做的事,别人是无法撼动的,自己若是跟她再谈下去,彼此刚有转变的关系,可能又会回到冰点。
她这样独断专行的性格完全不似一个大靖女子,倒和自己父亲倒有七分相似,
自己母亲潘氏就是和赵澜完全不同的女子,她是一个典型的大靖女子,柔弱温柔美丽,就像是一朵花园里的娇花,经不起一点风雨的摧残就夭折了。
虽极力回避,他总还是在不经意间想到死去的母亲。
每次想到她,他都不免有些埋怨她太过柔弱,为什么当时不能选择忍辱偷生?
父亲与母亲青梅竹马长大,感情深厚,哪里会因为她被人欺辱就嫌弃她,为什么就不能为忍一忍?
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那点耻辱又算得了什么?为什么要拿那个男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惩罚所有爱她的人?
或许是因为深藏在心里对母亲的怨气,他对赵澜的态度有些矛盾。他既嫉妒她的能力,又欣赏她的聪慧,她身上没有一丁点母亲身上的柔弱,更多的是面对困难的顽强和坚韧!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不吸引他?情不知所起,却早已一往而深。
此刻,赵澜见无人应征,便自掏腰包许以十两银子一个的价码,招揽愿意前往捕虎的勇士。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十两银子相当于一个壮劳力辛苦半年的收入,很快便招揽了二十三个为银子甘愿冒险的人,在赵澜的带领下,抬着铁笼子往瓦片沟去了。
武承嗣望着赵澜远去如青松一般挺直的背影,良久,才摇头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子谁能驾驭,只怕天下无人能够驾驭!
赵澜一行人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将铁笼子抬到沟口不远的树林子,开始按原计划有条不紊地布置陷阱,笼子里则拴着一只羊作为诱饵。
那羊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路上一直都在咩咩叫唤,到了这里后竟鸦雀无声了。
“师父,这羊真奇怪,先前叫的欢,现在怎么不叫了?”武承君不解地问道。
赵澜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动物对气味一般都很敏感,这周围是老虎的领地,羊应该是嗅到了虎尿的气味,才不敢叫唤的。”
武承君扬起了大拇指,崇拜地看着她笑道:“师父,你懂的真多!”
“不是我懂得多,是我听来的经验比较多。”赵澜笑了笑,这些都是以前野外训练时候学到的生存知识,因此找了个理由搪塞道:“这些都是听老猎人说的,日后你也要多听听别人的经验。”
“嗯”武承君当了真,用力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拓本来,递到赵澜手里:“师父,你看!”
“这是什么?”赵澜翻了下,前半部分竟然是一本刀法,后半部分是修炼内气的心法,其中就有武承嗣教给自己的呼吸之法。
“这是我们武家的刀法,还有修炼内气的方法,临走的时候,我跟我爹要的。”武承君笑道:“我怕我弄丢了,师父,你帮我保管吧!”
“我帮你保管,这不太合适吧?”赵澜看得心痒痒的,这套刀法和心法自己正合用,可这毕竟是人家家传的东西,自己偷学的话等同于偷。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师父,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武承君毫无心眼儿地说道。
“那这样吧!我回头问问你哥,我可不可以也跟着学,然后能不能帮你保管。”赵澜笑道。
“师父,你也学吗?太好了!”武承君高兴地蹦了起来,说道:“那我领悟不了的东西,就可以问你了。”
“领悟不了,你问你哥不更好吗?”赵澜奇道:“他可是全学会了的。”
“我才不去问他呢!”武承君翻了个白眼道:“他只会骂我笨,好像他先学会就聪明得不行一样。”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啥你哥功夫那么好,你为什么这么差劲了!”赵澜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