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听了这话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笑着说道:“武叔还是不太相信我吧?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您就知道了,咱们的利益可以绑在一起,共同求存!”
“但愿吧!”武元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一场利益联盟就此达成!
接下来武承君的拜师仪式便有些趋于形式了,除了武承君本人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赵澜和武元启都感觉有些身心疲惫。
仪式一完,赵澜便借口疲惫下去休息了,留下武元启招来黑熊寨大小头目商议此次出征事宜。
翌日,私底下找武元启商议赵澜和武承嗣婚事的赵奶奶,遭遇了平生最大的挫败。
曾经言之凿凿要结亲的武元启,竟然直接拒绝了赵奶奶,言说赵澜如今已是承君的师父,辈分上高了一辈,不合伦理!
这令赵奶奶瞠目结舌,她确实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这话,只能暗自埋怨赵澜不该答应收武承君为徒。
殊不知,就在昨儿赵澜和武元启商议结盟之事的时候,唯一的条件就是不与武承嗣结亲,直言彼此之间性格不合。
武元启虽说比较遗憾,但想到承嗣醉酒时候的表现,似乎确实和赵澜不对付,便答应了下来。他私心里也觉得赵兰这小女子野心太大,不是承嗣能够驾驭的。
武承嗣醒后听了父亲与赵澜结盟出征匈奴的事,并没有表现不悦,倒是听到父亲答应赵澜两家不结亲的事,回房喝了半日闷酒,又醉了过去。
赵澜在山上的日子着实有些无聊,好在武承君带着她漫山遍野地逛,或去林子里下些套子套野鸡,或带着她去寻野猪的踪迹,才让她找到些乐子。
……
这日,赵澜和武承君下了黑熊寨,翻到后山林子里去看头天晚上下的套子。
刚爬上去,就透过林子看到一处空地上有一人在舞剑,远处看去如游龙穿梭,闪电骤起,点剑撩起万千雪花,动人心魄!
赵澜不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近处一看却是武承嗣,虽对此人心内有些芥蒂,但不得不承认他在武学上很有造诣。
那日他交给自己的呼吸吐纳之法十分受用,练了这几日,身体轻盈不少,手脚也有了些刚劲儿。
唰唰!
武承嗣看他俩过来也不停下来,手中剑失更觉凌厉。
赵澜看得有些心惊,这家伙不会把假象对敌之人,想象成了自己吧?不然不会招招这般要命。
哼!还真是个心胸狭隘的男人,为这点事,至于记恨成这样吗?
“师父,走,咱们看套了几只野鸡!”武承君可没耐心看大哥练剑,拉着赵澜的手就往雪崖边的林子走去,那里雪鸡最爱来觅食,昨儿就套了足足三只雪鸡,两只野兔。
赵澜回头冲武承嗣翻了个白眼,扭头跟着武承君进了林子。
“快看!雪鸡!”走不多远,前面就看到了一簇雪鸡毛,武承君欢快地跑去查看,却捡起一根鸡爪子喊道:“师父,不知道什么东西吃了咱们的猎物?”
赵澜两步过去一看,果然雪上许多毛,还有血迹,除了一对鸡爪子,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里有脚印,是雪狐!”武承君往前跑了几步,发现有一串子脚印儿,像是狐狸的。
“走,咱们顺着找找!”赵澜一下子来了精神,昨儿进山的时候,她看到过雪狐,那一身雪白的皮毛真得惹人稀罕,不知道昨天的捕兽夹子,能不能抓到一只。
他俩顺着脚印子找了下去,沿途设下的套子捕捉到的猎物,都仅仅剩下一些皮毛和脚爪,不禁让二人都有些恼火。
这雪狐要吃也行,但也不能吃得这般干净吧?一只也不给他们剩。
“师父,今晚咱们一定要多弄几个铁夹子,我就不信抓不住那只狐狸。”武承君咬了咬牙说道。
“算了,咱们明早要下山了,你爹那边都把下山人员的名单确定了。”赵澜遗憾地摇了摇头,只能等下次上山的时候,再来套那只雪狐。
呜呜——
就在他们往最靠近雪崖的一处铁夹子走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下面传来动物的低吼声。
“哈哈,抓到那家伙了!”武承君激动地就要冲过去,却被赵澜一把拽住。
“师父?”武承君不解地看向赵澜。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赵澜说道:“那个铁夹子放得太靠近悬崖了,你不能过去。”
“师父,我不怕!”武承君一点不当回事地说道:“肯定摔不下去,你放心好了。”
“我不放心!在这里给我待着,不准过去!”赵澜眼神骤然变得严厉,武承君只得怏怏不乐地点了点头。
赵澜小心翼翼地踩着雪过去,心里琢磨应该是那狐狸被夹住脚发出低吼,所以也没做多大防备,只留出它咬不到的距离伸头看去。
嗷———
一只被夹住脚的六七十斤左右的雪豹勐地窜了起来,恶狠狠地朝她咽喉处咬来。
“啊!”赵澜猝不及防之下,勐地往后一退,谁知道脚下的雪是松的,一脚踏空朝着崖下坠去。
啪!
就在她觉得自己掉下去无疑时候,一只长满练功老茧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这只手虽不如李宏章的那般富贵白皙,也不如赵文骏的手那样骨节分明,但充满力量,牢牢地将她拽住。
此时此刻,无疑是一只天使之手!
她抬头看去,天使之手的主人,却是与她两看相厌的武承嗣。
竟是这小子救了自己,她心里五味杂陈。
此刻武承嗣的状态并不好,他仅凭一只脚勾着树干,一只手拽着赵澜,另一只手拿剑吓唬着几欲扑过来的雪豹,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大哥!师父!”武承君不知道厉害,吓得扑上来拉拽他的腿,想将他俩拉上去。
却不知以他的力量根本拉不动两个人,倘若武承嗣脚一松,就有可能拖着三人一起坠崖。
“放开!去找人!”武承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已经撑到了极限。
武承君这才吓得松了手,转身连滚带爬地回去叫人去了。
雪纷纷扬扬地飘着,脚下是万丈深渊,赵澜不敢往下看,只抬头看着上面的少年。
少年额头上的汗水浸成珠后冻硬,偶尔砸落一颗在自己脸上,他牙咬得很紧,脸颊的肌肉微微颤动,显示他已经撑到极限了。
“为什么要救我?”赵澜看到了他那一只勾着树干的脚,心里澎澎直跳。
少年那双朗月般的眸子里清晰地印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却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