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儿伸手轻轻拍了拍茉莉的手,道:“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你对先皇后的心,同我是一般无二,可是,我却不赞同你这句话,有句话,实同你说了,我今儿梦到先皇后了。梦里面,先皇后同我说什么了,你也不用问,也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让你拿命替她报仇的。”
“王妃你知道母后不会让她拿命报仇,刚你同本王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儿。”
傅蓉儿同茉莉二人,听到瑱王开口,皆转过头来,看了瑱王一眼。
傅蓉儿也不顾自己的头发没有梳完,便上前去扶瑱王。
瑱王道:“你们两个,凑到一块儿,便嘁嘁喳喳的,扰得本王好睡。”
傅蓉儿笑道:“这才第二天,就觉得我吵了?往后,还有一百年的煎熬呢,您就慢慢烦吧。”
瑱王无奈地摇摇头,道:“现如今,这个事儿,只有咱们三个知道,这王府,说是我的王府,其实遍地都是旁人的耳目,像现在,再没第四个人的时候,可是少之又少。”
傅蓉儿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些耳目,都退送了出去呢?”
瑱王叹道:“退送什么呢?留下呗。退送了出去,他们的主子,自然还要再安排新人来。新来的人,是谁的人,本王还得现查。留着他们,左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有什么话,借他们的口往外传,倒比咱们去说,要好。”
正说着,只见翠玉进来,给瑱王并傅蓉儿请了安,道:“殿下、娘娘,范林儿叫人传信儿过来,说是长公主殿下过来了。现在人已经到门口下轿了。”
瑱王道:“王妃,烦你收拾花厅,本王前去迎一迎姑母。”
傅蓉儿笑道:“知道,我梳了头,便过去。”说着,便坐到妆台前,一叠声地道:“茉莉快点。”
坐在妆台前的傅蓉儿,心中满是狐疑,白日里,在宫中,才与宁华长公主相见,为什么这会儿便到了王府,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刚回来时,怕瑱王担心,便没有同他说出实情来,如今,再不说,殿下一会儿与长公主见面,心里也没有防备,怕是要再横生出枝节来。
想到此处,傅蓉儿连唤一声:“殿下稍等。”
瑱王道:“王妃有什么话要说?”
傅蓉儿疾疾地道:“殿下,今儿在宫里的时候,太后她老人家见到臣妾的头花,大喊一声‘冤孽’,便昏迷了过去。臣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母后和长公主只命臣妾在外面候着。后来,太后醒了,只将长公主留下,母后带臣妾往厢房等候,再后来,父皇传了母后过去,臣妾被送出了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臣妾的心里,也不是十分的清楚。”
瑱王被傅蓉儿说得,亦有些急切地道:“你回来时,怎么不知道同本王说呢?祖母最疼姑母,姑母这会儿过来,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傅蓉儿微微抿嘴,叹道:“我知道。只是,刚听了您同茉莉的那些话,臣妾哪还敢再让您担心呢?”
二人之间,正互相埋怨着,只见长公主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道:“贤侄这是同侄媳妇怎么了,新婚燕尔的,怎么倒像是怄了气似的,两个人都气得鼓着腮帮子,倒像是年画上的大胖娃,只是这眼神怎么都不对呢?”
瑱王一时无语,只指着正在向宁华长公主行礼的傅蓉儿道:“姑母您别见怪,她一向是这么个脾气,当初母后在时,便是这个样子,后来母后不在了,就跟我这个样儿,我们都是习惯了。”口里虽说着埋怨的话,可到最后,神色中却充满着宠溺。
长公主坐在座位上,轻笑一声,道:“昨儿,是你们的好日子,我这守了寡的人,不好再同你们一块儿,便没过来给你们贺上一贺,侄儿,侄媳妇,你们不怪姑母吧?”
二人自然是只道:“不敢。”
长公主徐徐地道:“我来呢,一个是来给你们道喜,再一个,是有句话想问侄儿,有些话,在宫里遇到时,都不得说,没奈何,我就只好往你们这儿来了。”
瑱王有些不大高兴地道:“在宫里头不得说的话,到了小侄这儿,怕是更不能说了。”
宁华长公主有些不大高兴地望了傅蓉儿一眼,只觉得以往,自己的侄儿是绝对不会这么同自己说话的,如今,既然这样,那便一定便是这新娶的妻子,挑唆的,一时之间,本就恼怒的长公主,嫌恶之意更添了三分,道:“是么?既然不得说话,那侄儿,把左右都遣散了,姑母有话同你说。”
傅蓉儿见状,连道:“茉莉、翠玉,咱们去备茶。有新得的好茶叶,沏上一些,请姑母品鉴。”
“姑母?这个口改得好快啊?”
傅蓉儿看得出,长公主一再针对自己,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却依旧恭谨地道:“臣妾告退。”说罢,强忍着心里的委屈,便带着茉莉和翠玉二人离开了。
傅蓉儿出了屋,也不往别处去,只往茉莉屋里去。
茉莉与傅蓉儿在一屋里住了多年,此时也不顾及主仆之分,便让傅蓉儿到自己的屋里坐着。
却说长公主看左右没了旁人,连对瑱王道:“瑱贤侄,你可知道,姑母要同你说什么么?”
瑱王冷声冷气地道:“姑母有什么深意,请恕侄儿不懂,还望姑母明示一二。”
宁华长公主冷笑两声,道:“你这个侧妃,是你所求来的,姑母知道,在你这王府里,你是打算拿她就当王妃一样地看待的。”
瑱王只道一声:“是”,又道:“父皇说过,只要别闹得太像了,一切,都不管的。”
“你父皇不管你,姑母管。”宁华长公主复又笑了一声,道:“贤侄,外面说她些什么话,你真不知道么?姑母劝你一句,早些收手吧,侧妃,便是侧妃,别错了规矩,你现在是临深履薄,诸事都当小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