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出了宫门便直奔大理寺，到的时候，舒远已经升起了堂。

一众杂技团的人跪在堂下，刘能正披头散发的跪在中央。

没有被官吏压着的团长红着一双眼睛，揪着刘能的衣襟，怒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能没有说话，彷佛没有杀掉梁太师，他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了一般。

杂技团的众人赶紧上去拦下来，官吏也向前去阻止。

被众人控制住的团长瞪着瞪就哭了，哽咽道：“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身旁的团员也一脸悲切的轻声安慰。

舒远在堂上一拍惊堂木：“肃静！”

堂下没人敢再说话。

“堂下何人？”舒远根据律法的步骤来走可是刘能根本就不理他。

“刘能，衢州衢恒镇人，今年三十，本官说的可对？”舒远面对这些场面可谓是已经习惯了，丝毫不觉得尴尬。

“你为何要刺杀梁太师！”

舒远在堂上的模样很严肃，跟平时对萧玉的低眉顺眼根本不一样。

听到了这话的刘能抬起头来，眼睛充血却还拼命的瞪大，眼中充满着恨意：“他该死！他该死！”

可是后面不管舒远怎么问，刘能都不肯再说别的话了。

审判无果，除了刺杀梁太师未遂这件事，其他的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最后只能收押在牢中，等待查证后再审。

“你是怎么认识刘能的？”萧玉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团长的面前问。

团长满眼复杂的看着被官吏拖下去的刘能，眼底还有未干的泪迹，一副为杂技团未来担忧的模样。

听到萧玉的问话抬头对上萧玉那彷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对视了一眼之后还很澹定的垂下头回答：

“是十五年前，在刘府门口。他被人打成重伤，我将他带回了我们当时暂时休息的地方。”

他又补充道：“我们杂技团要四处表演，居无定所，若长公主要问我当时在哪住的，草民也想不起来了。”

旁边的杂技团其他人也点点头。

萧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们感情很好？”

“呵……”

团长低声笑了一下，看了围在他身边的这些兄弟，回答：

“我们这些兄弟，要么就是无父无母，要么就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从遇到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感情哪有不好的？”

“那你们可知道刘能对梁太师为什么这么憎恨？”萧玉这话问的不只是团长，还有其他的那些团员。

这个杂技团包括团长在内一共七个团员，好几个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刘能一向沉默寡言，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跟我们说的。”

其中一个团员脸上浮现出迟疑，弱弱的开口：“草民好像曾经听到刘能在说梦话。有一次，草民跟他同房，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发白的回来。”

“我问他，他也不说，只是当天夜里他就做了噩梦，梦中还喃喃喊着什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之类的话。”

团长不悦的问他：“你第二日怎么不说？”

他心虚的低了头：“我只因为我听错了，第二天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但是刘能说没有，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那你可还记得。他做噩梦那天是什么时候？”萧玉继续追问道。

“大概十一天前，好像。”他回忆了一下说。

舒远一脸严肃，十一天前，正是更夫林二被杀当日。

他看向几个杂技团成员：“你们还记得你们来京都的这几趟，你们都住在了什么地方吗？”

他们点点头。

……

杂技团成员常年居无定所，如今是七月中，杂技团是月初进的京城，并且一直都住在同福客栈。

知道这一点之后，第二日，舒远带着一行人直接去了同福客栈。

在刘能曾经住过的房间找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

他们花了好些力气才将那东西抬回了大理寺。

舒陵好奇的望着那铜制的虎身，虎的背部按着一把大铁刀，这个东西很重，刚才他就瞧见了四个身材高大的官吏才能将这东西抬了进来。

萧玉看到那东西，脑中浮现出三个字：虎头铡！

相传有位廉洁公正、不附权贵，敢于替百姓申不平的包青天，他的铁面无私得到了当时皇帝的赏识，皇帝要赐包公‘‘三则‘‘以主持世道正义，包青天想了好多天，想到了造三铡出来以震撼奸臣乱民。

看着萧玉的表情，池川问道“公主认识这东西？”

萧玉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然后目光冷凝的看着虎头铡，说：“若本宫没有猜错的话，这便是专门斩文武大臣的虎头铡。

“可包青天不是只存在于话本子中的人吗？”

舒陵的话引来其他人的侧目，他沉浸在桉子里面，完全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自己看话本子的事实。

“相传包青天是大理寺卿，若这三铡真的存在，怎么我们大理寺中没有呢？”

“显而易见，他找人制造出了这虎头铡，便为了复仇。”

当时在龚府花园那草坪上方方正正的被什么东西压着的痕迹，估计便是放着这个东西吧。

只是萧玉有一点想不通，话本中，虎头铡是专门为犯了重罪的文武大臣制作的，为何本桉中三个朝廷命官，就只有龚清被刘能用了虎头铡。

“客栈中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发现吗？”萧玉问，

池川蹲在那虎头铡的面前，观察着那虎头铡的纹路，他将虎背的刀拎起来，那刀看起来很新，刀上面并没有任何血迹，应该是凶手擦拭过了。

但是细闻的话还是能闻到一点血腥味的。

一旁的官吏听到问话，从怀中拿出几张信呈上。

池川站起来接过递给萧玉。

萧玉拆开信一瞧，发现那信上面并没有写名字，但是这信的内容，却是刘能抄下来的诗词。

看着这已经泛黄的信纸，这封信应该有些年头了。

舒陵好奇的想要凑过来，但是却被池川隔开了。

池川警告的瞪他一眼。

后者委委屈屈的站在旁边。

萧玉无奈的将手中的信纸递给舒陵，舒陵咧嘴朝着池川笑了一下。

池川悄悄说了一句：“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