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最后什么也没说,晚上设宴时给萧玉赏赐了一座府邸,萧玉知道,萧望已经默认了让她留下来,当晚她是留在了宫中过夜。
第二日出宫前,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圣人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父皇只有你了。”
萧玉坐在马车中,看见了她父皇叹了口气,那表情,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
马车是在公主府前被拦下的。
徐嬷嬷察觉不对,走出了马车,横眉冷眼的看着拦着马车的官差:“什么人?竟敢拦凤阳长公主的马车?”
一个穿着红色官服的人从官差的身后走了出来,这人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下官大理寺少卿舒陵,参见凤阳长公主。”
他身为大理寺少卿,自然是见过凤阳长公主跟她身边的人的。
红蔷有些纳闷,怎么她们公主一回来,两天就被拦了两回,昨天是大理寺丞,今天大理寺少卿,公主这是跟大理寺过不去了?
萧玉倒是因此从方才的落寞中回过神来,对外面的情况饶有兴致。
徐嬷嬷是宫中老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她丝毫不慌,炯炯有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舒陵:“舒大人拦在公主府前,是几个意思?”
舒陵双手抱拳:“下官无意冒犯凤阳长公主,昨夜大理寺丞龚清离奇暴毙家中,下官在此,只是想跟长公主讨个人。”
马车内萧玉听见了,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她一回来,就接连出了事?
“哦?”徐嬷嬷油盐不进,“什么人,还要劳烦你舒大人亲自上门讨要?”
这时长公主府的大门被打开,收拾整齐、穿着一身侍卫装的池川走了出了,看到门前这一幕有些愣神。
舒陵指着池川说:“徐嬷嬷,下官要找的人就是他!”
徐嬷嬷看着那个脸如冠玉、貌若潘安的少年一脸纳闷,她们长公主府何时还有这么一个模样好看的侍卫了?
一想到公主府是昨天才赐下来的,徐嬷嬷开始天马行空。
莫非是皇上安排的面首?
可公主还未及笄啊!
周围不知何时围了许多百姓,看到这一幕他们议论纷纷。
马车门被打开,红蔷先下了车,搀扶着萧玉下来。
萧玉看着被舒陵指着的少年,她倒是认出来了,有些无奈:“怎么…又是你?”
池川一脸委屈,有些疑惑,他怎么了?
但是他有些惊讶,他昨天灰头土脸的样子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昨天分明是两个人,怎么萧玉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来。
舒陵向萧玉行礼:“长公主,在下可以把人带走吗?”
萧玉下来了,徐嬷嬷自然是要退到萧玉身后的。
萧玉穿着一身红色的宫装,让她看上去脸色没有那么苍白,她问:“舒大人方才说大理寺丞死了?是怎么回事?”
池川一脸惊讶:“龚清死了?”
他从门口走下来,走到萧玉的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玉和舒陵都看了他一眼,池川脸上的惊讶不是作假,彷佛是真的不知情一般。
舒陵只以为她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将桉件简单的说了一下。
今天早晨,龚清的夫人起身不见自己的丈夫,去了书房找人,结果发现自己的丈夫被吊死在书房里,官差去到现场,根据龚夫人的口供,昨夜一更他们一起就寝,而一直守在门外的丫鬟也并没有发现龚清离开卧室。
“也就是说,龚清是突然在自己房间消失,死在了书房?”萧玉觉得这桉子有些诡异,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呢?
然后萧玉指了指一旁的池川问,“可这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池川一脸无辜,表示自己是清白的:“我这次还是没有杀人。”
舒陵一直看着池川,一副生怕他又打伤人逃跑的样子说:“昨夜子时,新来的更夫发现你曾经在龚家大门前徘回。前一夜更夫林二的死还与你脱不了关系,加上你还会武功,打伤了不少的官差,昨天龚清为了逼你认罪还让你游行示众。”
舒陵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可以为了林二拿了你的玉佩杀害林二,你自然也可以因为龚清昨天羞辱你而杀害龚清。”
萧玉将目光看向池川。
昨夜她留在了宫中,于是让侍卫们将池川带回了公主府安置,可是却没让人说让他不要乱走,因此他出没出去,她是不知道的。
“我昨天是出去过了,可是根本就没有进龚家!”池川接收到萧玉的眼神,有些着急,他竟然害怕她不相信他。
池川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也没有什么人关心他,其他人给他饭吃,是因为他经常帮他们做很多事情,饭便是工钱。
萧玉说要带他走的时候,他彷佛看见了神,她看他的目光从来没有露出过不屑,她愿意帮他,愿意跟他说话,甚至还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她这么好!
身处黑暗冰冷世界的人,沐浴过阳光之后,哪里还能够不留恋阳光呢!
萧玉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池川的心微微放下来,她还是相信他的。
他别过头,有些别扭的说:“我昨天是想要找他,想揍他一顿。”
小时候池川性格懦弱,经常被邻居的小朋友欺负,又没有大人肯帮他,后来有人告诉他,有仇不报非君子,别人欺负他,他就应该欺负回去。
于是池川学会了反抗,那人还教他习武,池川习武后就将以前打过他、骂过他、向他吐过口水的人通通都套着麻袋打了一顿,再后来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萧玉不知道他的经历,只是她以前的小狼崽也是这样,阿瑾轻轻打了它一下,它就咬回阿瑾,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
萧玉眼中染上了笑意,果然是个小狼崽,还挺记仇。
只是林二的桉子,还有龚清突然的死亡,为什么都跟他有关呢?
“舒大人,既然两个桉子都与他有关,那你便将他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