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太守府,议事厅。
马腾望着身着儒衫的管宁管幼安,笑道:“幼安,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西凉来了?”
管宁望着居主位上的马腾,并未答话,而是先朝马腾做了个揖,随后道:“马大人,幼安受曹操所托,故来做个说客。”
厅内众人听闻,顿时都怒目而视,皆要手撕管宁。
管宁见状,却并不畏惧,而是怡然自若。
马腾朝众人摆了摆手,脸色一沉道:“诸公,安静。”
随即马腾又换了一副笑脸,疑惑地朝管宁道:“幼安,你向来不语世事,为何今日却替曹操来做说客?”
管宁听闻,神色有些羞赧,但随即恢复平常,朝马腾道:“马大人,我受荀文若所托,前来说服马大人,此事一了,我便归隐山林,安心着书。”
马腾听闻,有些惋惜道:“幼安,你乃大才,若是光闭门着书着实可惜了些。”
管宁却笑道:“马大人,幼安志向在此,请勿在劝。”
马腾见管宁想法坚定,无奈道:“既然如此,马某期望早日看到幼安经典。”
管宁听闻,连忙朝马腾作揖道:“幼安谢过马大人成全。”
马腾见双方寒暄完毕,笑道:“幼安,曹操让你来此,他意欲何为?”
管宁见马腾发问,忙作揖道:“回马大人,曹操欲册封马大人为西凉王!”
厅内众人听闻,顿时一惊。
马超忙出列道:“父亲,不可,那曹操狼子野心,一旦父亲接受曹操册封,那咱们以后就受制于人。”
庞德等人也纷纷出列劝阻。
管宁只是冷眼看着马腾阵营诸将,却并未反驳。
马腾此时也有些愤怒,但看着冷静的管宁,忙压下心头怒火,朝管宁道:“幼安,曹操还和你许诺了什么?”
管宁见马腾询问,缓缓道:“曹操让你尊他为汉室正统,你若答应,他便撤军,你仍掌管西凉,你若不同意,他定破此城。”
“曹操小儿,竟敢如此欺我西凉无人,我马孟起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哼!让他只管放马过来,我庞令明怕他不成。”
“……”
厅内众人又是哗声四起。
“安静!”
马腾见厅内气氛越演越烈,顿时大怒道。
众人见马腾大怒,这才噤声。
马腾见麾下众人拿不出建设性意见,便把主意打到管宁身上,随即对管宁道:“幼安,我与你相识数年,我深知你为人正大光明,而且你又不是曹营中人,你对此事怎么看?”
管宁见马腾询问,先是一愣,随后朝马腾道:“马大人,我只是负责传话,其他我一概不想发表评论。”
马腾听闻,见管宁不想发表自己看法,顿时不甘,但又不想放弃,便继续揶揄道:“幼安,如今你都替曹操传话了,已在局中,如何还能洁身自好?”
管宁见马腾揶揄自己,顿时心中怅然,随后长叹道:“荀文若误我,罢了!罢了!”
说完,管宁朝马腾做了个揖,道:“马大人,我既然已入局中,确实不能洁身自好,既然如此,我便把我的看法说于马大人,但是我期望此事事了以后,马大人不要在以世事烦扰于我。”
马腾见管宁肯说出心中想法,顿时大喜,忙朝管宁道:“幼安放心,此事事了之后,我绝不对在烦扰幼安。”
管宁见马腾应承,便开口道:“马大人,曹操之所以先伐后封,无非就是忌惮你西凉实力,以我猜测,曹操近来定有大动作,但具体目标是谁,尚未得知;
西凉之地与异族接壤,曹操占之不仅无用,还要花费大量精力去处理边境问题,所以我推断此次曹操讨伐与你,只是震慑为主。”
马腾听闻,心中一惊,忙朝管宁问道:“幼安,你的意思是曹操最近要有大动作,怕我趁他后方空虚,出兵偷营,坏他大事?”
管宁点了点头,默认道:“不错,曹操定有此意,要不为何只是围而不攻这安定城,若是曹操全力攻打安定,马大人心中有数,这安定到底能不能挡住曹操大军。”
马腾听闻,心中思忖,随后试探地朝管宁问道:“幼安,依你之见,曹操大动作是何动作?”
管宁本不想再答,但见马腾满脸期待,无奈,遂缓缓道:“回马大人,此乃曹军机密,我如何得知?但我推算,无外乎就是荆州刘琦、河北刘备而已。”
马腾顿时惊呼,“什么?曹操想要对刘氏动兵?”
管宁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马大人,荆州诸葛亮率大军进攻益州,荆州空虚,虽然襄阳驻守大将文聘武勇非凡,但曹操麾下能人辈出,不排除曹操想趁荆州空虚前去征讨的可能。”
马腾听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管宁话语,可随即话锋一转,朝管宁道:“幼安,你刚才说还有刘备刘玄德?那刘玄德占据五州,麾下兵将五十余万,曹操怎敢与他为敌?”
管宁笑道:“马大人,就是因为刘玄德占据五州,兵强将广,曹操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马腾顿时不解,朝管宁问道:“幼安,这是何意?”
管宁道:“刘备现在在河北整顿袁氏留下来的烂摊子,分身乏术,而且河北当地士族并不买刘备的账,曹操要想伐刘,此时才是最好时机,一旦刘备整顿完河北士族,整个河北三州与青州、并州成铁桶一块,那天下谁人又能抵挡?”
马腾听闻,思忖片刻,试探地问道:“幼安,那你觉得曹操下一个目标是谁?”
管宁哈哈大笑道:“曹操下一个目标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马大人不答应曹操要求,那曹操在攻打下一目标之前,肯定会先诛除西凉马氏。”
说罢,管宁在厅内哈哈大笑,随后,管宁朝马腾作揖道:“马大人,幼安任务已经完成,幼安告退。”
马超等人见管宁要自行离开议事厅,忙欲上前拦截,却被马腾喝断,“放幼安离开。”
管宁见状,转身又朝马腾做了个揖,道:“多谢马大人成全。”
说罢,便大踏步离开议事大厅。
少顷,众人见管宁走远,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马腾也暂时拿不定主意。
庞德见状,忙出列道:“主公,咱们何不问问韩大人意见?韩大人向来是我军智谋……”
马腾听闻,顿时眼睛一亮,随即朝众人道:“此事暂时搁置,明日再议。”
“诺!主公。”
众人连忙作揖道。
一个时辰后,马腾来到韩遂府邸。
马腾望着还重伤在床的韩遂,有些不好意思道:“文约,又要打扰你养伤了。”
韩遂见马腾亲访,忙用力想从床上坐起,奈何伤势较重,无法起身。
马腾见状,忙道:“文约,别起来,躺着吧!”
韩遂见自己无法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我这……”
马腾连忙打断,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韩遂也抱歉地笑了笑。
马腾见韩遂躺好,忙把今天议事厅管宁之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遂,期望韩遂能给些建设性意见。
韩遂听完,心中思忖,片刻后,朝马腾道:“大哥,管宁说得有些道理,不管曹操是要讨伐荆州刘琦,还是出兵河北,咱们西凉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以我猜测,他不是不想灭我西凉,永绝后患,只是现在时机不允而已,一旦曹操与我军纠缠过久,刘琦和刘备定然已解决眼下困局,那时候曹操便无利可图。”
马腾听闻,也有同感道:“文约,那依你之意,我们该如何应对?”
“大哥,我们先接受曹操册封,尊曹操为汉室正统。”
马腾顿时一惊,忙道:“文约,一旦接受曹操册封,我们就该受曹操钳制……”
韩遂摇了摇头道:“大哥,与其受曹操钳制总比我西凉被曹操灭掉强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