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见蒯越发问,并未当时解答,而是朝蒯越问道:“异度,我问你,荆州军方有几大势力。”
蒯越随口就说道:“三方啊!大都督蔡冒,掌握荆州十万水军,实为军方第一人;其次,第二人乃是大将文聘,手握马步军十万余众;再次之是驻守江夏的黄祖,麾下也有数万精兵。”
蒯良见蒯越说完,笑道:“异度对我荆州各大势力都了解得很清楚嘛!”
蒯越见蒯良打趣自己,也笑道:“兄长,勿要取笑我了,你还是与我说说为何我蒯家要中立吧!”
蒯良见蒯越发问,便道:“蔡家家主蔡冒,手握水军多年,而且还是当今主母亲弟弟,权势滔天,但你要知道一点,一旦臣子权力欲望过大,任何帝王都不会坐视不理。蔡冒就不懂得收敛二字,他身为外戚,反而与蔡夫人暗中勾结,欲扶二公子刘琮继承王位,此等忤逆之事,如何能瞒过天下人。”
蒯越听闻,大惊,连忙朝蒯良道:“兄长,此言当真?蔡家真要谋反?”
蒯良见蒯越声音越来越大,忙打个手势,示意蒯越低声,随后蒯良道:“蔡家如何行事,我还暂未得知,但蔡夫人经常在主公面前中伤大公子,却被主公当众训斥,蔡夫人肯定怀恨在心,蔡夫人又是蔡冒胞姐,蔡冒怎能坐视不理?”
蒯越心中思忖,随后朝蒯良道:“兄长,就算如此,蔡冒身为军方第一人,手握大军,主公定会忌惮万分,一旦蔡冒要反,主公该如何应对?”
蒯良笑道:“异度,你还是太小看主公了,想当年主公敢一人一骑来这荆州,并打下这偌大基业,你认为主公是寻常人?那文聘与黄祖就是主公牵制蔡冒的手段。”
“文聘?黄祖?”
蒯良见蒯越疑惑,便解释道:“文聘手握马步兵十万余人,常年驻守襄阳,而且文聘只听主公一人之命,那黄祖常年驻守江夏,名义上是与孙坚隔岸相拒,实际上是和文聘把蔡冒水军夹在其中,一旦蔡冒谋反,文聘与黄祖可同时攻击江陵水军大营。”
蒯越这才恍然大悟,朝蒯良作揖道:“多谢兄长解惑。”
蒯良摆了摆手,示意蒯越不必如此多礼,又继续朝蒯越道:“异度,我之所以答应黄家,就是因为名单里有黄祖的名字。”
蒯越听闻,又是一声惊呼,“什么?名单里有黄祖?"
蒯良看着一惊一乍的蒯越,无奈道:“你这回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中立了吧!因为长公子背后势力何止是黄家,其实还有主公支持。”
蒯越听闻,喃喃道:“主公真是好算计,背后偷偷支持黄家,让黄家与蔡家为敌,一方面为的是敲打蔡家,让蔡冒投鼠忌器,一方面让我士族相互碾压,消耗我士族实力,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说罢,蒯越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朝蒯良道:“兄长,主公为何如此行事?”
蒯良见蒯越发问,突然起身,朝门口走向,先是打开房门,发现外面空无一人,然后又紧闭房门,走到蒯越身旁,贴身坐下,附耳道:“主公暗中派人四处搜集续命良药,依我推算,主公时日无多矣,他如此打压士族,定是为长公子继承王位做准备。”
蒯越越听越心惊,忙也低声朝蒯良道:“兄长,你是说主公已经想好继承人了?”
蒯良点头道:“主公一共育有二子,二子刘琮乃蔡夫人所生,但现在还是幼童,一旦刘琮继位,整个荆州遍落入蔡家之手,长公子刘琦虽总被蔡夫人恶意中伤,主公疏而远之,但你要知道,长公子外貌气度最像主公,而且自从孔明为长公子谋划以来,长公子越发的受主公喜爱,主公曾因蔡夫人中伤长公子,而当众训斥蔡夫人!”
蒯越听闻,试探地朝蒯良问道:“兄长,那依你意思,主公这次是想试探长公子的应对能力?看长公子是否能正面击溃蔡家?”
蒯良颔首,随后又道:“此次考验,非比寻常,如果长公子有能力在此次狂风暴雨中胜出,就说明以后士族在长公子手里翻不出多大的风浪,如果此次长公子泯灭,那主公就要亲自出手铲平蔡家,所以不论与否,我蒯家绝对不能参与到此次洪流中来。”
蒯越听闻,神色变了数变,最终朝蒯良道:“兄长,弟明白了,我明日就告病主公,闭门谢客。”
蒯良见蒯越如此决然,笑道:“如此,最好,异度要是无聊,可以搬与我同住。”
蒯越听闻,连忙道谢,道:“能与兄长做伴,异度定不会寂寞。”
蒯良见状,呵呵笑道:“如此,异度今日就住下吧!我叫管家通知你府上便是!”
“诺!兄长!”
数日后,楚王大殿。
蔡冒望着又缺席的蒯良、蒯越两兄弟,心中愤怒,“蒯家到底何意?为何告假数日,二人还闭门谢客?如果蒯家仍不表明态度,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撕毁两家盟约。”
此时,刘表在侍从的搀扶下,走进大殿,来到王座坐下。
侍从见众人皆已到齐,便朝众人道:“有事早议。”
只见文臣王芜出列,朝刘表作揖,道:“主公,微臣有一事,当禀明主公。”
蔡冒见王芜出列,心中冷笑,这王芜乃蔡家门生,今日正是他准备对刘琦出手之日。
刘表见王芜出列,面无表情道:“讲。”
王芜连忙道:“主公,前些日子,坊间流传,言大公子四处结营官场高级官员,并暗通江夏太守黄祖,予以谋反。”
刘表听闻,面沉似水道:“哦?竟有如此传言?"
王芜见刘表发问,连忙作揖道:“回主公,这些皆是坊间传闻,臣也派人调查过出处来源,却未有所获,此言虽然是空穴来风,但也有理有据,所以微臣今日禀明主公,请主公定夺。”
尹籍见王芜诬陷刘琦,忙出列道:“主公,王芜此言,乃是栽赃陷害,长公子素来贤明,如何能勾结黄祖将军予以谋反?更何况,黄祖乃江夏太守,拒收孙坚多年,劳苦功高,怎能反主公?”
刘表听闻,暗自点了点头,道:“机伯此言,言之有理。”
李畅见状,也出列道:“主公,谋反乃大事也,不可小觑,微臣建议,主公还是调查一番为好。”
刘表见李畅这么说,心中冷笑,“这李畅、王芜皆是蔡家门生故吏,看来蔡冒终于出手了,我倒要看看,荆州第一大家蔡家,有何本事!”
想到此,刘表表面故作沉吟,半晌,朝李畅说道:“爱卿之言,也不无道理。”
宋忠此时出列,道:“主公,断然不可,长公子乃主公嫡子,如何能反?如果仅凭空穴来风之言,就断定长公子谋反,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耻笑主公昏庸无眼?”
蔡冒见刘表麾下大多数文臣皆怒目相视王芜、李畅,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人皆是刘琦阵营的高级官员。
想到此,蔡冒决定亲自下场与他们厮杀。
只见蔡冒走出列队,抱拳作揖,朝刘表道:“主公,自古帝王家,王子谋反得还少么?长公子如果真的贤明孝顺,主公一查便知!”
众人见蔡冒亲自下场,全都噤声,能与军方第一人一争高下的只有政坛的蒯良,而蒯良蒯越兄弟已经称病十余日。
刘表见众人皆未出声,便朝蔡冒道:“好!既然如此,此事就由德珪负责了。”
蔡冒听闻,大喜,连忙朝刘表鞠躬道:“诺!主公,德珪定然不负主公期望,查明此事!还长公子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