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康道:“姐姐说无论何术,都是功夫。既是功夫,便需时时历练熟悉,方可随心而发,自出玄妙。”
清风子道:“随心而发,自出玄妙,这听着应是道门之言啊。”
青秀道:“这确是道门之言。今日在场诸位,都是道门中人,我便再说说这随心而发,自出玄妙。”
清风子见青秀要讲道,心中大喜,说道:“还请大人传道解惑。”
青秀道:“我教尹康本家剑术,一招一式,都需分解开来,仔细讲解,所以要向她说明各式的口诀,或是着重于‘刺击’,或是着重于‘暴击’,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唯有如此详细讲解,才可让妹妹尽快掌握本家剑术各式的用处。”
清风子道:“确是如此,我习学剑术之时,便是如此拆解研习。只是大人所言的‘刺击’,‘暴击’,不知与我参悟的口诀有何不同?”
青秀道:“各脉技击之术,均有自己的口诀,道长若是执着于口诀,便难达化玄之境,白费了功夫的本意。”
清风子道:“何谓化玄之境?”
青秀道:“随心而发,便为化境;自出玄妙,便为玄境,这两点,实是道法之究极也。”
清风子闻言,沉默不语,开始仔细思考清秀之言。
尹康道:“原来姐姐和我讲的随心而发,自出玄妙,还有这个讲究。”
青秀道:“妹妹也是道门中人,当知功夫功夫,讲究的便是功夫。不下苦力熟悉所学,只是研习精巧捷径,便脱了功夫本意,难达道法究极,化玄二境,更是愈行愈远。”
尹康闻言,也是不再说话,开始思考。
青秀道:“咱们这几人中,就我所见,唯有观风子,苦研药学,从不想着作巧,找寻捷径,故此才能合了功夫本意,在炼制一学上,渐达化境。”
观风子听清秀这么说他,忙道:“什么化玄之境,我可不知,我只是想在炼制一途上,少出废品,多出有用之物。”
青秀道:“我日前看到了韩部绝学《数经》,颇受启发:其中提到的归纳总结之法,尽可用于各门所学。就我们正在说的剑术而言,无论如何拆解招式,无非是归纳,把各个招式的技击要点,归纳到‘刺’‘暴’等等口诀之中。而要向更进一步,达到化玄之境,便非做总结不可。”
袁天罡正在学习《数经》,顺着清秀的话,随口问道:“剑术如何总结?”
青秀道:“我的意思是无论所学为何,都可使用归纳总结之法,不单是指剑术。这应是一种思考问题的方法吧。”
袁天罡道:“还请家主赐教。”
青秀道:“总结便是找到所学的关窍之处,不断加以熟悉,体现功夫的本意。不只剑术,就所有技击之术来说,唯有总结之后,才会发现,纵然招式千般精巧,不如力大无比,娴熟一式。”
清风子闻言,心中便如射进了一道光,瞬间明白了什么,说道:“大人是说力气足够大的话,纵然使出一招平淡无奇的剑法,也可力克千般巧妙?”
青秀道:“确是如此。”
清风子道:“如此再推,我和袁道兄在临淄鸳鸯阁落败,实非我的剑术不精妙,而是对方人多势众,胜在力气长久之上了?”
青秀道:“还可再推。”
清风子道:“如此再推,若是力气足够,纵然只是使出平淡无奇的招法,便是鸳鸯阁高手再多,也难耐我何。”
青秀道:“还可再推。”
清风子道:“只是我力气不够,故而纵然剑法精妙,长久应敌,也是力亏,才落败被擒。”
青秀道:“还可再推。”
清风子道:“照此而言,技击之术,当是首选习练力气了。”
青秀道:“确是如此,还请道长再想。”
清风子闻言,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便是力气再大,也能遇到匹配的对手,此时应是剑术招法上见高低了吧?”
青秀道:“请继续。”
清风子道:“我明白了,若是练习力气,最能体现功夫本意,唯有日积月累,不停练习,力气方能不减而增。力气大了,当然便可随心发力,自出玄妙。剑术招法高低,也当如此,不能仅仅研习归纳,而是要总结出最适合自己的出招方式和时机,才能以拙化巧,完克对手。”
青秀道:“这些都需要不断熟练,直到能够随心而发,自出玄妙之时,才是真正的天人,难寻对手。”
清风子道:“大人既有如此心得,想必早已入了化玄之境吧?”
青秀道:“我只是力气大些,速度快些,若是真的遇到同等对手,不敢言说入了化玄之境。”
清风子道:“力气、速度,自有天生就大的,这些妙物,正是适合技击。不想今日听了大人之言,方知这些自然现象,暗合总结之理。”
青秀道:“自然玄奥,又有几个识得。”
清风子道:“大人已是不易,还请大人,再行赐教。”
青秀道:“道长既然想听,我便再说说。”
尹康、袁天罡两人,听着清秀讲道,眼界大开。如今清风子又要求教,两人是使劲支棱起了耳朵听着,不肯错过一言。
青秀这段时间,与杀魔、天雷子、三清等魔、人、神都打过交道,无事之时,亦曾想过化玄奥妙,不自禁的与这段日子的经历,结合起来思考,所有心得颇深。
青秀道:“我只说一遍,还请道长自去领悟,能得多少,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清风子道:“洗耳恭听。”
青秀道:“世间万物,纵然千姿百态,难脱三物。这三物,分别为:神、魔、人。化玄之境,便由此出,分别是:自出为神,情出为人,欲出为魔。”
青秀说完,继续说道:“营寨已然在望,还请道长回去,仔细思量我刚才所言。”
清风子却是怕忘记了青秀之言,并不接言,口中喃喃自语:“化玄之境,自出为神、情出为人,欲出为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