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点头?”祝英台父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祝家百年望簇,也不敢说自己见过旷世珍宝,你一个野和尚也敢吹此大气?”
“罢罢罢,既然如此,我就替太守大人揭破你的把戏,”祝英台父亲看着程诺:“也替太守大人省点时间。”
程诺看了看祝英台父亲,这同志刚刚还要直接把自己抓起来,这会儿却是话锋一转,一心先要打假。说实话,祝英台父亲的表现反倒让程诺更有底气。
因为程诺明白,祝英台父亲之所以有这个变化正是源于自己可能的使臣身份。不把这一点排除掉,家大业大如祝家也不愿这么直白的开撕。
但想要揭穿自己的身份?哪有这么容易?!
“容易!”祝英台父亲对慢说、就算的句式非常喜欢,厉喝一声:“你不是说你带了旷世奇珍吗?拿出来让我看看,若真是旷世奇珍也还罢了,如果不是,慢说你这个使者是假,就算你是真的,也要办你一个歁君之罪!我堂堂天朝眼里可容不得半点砂子!”
程诺听出了祝英台父亲的话外音。如果是假使者自不用说,即便是真,拿不出有分量的宝物,也就证明了国力的虚弱,这种小国也就不值得认真对待。
之前程诺还觉得他耿直,现在看来也颇有心机的样子。不过,他的这些心机都建立在程诺拿不出宝物的前提下,但程诺有穿衣镜在手,怎么可能拿不出来?
程诺看了看祝英台父亲,顿了一会儿。
“怎么?不敢拿出来了?”祝英台父亲回看着程诺,冷笑一声。
程诺再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祝英台父亲:“我不是不敢,我是怕拿出来让你难看。”
祝英台父亲眼一眯。
“真的,”程诺的态度很诚恳:“我们带来的东西绝对是旷世奇珍,别说你们百年望族没见过,再给你们一百年,你们也见不着。”
程诺对玻璃诞生的进程没太大把握,但想来一两百年是有保证的。
祝英台父亲脸上闪过一丝青气,程诺留有余地的话在他听来却带着明显的讽刺:“口气不小!能告诉我是什么东西这个神奇吗?”
程诺并没有遮掩,直接给出答案:“镜子。”
程诺的声音不小,不但是祝英台父亲,围着的不少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祝英台父亲脸色一怔,仿佛有点不敢相信似的看了看程诺,语气有点奇怪:“你是说镜子?”
程诺点点头。
祝英台父亲放声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区区一面镜子你也敢说是奇珍异宝?”
程诺正要说话,街道上又是一阵马蹄声响,众人看去,两匹马急驰而来,当先之人一身官服,之前的城门官紧随其后。
不用说,这打头之人肯定是太守府的人。
祝英台父亲看着和来人也比较熟,迎了上去。几人略寒喧了两句后,身着官服之人便转向程诺,眼里带着明显的好奇:“本官太守府佐使,请问几位可是罗马王国使臣?”
从这位佐使的态度可以看出,天朝对外朝来客确实很重视。
程诺正要回答,祝英台父亲抢上一步:“陈大人不必对他们如此客气,老夫刚才已经验过了,这些人就是骗子。”
陈佐使一怔。
祝英台父亲不屑地看了程诺一眼,然后一撇嘴:“想必陈大人也听说了,这些人说要向我皇进献旷世奇珍,可陈大人知道他们献的是什么吗?”
陈佐使有点茫然。
“镜子!他们带来的是一面镜子!”祝英台父亲口气叫道:“居然把区区一面镜子当做礼物,陈大人,你说他们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陈佐使听了同样眉头一皱。
“铜镜对那些平民而言确实贵重,但对于我们…”祝英台父亲轻哼一声,用他最熟悉的句式下了断语:“慢说他们不可能是使臣,即便他们是使臣,拿一面镜子就想朝贡天子,与欺君何异!”
陈佐使目光一闪。
祝英台父亲嘴角一晒,续道:“想必这些胡人在别处听出我朝善待友邦,就想到用这种方法来骗取赏赐,真是胆大妄为!幸好这些胡人没见过世面,竟然把一面镜子可成什么旷世奇珍,这才露出了破绽…否则真要把他们当成外国使臣送去面见天子…传出去岂不让其它人笑掉大牙?”
祝英台父亲的话说得很到位,天朝长久以来的习惯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一点尤其明显在对外交往上,为体现我天朝的大方,不论是哪个国家只要朝贡,得到的赏赐往往会是朝贡的数倍。
其实这种情况被人利用已经不是头一回,有事先被识破,但绝大多数都是事后才发现,虽说事后才发现的那些情况,为了面子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但当事人成为笑柄和牺牲品却是必然。
贸城不算沿海,离北方也远,说实话见到来访使臣还是头一回。
程诺的估计确实很准,天朝对外国来贡确实很重视,尤其在北方被胡人占据的情况下,还能有人向往天朝无疑是汉家正统的象征,说出来绝对有面子。这也是马太守明明知道祝英台躲在了里面,还是派出大员过来的原因。
如果此事成真,马太守的政绩上将多出一笔。
当然,如果真是个骗子,呈报上去的马太守也将灰头土脸,马太守灰头土脸了,他的手下又有什么好日子过?
陈佐使看向程诺的目光立刻多出了浓浓的不善。城门官的眼里更有一丝狠意浮现,毕竟他是第一接手人,责任天然就有。
程诺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对面诸人的目光,但他真觉得无所谓。
他外国使臣的身份当然是假的,但想要揭破却根本不可能。
程诺调转眼神看向祝英台父亲。
“看什么?”祝英台父亲不屑的表情越来越明显:“老夫说的不对?”
“打个赌?”程诺口气淡淡。
如果有熟悉程诺经历的人就会听出来,凡是程诺提出要打赌的时候就是他想害人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