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仙商议完毕,季玄羽带着林枫林叶两兄弟和离墨出去捉妖了。
过了子时,突然街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跑了过来,随即传来男人惊恐的求救声,疯狂拍打着官府大门,嘴里不停喊道:“救命啊!有妖杀人了啊!”
这一闹,惊醒了不少人,来避难的人们纷纷抱成团,害怕的躲了起来,月芽听见动静,急忙披了件外套,将门打开。
男人踉跄两步,狠狠摔了进来,月芽将大门重新关上。
男人衣衫破烂,脸上泛着奇怪的青紫色,他沙哑着嗓子,激动地道:“我这是逃出来了么?我居然逃出来了!哈哈哈!”
月芽见男人情绪起伏的厉害,她轻声安抚道:“没事了,这里很安全,你不要怕。”
苏寒此时也走了过来,问道:“你可是遇上什么妖怪?先慢慢说,不要着急。”
男人喘了几口粗气,渐渐冷静下来,回想起之前遭遇的事,“我打井水喝,可不知怎么的,有团黑雾将我推进井里,我就爬啊爬,好不容易爬了上来。”
苏寒还想仔细问问,可看清楚那团黑雾长什么样子?可是从男人进来到现在,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他摸着下巴,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月芽贴心的说道:“你跑了这么久,想必累了吧,我给你拿点馒头和粥,你先吃着。”
男人感到一怔,月芽很快将馒头和粥端了过来。
男人看着冒着热气的饭食,眼神空洞,一点进食的欲望没有,他机械的抬起手臂,捧起碗喃喃道:“是,我该吃饭了。”
男人狗搂着身板,缓缓进食,在喝粥的时候,还能听到肚子里‘咕咚’‘咕咚’的声音,就像有水在一个容器里来回咣当。
而安锦舒不知何时出现在男人身后,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淡淡道:“别喝了。”
男人手一抖,粥不偏不倚的全都洒在了地上,他惊疑不定的望向安锦舒,她笑意更深,道:“一具死尸,喝了又有何用?”
男人闻言色变,变故就在一瞬!
他的双眸瞬间充斥血色,全身所有皮肤寸寸爆开,青紫色的血管破体而出,变成一道道带着倒钩的触手,嘴就像被活生生撕裂般一直延伸到耳后,露出血盆大口,三寸长的舌头甩在空中。
安锦舒往后退了几步,点评道:“真丑。”
丑到她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凡人心理素质就更差了,也实在怨不得他们,男人刚还是一副正常的模样,转眼间就成了个庞大的怪物,要谁能不被吓掉半条命去。
庇护所里尖叫声此起彼伏,胆小的已经晕了过去,还有些害怕的,开始到处乱窜,顿时乱成一锅粥。
以防凡人们乱跑,会被妖怪伤到,安锦舒向他们身上集体施展昏睡诀,并和苏寒联手又架起一道仙罩,将怪物和凡人们之间分割为二。
苏寒这是第一次直面妖怪,他心里有些慌,可他见到她如此淡定,不由叹道:“锦舒主神面不改色,令在下佩服。”
安锦舒有些不好意思,之所以她能这般淡定,有部分原因是她的一截花蚕丝还在季玄羽身上呢,她要是有危险,他应该很快能感应到。
她鼓励苏寒道:“输仙不能输阵,气场足了,相当于赢了大半。”
没等两仙将话说完,那个怪物率先发动攻势,无数触手向他们刺来,刮得呼呼作响。
安锦舒一边躲闪,一边祭出花蚕丝,与触手缠斗在一起。
她趁着间隙去看苏寒的情况,还想着能助她一臂之力,找准机会联手将妖怪杀了,可结果却是苏寒保他仙命都难,仙力方面更是比她还菜。
安锦舒心想:就这?还好意思出门说爹是上神?
在过招十几回合后,安锦舒找到了妖怪无意间暴露的致命弱点,她拉满袖箭瞄准,往妖怪腹部射了进去。
只见妖怪头顶升出一团浓郁黑雾,妖怪顿时就像漏气的皮球一般,迅速干瘪了下去。
妖怪深受重创,却没有惨叫之声,它无声无息的滑落在地,从腹中流出来的不是血水,而是它刚刚喝下的粥。
苏寒问道:“这就死了?”
安锦舒蹲下身,在妖怪伤口处按了按,检查一番后,道:“这只是个空皮囊而已。”
“想来鹰王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动作,今夜将部分妖力注入这个死去凡人的身体里,操控指令袭击我们。”
估计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说话间,妖怪的尸体彻底瘪了下去,只剩一张薄薄的皮贴在地上。
苏寒目瞪口呆,他问道:“锦舒主神好厉害的眼睛,你是怎么分辨出他不是人而是妖?”
男人刚死,身上凡人气味还没有散尽,就被妖力附身,穿上凡人的皮后近乎以假乱真。
安锦舒白了眼苏寒,他真是又菜又蠢,她在心里默默吐槽完后,继而说道。
“这种空皮囊的人一般行为举止比较呆滞,只能简单说两三句话,与他多说几句话就能知晓了。”
苏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挠了挠头发说道:“都怪我平日里不好好上仙术课,不懂这些,险些被妖怪骗了去。”
安锦舒摇摇头,道:“非也。”
她告诉苏寒一个更简单的方法,“男人说他掉入井里,爬出来后就跑到这里来了,那他衣服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水渍,是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还是苏寒蠢。
苏寒辩解不了,这使他更感到郁闷。
安锦舒处理好地上的那层空皮囊,将昏睡诀撤掉,凡人们渐渐转醒,随即翻了个身又睡去。
这时,季玄羽匆匆赶了回来,看到安锦舒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月芽急忙跑了过来,递上手中的热巾子,看向季公子的眼神中,殷勤中又带着羞怯,道:“季公子想必奔波累了,拿着擦擦汗。”
季玄羽接了过来,才闻到有股若有若无的豆蔻花香味,他面无表情的丢了回去,冷冷说道:“我对花香过敏。”
“啊?”月芽咬着樱唇,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季玄羽拉着安锦舒的手离开。
走出不远,安锦舒叽叽喳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花香过敏?”
季玄羽让她把嘴闭上。
月芽攥着热巾子,满眼尽是失落。
豆蔻花香原是少女传达爱慕之情的信号,季公子这般风流俊俏哥儿,当真是不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