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同样发生着奇妙的故事。
真是麻了,最近的天气实在有些燥热,晴空万里,朗朗无云。
好天气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好事情,但是对于黑暗女巫来说情况不太美妙。
她讨厌阳光,讨厌闪亮的东西,灿烂的阳光除了带给她数不尽的心烦意乱,再不会有其他任何的感受。
夜晚才是她的主场,白天她只能龟缩于地下的巢穴,捂着痛脚独自舔舐伤口。
法琳娜,最惨的女巫,没有之一,左腿因为受伤而残疾,口不能言则让她的情况更加窘迫,黑暗的属性让她厌倦白昼,只能在黑夜潜伏出行。
一没权,二没钱,三没魔力,四没人陪。
靠捡破烂为生,像躲在阴地里的老鼠,昼出夜伏。
今天和平常一样无聊啊,糟糕透了的日子真是无休无止,法琳娜将捡来的铁皮和玻璃片归类,能有的和能买的泾渭分明。
垃圾堆总是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捡到值钱的铁皮和各种各样保存完好的玻璃瓶子和陶土罐子,洗干净之后可以卖出一点钱;而运气不好的时候只能捡到一点没用的碎片、坏掉的果皮和破烂的衣衫。
而昨天无疑是运气好点的一天,彩色的玻璃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多彩绚丽的光盈,透明的水珠顺着刚清洗过的杯壁流下,地上晕开一滩水渍。
一碰,就能发出不同的清脆响声,法琳娜脸上的阴郁稍微缓解,恰如乌云遮不住的那一丝天光。
今天又能捡到什么呢,法琳娜面无表情地在心中预想。
临近傍晚,地下室中的凉气开始渗出,法琳娜知道,自己出动的时候就要到了。
戴上厚厚的尖角黑帽,遮住清秀的嘴唇和鼻子,黑色的紧身长袍把她的身体藏起来,包括那条一瘸一拐的右腿和手上黑色的痕迹,全副武装。
倔强地不靠任何外力,从楼梯爬上地面。
她住的地方离城市不远,毕竟垃圾堆就在不远处,她也走不了多远。
夜空抛弃了赤日,皎月一袭蓝衣邀星云同游。
月光幽雅,小路宁静,偶尔会从路边的杂草堆里传来癞蛤蟆的叫声,总是猝不及防地吓走绿叶上的飞虫。
走走停停,在轻云遮住月影时法琳娜悄悄**地到了垃圾堆,垃圾的恶臭从四周传来,幸好法琳娜的鼻子被黑布严实地遮住,减小了这种臭味攻击的威力。
她娴熟地打开口袋,蹲下身子开始快速翻找可用的东西。
没有铁皮,也没有玻璃瓶子,甚至连陶土罐子都没有,法琳娜的表情阴沉,完好的那条腿随意踢了一堆垃圾,以泄心中的失落。
噗通,一坨重物从天而降!
勾起了法琳娜的好奇心,虽然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但是她依然还是探出身子小心地探查。
会动的,有着一身柔软灰毛的,睡得跟死猪一样,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它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对他卸下心防,法琳娜见到它也愣在原地,一女巫一考拉都在原地按兵不动,一个是真的睡着了,一个却是头脑发懵。
考拉,又名树袋熊,是远在异国大陆的代表性生物,传闻他们生性懒惰,能睡着绝不会睁开眼多看你一眼的神奇生物之一。
可是当地的标志性生物里面绝对不会包括树袋熊,它是如何跨越千山万水来到此地的,法琳娜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被其他人发现的话,这只树袋熊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无它,城里有最大的马戏团,各种稀奇的动物都被收纳其中,供富人们玩乐逗笑。
人们一致认为没开灵智的动物不会感觉到耻辱,也不会有自尊这样的情绪,每每听到人们以此冠冕堂皇地掩饰,法琳娜都会加快走过的步伐,以免那种恶心的想法沾到她的脑子。
树袋熊的眼睛紧闭,爪子抱在胸前,酣然安睡,偶尔因为飞虫经过而抖动耳朵,带动着小毛毛扑簌簌地在月光中飞舞。
许是多年未见的恻隐之心最近苏醒过来,法琳娜藏在长袍中的好腿在地上悄悄画起圆圈,怎么办,有点想捡。
回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口袋,似乎还有很大空间,装一只烤鸡大的小树袋熊绰绰有余了。
将小树袋熊用地上的破布盖住,法琳娜开始大面积地搜查,搞不好它的父母也在,比起独自占有,法琳娜更想它和家人好好生活。
可是偌大的垃圾场都快逛完了,也没有看见第二只树袋熊的身影,这只树袋熊真的像是凭空出现,既没有原因,也没有征兆。
今天的运动量有些许超标,法琳娜的断腿传来细细密密地针刺感,扰动着她的神经,没办法了,不能再在外面待下去了,得赶紧回去。
原路绕回,忐忑地掀开黑布,黑暗神保佑,小树袋熊还在原地酣睡,连姿势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今天的运气比昨天还好,毕竟玻璃瓶子今天捡不到,明天也可以捡到,而树袋熊她还是第一次捡到,从前只从垃圾堆里翻出的旧书上看到过这种生物,不然今晚非要把小东西当成怪物不可。
将睡姿安静的小生物抱在怀中,法琳娜瘦弱的身体差点就折了,看不出这么一小点东西居然还挺沉。
本想将他塞进自己的布口袋里,可是法琳娜看了一眼里面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内心莫名不想将他和垃圾混在一起,于是一路上她虽然扛得有些辛苦,受伤的腿不堪重负,刺痛感加重。
有这么一个“小累赘”在,法琳娜回家的速度足足慢了一倍,哪怕今天什么有价值的垃圾都没捡到,口袋里空荡荡。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抱的小树袋熊其实是一个男人,如果知道的话可能小树袋熊就要被无情抛弃了。
回到地下室,抛下打着补丁的口袋,将自己和树袋熊摔进柔软的小床上,树袋熊懒懒地睁开眼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百无聊赖地闭上,再次陷入沉睡。
法琳娜也没管它的态度,自顾自地脱衣洗漱,没有自动供水的水管,只能依靠她的手和脚从旁边的小溪提水,因此用水也格外珍惜。
小小的木盆端放在床前,将身上因为劳累所出的细汗一一擦去,冰凉的水擦过全身,洗去一身的疲惫。
收拾好自己,法琳娜抽空看了眼小懒熊,它是从垃圾堆里掉下来的,虽然身上没有异味,皮毛上也没有沾到任何异物,可是法琳娜还是有点膈应,她是个捡垃圾的不假,可是她捡完垃圾都会好好收拾自己,最窘迫的时候也很干净,所以她擅自做了一个决定。
小树袋熊和她应该不同,虽然现在天气炎热,白天也天晴无云,可是以防万一,法琳娜还是为他烧了一点热水,又往里添了不少冷水,直至手背可以接受的温度才停下。
幼崽总归是比较弱小的,法琳娜这样想着,不带一丝感情地在温水中绞动。
在没有把树袋熊放进木盆之前法琳娜还有些担心它会不配合,没想到出乎意料地是它不仅没有挣扎,甚至还打起可爱的小呼噜,举起来的爪爪不断地开花合拢、开花合拢。
看着毛绒绒,其实打湿之后本体还是很小的一团,沾水的耳朵勐地一抖,水珠四散,法琳娜看着自己刚换下来的**衣物,阴沉的眉眼紧紧皱起。
她是不是无形之中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啊,无奈地抵着下巴,水珠顺着下巴流下。
唯一的大毛毯已经裹在树袋熊身上,法琳娜忍住困意为他擦拭身上的水珠,在基本擦干小树袋熊身上的水后,实在是敌不住困意,和树袋熊一起倒在床上陷入梦乡。
从睡梦中醒来后世界就变了,触手一片光滑温热,头顶上阵阵热意,就像是她最讨厌的阳光照射在头上,不过,地下室会有阳光吗?
如秋水寒星般的异童勐然睁开,头颅缓慢地转向一旁,手指放的不是平坦的床铺,似乎随着呼吸在起起伏伏。。
有弹力,还是温热的,应该是皮肤,而且和她不同。
而且从这份触感来看,他似乎没有裹身之物。
冬,地下室的地上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
突然出现在床上的一名不知名男人被一脚踹翻在地,整个身体都瘫在地上,生死不知,法琳娜不敢睁开眼,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你是谁,这位先生,我只问你一遍,你是怎么悄无声音地出现在我的家里?”法琳娜的手语动作似乎透露出这样的讯息。
男人终于舍得睁开眼睛,泥灰色的头顶翘起一簇奶白色的呆毛,弯起懵懂的眼睛,甜甜地朝法琳娜“嗨~”
法琳娜被他灿烂天真的微笑晃了一下眼睛,好刺眼的微笑,真是让人羡慕又讨厌啊。
目光流转,看到不该看的地方,刚刚有消散迹象的情绪又蒸腾上来。
法琳娜丢下自己的长袍,堪堪遮住,方才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可疑男子”。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这个不知名先生长得却是优秀,浓密鸦黑的眉,长而微卷的睫毛,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五官轮廓的圆润恰到好处,镶嵌在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无害的同时透露出男性的清爽,身材就不说了,修长有型,光看问题实在是找不出任何问题。
眼下不认识的男孩睁着他那双明显没睡醒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床上的法琳娜。
半响他才有所反应,就在法琳娜虽然不指望他能看懂她的手语,但是好歹抱了点希望以为他至少会回答一下她的问题的时候,男人又睡死了。
整个人呈“大”子型,毫无形象可言地睡着了。
法琳娜虽然阴郁,但是该有的无语情感一分不少,黑色的童孔中是无语,金色童孔中是惊讶,感谢变态男,居然让她学会了管理异童的不同情绪。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对了,她昨天捡到的树袋熊呢?不会是自己跑了吧?
从床头找到床尾,包括床底都找了,通通没有。
法琳娜狐疑的目光终于投到地上的**身上,不会吧,难道树袋熊和他是一伙的,一个让她放松警惕,一个用美色迷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