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赴宴时间就到了。
最近乌洛斯总觉得神疲乏力,总打不起精神,威廉管家想要请医生,却回回都被哈加莎制止。
而乌洛斯似乎也没放在心上,笑呵呵任哈加莎胡闹。
于是这身体日况愈下,面色苍白得吓人,英气俊朗的脸也瘦削下来。
“你真的要陪我去吗,感觉你很不好。”
哈加莎很奇怪,明明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乌洛斯跟真的快死了一样,暗地里指甲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才能忍住不用心疼的眼神去看他。
“只要是莎莎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做;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陪你去。”
倔强地站起身,挣脱哈加莎欲扶住她的手,自己走到马车边。
哈加莎愣愣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直到威廉管家在后边催促,才回过神,追上乌洛斯和他一起踏进马车。
长长的睫毛遮住思绪,投下一片小小的阴翳,哈加莎望着窗外,夏天又要到了,树枝的嫩芽绿意渐深,阳光刺眼起来,竟让她感受到一丝灼热。
哈加莎看着窗外,乌洛斯看着她。
二人心思各异,不知不觉已经马车已经来到了洛特的庄园。
尖瘦脸管家顶住大太阳,艰难擦着头上的汗珠。
“恭候乌洛斯伯爵到来多时了,这边请。”全程没用正眼看过哈加莎。
哈加莎也不在意,毕竟她和乌洛斯在外界看来就只是伯爵和他的情妇而已,这种反应见怪不怪。
但是哈加莎不在意不代表乌洛斯不在意,乌洛斯晃了晃身体,强打着精神命令管家为哈加莎打伞,自己却走在烈日之下。
哈加莎的心一瞬间像被死死捏住一样,酸涩窒息,接过尖脸管家手里的伞,向他奔去,把伞罩在乌洛斯的头上。
乌洛斯目不斜视,但是脚步却慢下来,配合哈加莎的步调,头也偏过去,方便她打伞。
真是个小笨蛋,明明是在为了她造势,自己跑过来,无论何时你都会朝我奔来吗,莎莎?
乌洛斯不敢深思下去,专心走路。
许是最近春风得意,洛特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看到哈加莎扶着脸色苍白的乌洛斯到来时,这种愉悦就达到了顶峰,刻意收敛一点笑容,端着酒杯走向俩人。
“哟,这不是尊贵的乌洛斯哥哥和哈加莎小姐吗,你们能来我真是激动万分,祝你们玩得高兴,特别是哈加莎小姐。”
葡萄酒被一饮而尽,洛特倒扣葡萄酒展示给哈加莎看,随后挑眉走开。
乌洛斯皱眉,这个洛特当着他面都敢对哈加莎眉来眼去,当他是死的啊!
哈加莎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扶着他坐到了角落的沙发上,他现在的状态可折腾不起。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拿。”一坐下哈加莎就偏头询问乌洛斯。
对于这难得的温柔,乌洛斯却拒绝了,紧紧攥住哈加莎的手指,不让她走。
“不要走,莎莎,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我”
“但是你如果有想吃的就去吧,你不是还很期待吃到好吃的吗?”像是想起什么,乌洛斯又松开手,颓然低下头。
哈加莎看他这样子也不是想她走的意思,但是她还有要做的事情,只能摸摸乌洛斯的猫猫头,无情的转身就走。
乌洛斯愣在原地,我就客气一下你居然还当真了!
失落,无边无际的失落,哈加莎可能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吧,渣女。
洛特就喜欢看乌洛斯一脸失意的样子,得瑟地跑到乌洛斯面前犯贱。
“哟,哈加莎小姐抛弃你了是吧,毕竟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该选谁,以色伺人能有几时好?”
失落中的乌洛斯根本懒得理,别过身澹漠看着酒杯里的泡泡,被无视彻底的洛特怒了,可恶的乌洛斯竟敢无视我。
“喂,你看看我,猖狂的乌洛斯,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你就等着瞧吧。”
等到洛特像只斗败公鸡一样气冲冲走掉后,乌洛斯才转过身,双手紧握成拳而后又无力松开。
乌洛斯永远不会失败,因为决定他胜败的只有哈加莎一人,哈加莎你会让我失望吗?
突然乌洛斯面色急速灰败下来,心口像千把刀在不断搅动着血肉,难以压制的痛感席卷全身。
他瘫倒在沙发上,痛苦地低吼,然而过了片刻就昏迷过去,神志不清。
哈加莎一回来就见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上前,正好奇就听到最外围的宾客嘴里念叨着“真可怜”“还是个伯爵呢”这样的话。
惊雷炸脑,伯爵,不会……
奋力突出重围挤到最前面,乌洛斯躺在沙发上,生死不知。
脚下一软,险些跪下,哈加莎上前把他抱住,怎么回事,明明走之前还是好好的,不会的啊,那点药怎么会?
视线牢牢钉在在后面偷笑的洛特身上,不会是这个死男人又自己干了些什么吧。
背黑锅的洛特被哈加莎冰冷愤怒的眼神吓到,悄悄拉过一个女仆躲在她弱小的背后。
扫视一圈,这么多人,乌洛斯晕倒了都不知道叫个医生,果然是贵族,是人上人,怕是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用尽全力背起乌洛斯,冲装死的洛特大吼,“洛特,还不快为你哥找个房间,在后面装死干嘛?”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洛特,那张厚脸皮意外地变成猴屁股,洛特这下装不了死了,只能领着哈加莎来到一个空房间。
把乌洛斯小心放下,为他盖好被子,擦干净刚刚流出的冷汗,洛特嫉妒地看着一切。
语气凉凉地开口,“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对他用毒呢,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哈加莎只顾着让乌洛斯更舒服一点,不想理阴阳怪气的洛特,被一对情侣几次三番忽视的洛特自闭了,落寞离场。
“乌洛斯,你不会死的,对吧,你是蛇啊,是妖兽,怎么会这样就死呢?快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带你离开这里。”
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乌洛斯,哈加莎合上房门,而原本应该睡去的乌洛斯睁开了双眼,澹紫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一退出房门,哈加莎就化成乌洛斯的样子朝楼梯下走去。
宾客们以及洛特母子俩看到施施然走下来的乌洛斯俱是一呆,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哈洛斯才不管这些,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就好。
“刚才是一下子旧疾犯了,在我的女伴照顾下已经好多了。”
西塞尔夫人咬紧银牙,这个哈加莎怎么回事,不会是反水了吧!
一时间各人脸色各异,难为他们,嘴里还要装作恭喜。
“不过,最近我的身体实在是疲劳不已,有些难以承受巨大的工作压力,今天来到这里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布。”
“我,乌洛斯,让出伯爵一位,由西塞尔家族的次子——洛特,接替这个位置。”
假乌洛斯的目光转向洛特,洛特正被意外之喜砸得头晕脑胀、不知所措,“洛特,你过来一下,我头又有点晕,你带我继续上楼回去休息。”
西塞尔夫人满脸微笑地推出洛特,随即沉溺在大家的恭贺声中。
说是让洛特扶,但是一根手指头都没让洛特摸到,洛特二丈摸不着头脑,这个乌洛斯怎么了,今天像是中了邪。
何止是中了邪,根本都不是一个人。
走到刚刚那个房间,洛特手刚摸上门把,就突然顿住。
一把刀正直直插在他脖子里,痛呼声没来的及出口,就见刀刃狠狠一转,洛特彻底离开了人世。
那条黑裙子真是便利,匕首藏住根本发现不了。
哈加莎用手帕一根一根擦净手上的鲜血,看着洛特瞪圆的双眼,用刀刃为他合上眼睛。
“好好睡吧,谁叫你们一天就想对付乌洛斯还想让他死呢,他的东西就是不要我也不会交到你手里。”
推开房门,把洛特拖进浴室的浴缸,顺便把血迹打理干净,回头一看,还好,乌洛斯还没醒。
扮完乌洛斯又扮洛特,哈加莎再次回到楼下陪着宾客笑意盈盈。
看着周围的虚伪微笑,哈加莎笑意不达眼底,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