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池长昼轻蹙的眉,确实他放不下。
池长昼豁然起身,垂眸看着皇帝,手中的金边玉扇煽动了几下,眼底带了戏谑。
“你放不下与我何关。天下与我,你选了天下。而我替你打江山七年,也足够了吧!”
皇帝攥紧手指,那黑色的棋子就像是利刃一般硌的手心生痛,一如池长昼的话,在他心口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
“朕错了,若是能重来……”
池长昼打断皇上的话,“您没错,重来不了了,如此便罢了吧!”
说完,他又扫了一眼,被皇上衣袖拂乱的棋局,“日后有时间再下,我不舒服,回府了。”
皇帝站起身,看着池长昼的身影,忍不住说道,“此后,你去何处?”
池长昼既然有放弃边关之意,又不想留在皇城,他能去哪?
而,皇帝这一问分明是遗漏了池长昼方才的话。
池长昼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一遍,“去北楚,去越国……去周游天下去,任何地方,做个闲云野鹤。”
皇帝站在高台上,君王冷峻的脸色沉淀了说不清的表情,他没继续说。
他如今连和他一起走这种话也说不出口了。
谁让他是皇帝,选择了皇位,利用了池府。
可是,他对池长昼的感情却是真的啊。
“主子,您不是说留在皇都,看着二公子吗?怎么如今又改变了主意?”柳路有些疑惑的看着池长昼,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出了落云阁。
柳路是池长昼的心腹,从小就是池长昼的手下,池长昼也不会防备他什么。
池长昼抿了抿嘴角,凉薄的唇勾起嘲讽的笑意,“对啊,改变主意了。我去哪谁也干扰不了。”
柳路挠了挠脑袋,“其实您还是对以前的事情放不下,要是放下也不会有今天和皇上这种的境况。您在说气话吧?您是不是还喜欢……”
池长昼:……“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嘴,快回府给我收拾上路用的东西。”
柳路立马捂住了嘴,“谨遵主令,不过要怎么收拾?把皇都的铺子变卖,家里的库银全都换成银票?还是……”
话还没说完,池长昼的扇子就丢了过来,砰一声砸了柳路的脑袋。
“什么变卖铺子倒换银票?你当爷一辈子不回来?”
柳路心虚的看着池长昼,“您刚刚很皇上说话的表情那么绝情,看上去就像一辈子不回来的样子。”
池长昼眯了眯眼,“我刚刚的样子很绝情?”
柳路疯狂点头,“对,十分无情。”
池长昼突然笑了起来,“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咱们去北楚待几天,吓唬吓唬他就得了。谁让他当年利用我,把我折磨的那么惨,如今我也祸害祸害他……”
柳路看着画风突然变了的主子,额角落下三道黑线。
主子说要折磨的人不会是皇上吧?
让皇上体会什么叫追妻火葬场?真有他的!
“回府。”池长昼上了马车。
落云阁门口站了一道身影,幽幽的盯着池长昼离开身影,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