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前沿绕着摊位转了大半圈，跟多个摊主聊过之后逐步了解这里的情况。

这些摊位多数是玉商租赁，守摊叫卖的多数是雇员，这个行业油水大，多半用自家亲信，或是老板信赖的人。

小络看到摊位上真正的和田玉并不多见，偶尔发现一个也是品相极差的料，卖不上价钱，相近的价格，买家宁愿购买青海料或俄料。

市场上好的青海料、俄料价格也不菲，一副手镯可以卖几千几万元不等，好的挂件也要千元以上。

问摊主为什么不进正宗的和田玉，回答基本相同，一是货源少，二是价格太高容易亏本。其实他早就听说，那些大玉商早就把开采公司的货给包下了。

真正的籽玉更是罕见，能够捡到一块极品籽玉，就算是鸽子蛋那么小，也可以卖上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

小络在桑如村干了两个月，所谓的极品籽玉见都没见到。

摊位上时常出现成堆的小颗粒玉石，摊主把它们叫作和田籽玉，仔细一瞧，里面没什么好货，卡瓦石、金丝玉、宝石光、隔壁玉，甚至是小玛瑙，即使能找到几粒和田籽玉质地也是很差。

但还是有人买，喜欢玉石的人可以加工成籽玉手串，或是当成手把件把玩。

看到这些，络前沿还是对自己带来的货很有信心，现在就差联系有眼光的买家了，这个需要一些耐心和运气，急不来。

他想过把玉石端进来零卖，但这是不允许的，市场都有秩序，否则那些租用摊位的商家就有意见了。

他刚这样想，眼前就发生驱逐无摊卖家的一幕。

到这里来逛的不全是买家，有不少是像他这样的卖家，悄悄地联系客户出手，可以逃避监管省下昂贵的摊位钱。

有些人不管那些，看准机会随处占一块地盘叫卖，监管来了就立马捧着箱子逃窜，监管连喊带骂追赶，那些有摊位的商家们拍手叫好。

小络知道是那些人给市场监管员打了电话。

他陡然想起师父的教导，无论你有多穷困潦倒，也绝不能混进乞丐的行列，否则你再有本事也不会有人重用你，丐帮传奇那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故事。

刚才那个面善大叔不叫他一声帅老板吗？不妨装一回有钱人，他开始主动靠近那些摊主，最好遇到一个自己能说了算的，摊主是老板更好。

搭讪几个，终于有一个大叔承认自己是老板，“这是我自己的摊位……我给老板干了十五年，连一套楼房都买不起，去年开始自己单干。”

小络慢慢交流，“那这些货都是从哪里进的呀？”

摊主说：“在这行混了这么些年，结识几个供应商还是不难，加上乡下的亲戚朋友去河滩捡，有时也帮我流窜收购。”

小络露出佩服的神情夸赞，“大叔可真有办法，这样慢慢可以做大。”

摊主感觉与他有缘谈的事情就比较多了，这样你一言我一句，二人的距离便拉近了。

络前沿感觉差不多了，开始谈正经事，“大叔，我这次从乡下带来些籽玉，品相都还可以，您要不要看看？”

摊主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套近乎，表情爽朗地说：“好，咱们两个很投缘，如果货好价格合适，我会给你这个面子。”

于是，络前沿带着摊主来到外面的停车处。

玉石都在后备箱内，他用锁打开，把货全搬了出来。

摊主仔细查看着货物，表情不算满意，“你带的这些东西不错，只是块头都太小，只有这几块能出手镯。”

小络满怀期待地问：“大叔，您看这些货加起来能出多少钱？”

摊主用手指抠着脸上的痦子思考半晌，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这个数……”

小络多么希望是三十万，但实在是不能确定，连忙问一句，“三十万？”

摊主脸都气歪了，乌黑的眼睛瞬间失去光芒，“三万，怎么可能是三十万？你难道不懂行情？”

络前沿面色比他更失望，“大叔，这些和田籽玉，您要是放在货架上卖，至少能卖三百万……”

摊主嘴里发出怪音，站起身说：“年轻人，你是真不懂行情……”转了一圈，冷静一点，“你也看见了，市场里面有多少卖家？这些货够我卖一年，就算我能卖上这些钱，不是影响卖别的货了吗？”

小络想了想决定下压价格，“大叔，我是等钱用，不然不会着急出手……您要是真有诚意，我让利五万，您出二十五万行吗？”

摊主又是跺脚，“哎哟，进货没有这个价……我从亲戚朋友那里买也是这个价，他们到乡下帮我代收，这些货也最多花两万多块钱。”

络前沿很失望，古兰娜吉也跟他说过，那些挨个村庄收购的商贩根本不给价钱，可见这个摊主没有说谎。

看来这个交易是做不成了，他扫去脸上的失望微笑着说：“好吧，大叔是按照下乡收购的价格算，那这笔交易就做不成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伸出了手。

摊主一脸失望地咂嘴，“啧，货倒是满意，这个价格实在是不能接受。”伸手握了一下。

络前沿把玉石放回后备箱里，摊主用惋惜的眼神看着，玩玉的人都对玉有特殊的感情。

小络关上后备箱锁上，打算再进市场找买家。

摊主说：“大叔实话告诉你，你在这里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没有老板会出这么高的价钱。”想了想说：“你不防去玉器加工厂碰碰运气，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

小络知道那种地方没有熟人连门都进不去，淡然摇头说：“我第一次到这里来，玉器加工厂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转转看。”

摊主像是为他发愁，“你自己要是有个摊位就好了，在这里守着卖，说不定一天能卖上几块。”

小络已经不指望他了，也不能表现得太寒酸，淡然一笑说：“我平时比较忙，没有时间守着摊位。”

摊主点头，“是啊，那就没法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