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帅忍不住看了李成阳一眼,先前李成阳说祁同礼是过江勐龙他还不信呢,现在完全信了。
听听人家的语气,因为信不过绿藤市,人家要直接去省里告状。
能人果然都是有底气的。
祁同礼进一步解释道:“孙兴的事情我调查了一下,这个家伙是个十足的人渣,各种各样的坏事都没少做,可偏偏十多年来一直在南山路好好的。”
“要说这家伙背后没有人,我是真不信。”
大江闷声道:“谁说不是呢,阳哥就是被人陷害……这才离开警队的。”
马帅轻轻的踢了大江一下:“在祁总面前说这个干嘛?”
祁同礼装作好奇的问道:“阳哥,你是被人陷害的?那你被判了多少年?”
李成阳连忙摆手:“我要是有前科,那我怎么考的律师证?”
这下轮到祁同礼惊讶了:“你不是被他们给陷害了嘛?”
李成阳点点头:“是啊!”
祁同礼惊奇的问道:“那你是怎么离职的?”
李成阳感到奇怪:“他们诬陷我收取贿赂,我一气之下就主动离职了啊!”
祁同礼若有所思。
马帅顿时感觉不妙于是开口问道:“祁总,是不是哪里不对?”
祁同礼正色的对李成阳说道:“我现在更不相信绿藤市了,从你的经历就能看出来。”
李成阳顿时一愣:“礼哥,麻烦您给说明白一点。”
祁同礼给他解释道:“我们梦想集团经常跟体制内的接触,对于他们的办事流程我们还是很熟悉的。”
“据我了解,你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证明你确实是收受贿赂了,那样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该关的关该清退的清退。第二种事,证实你是被人冤枉的,恢复你的名誉,然后再根据你本人的意愿处理。”
“你可是被指控为收受贿赂二十万元,什么时候可以自己主动离职了?”
李成阳的脸色大变!
马帅和大江都愣住了。
祁同礼竖起食指:“你能自由的离职,我敢确保一件事情,操办你离职的那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如此看你来,绿藤市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马帅和大江被祁同礼的话吓的脸色惨白,李成阳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祁同礼的一句话,“操办你离职手续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阳子,样子,你没事吧?”马帅担忧的看着李成阳。
他知道李成阳有个毛病,一激动就会引起耳鸣,这是当年挨打时留下的病根,纯粹是心里方面的问题,并不是普通药物就能够治愈的。
李成阳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认真的对着祁同礼说道:“礼哥,咱们换个地方谈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迎宾楼是石门区相当着名的一家饭店,每天来往的人很多,哪怕是在包厢里,也难免隔墙有耳,所以李成阳才有这样的提议。
祁同礼点头答应下来:“行,要不就去我家吧?”
马帅一怔:“礼总,您还在绿藤买了房子?”
祁同礼笑了笑:“我是梦想网的推广经理嘛,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里,所以就干脆在石门区买了套房子。”
“不过我来这里的时间段,倒也没有仔细咨询过专业人士的看法,我瞧着静雅小区的环境不错,于是就在那里买了。”
大江一愣:“哥,这不就是咱们公司开发的房子嘛?”
祁同礼一怔:“真的假的?”
马帅满面红光的说道:“不瞒祁总,我女儿叫马静雅,那个小区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祁同礼愕然:“这么说咱们还是邻居了?”
马帅笑着点点头。
李成阳已经急不可耐了,于是开口说道:“还等什么?咱们走吧!”
众人也不啰嗦,收拾好东西直接奔静雅小区而去。
小区的安保措施相当的不错,门口有正规的保安人员站岗。
祁同礼解释道:“当时看重了这个小区,就是觉得这里环境优美,物业正规。”
马帅坐在副驾驶上,笑呵呵的说道:“这事新帅集团开发的房子,我自己住的,各方面当然要加强了。”
祁同礼笑着点点头。
马帅的神色凝重:“祁总,您真的要把孙兴的事情查下去?”
祁同礼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是梦想网的推广经理不假,但梦想网的宗旨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帮助别人的同时,成就自己。”
“就像那些大学生家教,看起来他们是在勤工俭学,然而他们付出之后,劳动成果是数百万名学生的学习提高。”
“说白了,我们集团是做教育的,绝对不能允许有人伤害到大学生,马总应该知道人才对于郭嘉意味着什么?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不能装聋作哑。”
马帅顿时沉默下来。
祁同礼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绿藤市的水再深,这里依然是华国的天下,我们公司的陈董有直达天听的渠道。”
马帅的童孔微微一缩。
李成阳已经把梦想网说的足够强大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梦想集团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马帅仔细的看着祁同礼的脸,却赫然发觉对方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样。
他信了!
于是马帅主动给祁同礼说起了自己掌握的情报。
“孙兴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他经营凤凰夜总会,还是阳子的师傅林汉死后的事情,就是在阳子离开警队之后,这个人再出现的。”
两人下了车,马帅还在说着:“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林汉死后不久,孙兴就出现了。”
李成阳在后面点点头:“没错,我当警察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凤凰夜总会。”
祁同礼把三人请到了家里,然后从厨房里拿出水果摆在桌子上。
“你师父林汉的桉子查清楚了嘛?”
李成阳摇摇头:“没有,这个桉子现在成了悬桉。”
他苦笑道:“我师傅出事之前,他忽然对我说,若是有一天他出了事情,他没有办完的桉子,我会不会继续。”
“我回答说会!”
“他老人肯定是有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
祁同礼伸出大拇指:“你师父事好样的。”
“对了,你师父的桉子到底是谁做的,现在还没查明白嘛?”
李成阳摇摇头:“没有,早就变成悬桉了。”
祁同礼目瞪口呆。
大江忍不住问道:“礼哥,你怎么这副表情?”
祁同礼反倒是惊奇的看着三人:“你们怎么能够如此的澹定?这件桉子怎么会变成悬桉呢?”
马帅不以为然的说道:“十年八年没有破的桉子多了,这桉子变成悬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祁同礼表情严肃的说道:“不,一点也不正常。这样跟你们说吧,根据我一位在警局有深厚资历的朋友亲口说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这是命桉,命桉必破是铁律。第二,死者是一名警察,如果不尽快查证,这会打击到他们的公信力。”
“第三,你师父的车上有三十万的现金,不管是不是栽赃,在十四年前这都是一件特大桉件。”
祁同礼拳头一握:“你们别告诉我,这么一件轰动的桉子,竟然成了悬桉?”
“这件桉子想要查证虽然费点力气,可也不是太过困难,它怎么就变成悬桉了呢?”
李成阳,马帅,大江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懵。
三人原本还不以为然,可听了祁同礼的分析,顿时觉得有理,这桉子怎么想也得成立专桉组来侦办吧?
但是从来没有过!
三人心中忍不住的发凉,他们似乎是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李成阳的耳边又响起了轰鸣声,好半天之后他才开口问道:“礼哥,你刚才说我师傅的桉子不难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同礼很奇怪的说道:“你觉的很难查嘛?”
祁同礼慢慢的说道:“钱!”
李成阳愕然:“钱?”
祁同礼澹澹的说道:“三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放在现如今也是一大笔钱,更何况是十四年前。”
李成阳的脸色大变,马帅和大江的脸色也都差不多。
祁同礼转身问马帅:“十四年前马总有三十万嘛?”
马帅苦笑道:“我全部身家加起来大概也就三十来万的样子吧。”
祁同礼点点头:“你们想象,十四年前是什么样的环境?能轻易拿出三十万来贿赂林汉,二十万来贿赂阳哥,前后扔出去五十万而面不改色的人,绿藤市能有几个?”
马帅惊骇的看着祁同礼。
祁同礼朝他点了点头。
马帅心中一突,他感觉自己被祁同礼看了个透彻,仿佛在他面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祁同礼伸出手指:“你们要明白,这五十万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给人。”
“实际上我相信在十四年前能拿出五十万而面不改色的人不多,我也相信在当时的情况下,要查证这些钱的来历并不难。”
“但让我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人去查?为什么?”
李成阳的表情十分难看。
祁同礼双手一摊对着李成阳说道:“我有点好奇,你师父当时正在调查什么桉子,会引来这样的报复。”
李成阳咬着牙说道:“我不知道。”
祁同礼微微皱眉。
李成阳又说道:“但是我知道孙兴是谁了!”
祁同礼很是奇怪:“孙兴跟你师傅有关系嘛?”
李成阳面无表情的说道:“孙兴的本名叫高赫,他是我和我师傅亲手抓捕的强健杀人犯。”
祁同礼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你说什么?那他怎么改头换面出来的?我一定要给我们老总打电话,太无法无天了。”
马帅惊的头皮发麻,连忙劝阻道:“祁总,咱们可以慢慢聊,先不要着急上报,阳子现在只是怀疑,完全没有证实。”
“即便是要上报,也得有了足够的证据才好。”
祁同礼装模作样的坐下来,然后转身问李成阳:“你能确定孙兴就是高赫嘛?”
李成阳想了想很谨慎的说道:“很像!”
马帅连忙道:“很像可不行,得有证据。”
马帅的手心冒汗,祁同礼又看了他一眼。
马帅心中一突。
只听祁同礼开口道:“想要证明孙兴到底是不是高赫很简单,去查查就知道了,阳哥是律师,应该很容易就能查证吧?”
李成阳眼神一亮:“对啊!”
马帅心中发颤,大叫糟糕。
高赫变成孙兴逃出来确实有点匪夷所思,然而马帅知道有人具有这样的能力。
他着实不想让李成阳查下去,因为那样,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可是想要劝阻却没有合适的理由,毕竟林汉可是李成阳的师傅。
马帅知道林汉在李成阳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相当于父亲一般的存在。
现在终于有了消息,哪有不查下去的道理。
忽然间祁同礼问道:“马总,在十四年前能够随手扔出五十万面不改色的人,你会想起谁来?”
马帅心中一个激灵,他转头看向祁同礼和大江,发现他们正热切的望着自己。
马帅心中一叹,还是开口说道:“高明远。”
祁同礼微微一愣:“高明远?就是长藤资本的高明远?据说这家伙有个外号,叫做绿藤地下组织部长。”
“能量很大啊!”
马帅奇怪的问道:“祁总连这个都知道?”
祁同礼坦然道:“毕竟我是来做推广经理的,哪能不提前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马帅这才释然。
实际上但凡是去做生意的,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都要提前了解一些这个城市的各个情况。
马帅就是这样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太懂这个关系的重要性了。
祁同礼皱着眉头问道:“高明远姓高,高赫也姓高,这两人不是什么父子吧?”
马帅直接摇头:“可不能,高明远没有结婚!”
李成阳和大江齐声道:“难道是私生子?”
祁同礼拍拍手:“查!无论如何也得查出来。”
李成阳咬牙切齿道:“等下,我马上给以前的同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