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气息很奇怪。

为什么这些无数年之后的神魂，无论强大与否，还是会对这种气息充满了畏惧？

无间认为，和信仰有关。

这是众生意志，赋予给盘古大神的这种能力。

“念力！盘古是佛？”夏木一下就理解了无间所要表达的意思，不由骇然。

这里叫无间地狱，而且还有阎罗殿，在民间传说里，其实都是佛家学说体系里的名词。

无间不屑地道：“怎么可能！只不过是佛家为了弘扬佛法，盗用了此间名称罢了，其实这样也好，汇聚于佛的愿力，事实上会汇入无间地狱，佛做了嫁衣而不自知，按他们的说法，这叫报应！”

念力指向，一定是最初那件事物，比如轩辕。

后世难免会有不知天高地厚者，与神农氏重名，然而此人能加持念力吗？真要如此，估计人人都特么会取和祖神一样的名字，以获得额外福利了。

“当然佛在盗用了祖神成就的基础上，发展了自己的理论体系，从而截取了部分属于他们专享的念力。说实话我对这个宗门极其反感。佛对世人做了什么？人人成佛，看似传达着众生平等的崇高理念，可是放下屠刀是不是太虚伪了？如果人类真的放下了手中的刀，早就被自然界淘汰了！”

佛只是人类发展壮大后才衍生出来的无端信仰，以作为精神寄托罢了。说难听点，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才出现的产物。

“你觉得对世人而言，是崇佛多些，还是敬祖多些？”

无间会往这个思路去分析，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阎罗殿的形成，本来就是先祖们不屈信念下的产物，基本上可以等同于念力铸成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只要重新获取人类的念力，盘古气息就会壮大，而不会衰减，可是为什么人类对于盘古的念力会被削弱？”夏木问道。

“因为无间地狱的地位正在降低，不仅降低，而且还有为祸世间的风险。念力这个东西是非常奇怪的，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潜意识。为什么人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维护或抵触这种信念，其实一点也不神秘，可以从人类起源的角度，去分析这种现象。”

“人类起源？”夏木茫然道。

“是啊，人类本质是什么？其实你不是没想到过，前段时间你还告诉我，人类的天赋神通就是适应能力特别强大。”

夏木豁然开朗：“传承记忆！人类本质上还是妖兽发展而来，有天赋神通，自然就有传承记忆！”

什么是传承记忆？对天赋神通生而知之，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是还有一种可怕的传承记忆被忽视了，就是食物链！

羊生来就知道自己会是虎狼的食物。

妖兽生来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屈服高阶妖兽的气息压制，哪怕面临九阶妖兽的幼崽，也只能趴在地上，乖乖等待着这头幼崽对自己的裁决。

而反映到人类身上，就是无论此人是否听说过祖神，对于这些已经把人类从自然界最底层推向食物链最顶端的先祖，发自内心的崇拜。

这种崇拜，是不讲道理的，而是人类自身属性决定了的。

但是这种属性，会因为祖神所为之事的性质变化，而跟着发生转变。

这种转变，同样是不讲道理的，属于自然法则的一部分。

夏木身上的盘古气息消失，就是因为他无端带来三千世界的神魂，加剧了无间地狱崩溃的进程，本质上是对人类不利的。

同时，他建议无间之所为，进一步对人类发展进步产生了负面影响，于是盘古气息的衰减程度，进一步加剧！

关于最后一点，确实如此，自从三年前他劝死无间后，身上的盘古气息衰减速度大幅度加快了。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理论，除非你能拿出实证，否则只是你凭空臆想，当不得真。”

“所以要试验啊！”无间一拍狼腿，兴奋不已。

夏木觉得无间的状态，和平日大相径庭，显得过于激动。

这说明无间的推断以及即将进行的试验，极可能是正确的。

这让他也被感染了，开始对无间的所谓试验，充满期待。

“怎么做？”

“吞噬他们！”无间指着那一圈围着夏木的神魂。

吞噬他们，虽然截走了部分能量，却可以维系无间地狱的长存，从而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人类发展提供能量源泉，本质上是利大于弊的。

这样一来，那些消失的念力，就会再次回来。

当无间说出这句话时，整个无间地狱突然间狂风怒号，大地狂啸，出现了自有无间地狱以来，从未有过的天象。

这使得那些围着夏木的神魂，内心一阵惊悸，却又说不清楚这层惊悸来自何处。

他们听不到夏木和无间神魂间的对话，甚至至今都不知道无间地狱的老大本来是无间。

这层惊悸，只存在一瞬，便消失无痕了。

反正无间地狱最近出的怪事儿足够多了，这种诡异天象，只会使得他们更加认定无间地狱极可能崩塌，从而更加坚定他们吞噬夏木的决心。

这些神魂，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们见识了夏木与阎罗一战之后，意识到连阎罗都能被夏木给伤害，不少神魂吓得早早就遁走了。

然而事物永远都有两面性。

有神魂遁走，也有神魂驻留，甚至还有新的神魂听闻此事后，加速赶来。

这一进一出，导致这个包围圈的神魂数量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质量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风险越大，利益就越大，如果干掉夏木，不仅无惧灵瘴，还能杀死阎罗！

这种前景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原本不为所动的神魂，也纷纷加入。

但是要吞噬连阎罗都能克制的夏木，岂是一般神魂敢想的事？

于是这个包围圈的神魂，几乎尽是无间地狱最强大的神魂。

然而无间这个提议，让夏木非常意外。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虚空：“你特么的居然让老子吞噬神魂？！”

这些神魂，是人类啊！

不是杀死，而是吞噬。这特么跟那些夺舍者有什么本质区别？

无间也不生气，而是一眨不眨地拿盯着夏木：“你忘了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本来就已经死了！继续活下去，本来就不合理。不要以为这是杀生。事实上这些神魂的结局，要么化为能量，要么被其他神魂吞噬，要么就是如幽魔那样。”

夏木冷然道：“他们尘归尘，土归土，自有其该去的地方，而不是被我吞噬！这么做，与我的道冲突了！”

无间怒道：“你的道？你的道是什么？是自私！知道修士为什么会长生吗？你以为开创修行之法的盘古大神是怕死？错了！是因为人类寿命太短，根本无法成长到对付妖兽的程度！可是修士长生，是与天道规则冲突的。作为弃仙，你不会不知道，连沟通天道规则都已经足以逆天，更何谈改变！”

“我是不是自私，我自己最清楚，总之吞噬其他神魂，我做不到！”虽然吞噬的是神魂，可是这特么跟吃人肉有什么区别？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夏木就觉得恶心。

“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虽然你只是与你自己的神魂争夺，但是出发点就是夺舍。”

“不一样，我是被动的。”夏木起身送客，“此事没得商量，你走吧。”

“我走可以，但是我必须跟你说清楚，阎罗殿不会欢迎你！你不当恶人，好，我来当！”无间也不拖沓，直接起身走出望乡斋。

无间拒绝夏木走入阎罗殿，意味着一旦他身上的盘古气息彻底消散，必然会遭遇那些强大神魂的围攻。

你不是不愿意吞噬其他神魂么？除非你主动求死，否则我就不相信你会不反抗！

“我提醒你一件事，你太特殊，很多固有经验，已经完全无法在你身上适用，所以极可能出现你能伤害阎罗，却未必能伤害那些神魂的情况，所以不要离阎罗殿太远，否则我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