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妖狐的天赋技能是幻化。

其幻化水平，早已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除非骤然发动偷袭，想要在正面对决中杀死九尾妖狐，几无可能。

当初九尾妖狐就是利用了这项天赋，生造了一个替身。

替身容易，但是要模仿夏木的炁，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他本来就不是要欺骗夏木，而是欺骗其他妖兽。

而夏木在紧急情况下，哪儿还有时间去确认自己暗伏的炁，是不是在这个替身身上？

而且他也确实感知到了这些炁就在附近，原因就是九尾妖狐的真身，幻化为了一堆白雪，就铺在折叠空间附近。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夏木和杜萱琳，而是想利用这种高阶战力之间的战斗，来破开通往无间地狱的通道。

“打开这种通道，目前所知的唯一方法，就是利用天道法则之间的自我冲突。当冲突发生时，天道无法自圆其说，就会出现漏洞……”

夏木不置可否。

生劫和死劫同时发生，确实会导致天道出现暂时的当机。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巧合了，明显有九尾妖狐故意往这方面引导的意图。

如此强大的妖兽合击，除了选择渡劫，夏木想不出来当时的杜萱琳，以及后来的谢磊，该如何脱身。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了？

九尾妖狐知道这一点瞒不过夏木，索性敞开了道：“我承认，这是既有经验，而且是唯一经验。有人打开通道，就是是采取的这种方式。你也别以为谢磊他们就这样完蛋了。据我推测，那个第一次发现通道打开方式之人，已经活了两万多岁了，和我这具身体的岁数差不多，却并没有死！我敢肯定他还没有死，否则这一切早就应该失控了。”

妖兽无法飞升，天道平衡的结果，就是让它们活得更久。

一般的九阶妖兽，都能活三万岁甚至更久，部分海兽，有活了数十万年的，比如寒冥玄龟。

夏木还是不说话。

九尾妖狐只好继续解释：“我其实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考虑到我们以后的合作，还是开诚布公的好。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而且说实话，一开始我是准备告诉你这一切的，但是我对谢磊会选择牺牲前途，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我干脆装傻，一切看命运抉择。”

夏木终于不再沉默，而是不以为然地道：“死士，从来都不会少的，一次星空纳贤，就有近百位修士舍身成仁。”

九尾妖狐不屑地道：“你把他们想得太善良了，有几个人，不是飞升无望，所以才豁出去的？还不是想趁着余晖，过一过渡劫期修士的瘾而已。”

“这一点我知道，但是不妨碍他们成为死士。”夏木冷冷地道。

“好吧，我并不试图在这一点上说服你。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是一场针对人类的阴谋。除非离开物势星，否则谢磊迟早会走上这一步，这是注定了的！”

夏木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不由大奇：“发动妖兽对人类进行进攻，强大压力下，为了保住人类领地，被迫渡劫？”

“至少目前我所知道的消息，是这样的。这个修士的目的，就是想灭绝人类！物势星，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九尾妖狐因为愤怒，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为什么？”

九尾妖狐怒道：“我特么哪儿知道是为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一个死循环？要知道通往无间地狱的通道会自动修复，比如上次我进入的那个通道，就在离乾玉大陆近五亿公里外的天生大陆饮冰仙谷，已于数千年前消失了。人类为了抵抗妖兽进攻，被迫渡劫，渡劫又打开了新的通道，又是一大批妖兽进入无间地狱接受洗礼，人类压力倍增，于是继续渡劫、通道开、妖兽起……迟早有一天，人类会死得一个都不剩。”

夏木愕然：“你是说，这种可以促使妖兽诞生智慧的，或者夺舍的神魂，是无限的？”

“是不是无限的我不知道，但是可以等同。知道我是谁么？”

“哦，对！咱们聊了这么久，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毕竟和九尾妖狐相处了数十年，要他立马转变对它的认知，还需要一个过程，自然就忘了问他到底是谁。

“我应该叫卢向年。”

“卢道友好！”夏木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对，玉灵宗存在得实在太久了，哪怕是宗主，经年累积下来，也如过江之鲫了吧。你不知道也能理解。”卢向年一声轻叹，语气间充满了失落。

“宗主……你等等，我想起来了！”夏木眼睛一亮，随即一脸骇然，“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夏木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玉灵宗确实曾出现过卢向年宗主，是师父的旁系后人……三千万年前……”

卢向年是卢庭渊的旁系后人，曾担任过乾丰宗宗主，后来飞升不成，陨落了！

而他陨落至今，已经超过三千万年！

绝大多数飞升者，能活个数十万年都已经是天降鸿福了，结果卢向年这个凡界修士，竟然硬生生地撑了三千万年不死，这特么还有天理吗？

“不要怀疑，当你见到阎罗殿后，就会发现，比我活得更久的存在都有！”卢向年对于夏木能想起他这个三千万年前的人物，自然是心中畅快，看夏木也特别顺眼了。

“原来，灵魂真的是不死的。既然不死，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多余了不是？”夏木喃喃道。

“没有不死！我其实已经死了。这一点，等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多之后，无需我说，你也会搞清楚。这里并不是轮回之地，地狱也好，阎罗殿也罢，只不过是我赋予的名字而已。所谓活着，不过是一种生的执念在起作用罢了……忘了我刚才说，应该是么？其实我是不是卢向年，都不确定……”

夏木心烦意燥，有些不耐烦了：“是不是当过宗主的人都习惯这样说话，留半截给别人揣测你的意思？对不起，我不习惯，爱说说，不说拉倒！”

卢向年也觉得这种对话方式确实不利于团结，于是组织了下语言，准备一口气说完，最后却不得不放弃了。

“很复杂，很多东西我自己都没弄明白。不过来日方长，空了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今天要说的差不多了，注意到了阎罗殿后的主要任务，铭记那个分魂的气息，如果觉得一次不行，我们再来！”

卢向年说完，蹭地一下沿着地皮狂奔了出去。

“飞行难道不比奔跑更省力？”夏木无不抱怨地道。

虽然卢向年说得轻松，五千万公里啊，这里好像没传送阵，卢向年是妖兽，没法儿瞬移，就靠四条腿跑？

“哦，对！习惯了。”卢向年经由夏木提醒，迅疾遁空。

一刻钟后。

“好像宗主府邸到亲传阁，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时间。我是说以为的实力全力奔跑的话。”夏木不无嘲讽地道。

“咦？你没感觉？”九尾妖狐一脸困惑地望了夏木一眼，“不应该啊，我特么不也恢复人性了？”

“什么感觉？”夏木有点毛骨悚然。

他觉得跟看鬼片的感觉差不多，要是再配点阴森的背景音乐，就一活生生的惊悚大片。

“这里面飘零着无数灵魂，谁是谁，只有灵魂自己知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灵魂永生，他们依然会死，落地就死。”

“我……看不到。”夏木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看不到也没什么，我看得到他们，可能是因为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吧。进了阎罗殿，就能很清楚的看到了……没有不害怕死亡的生命体，他们都知道落地即死亡，于是本能地想要漂浮在空中。可是能量是有限的，那他们得从哪儿补充能量呢，只能是那些同类……”

“别说了，我懂！反正我也看不见，办正事成不？”夏木打断他，恶声恶气地催促道。

“你啊，妇人之仁！也是，老天赋予了你如此强大的天赋，如果你整个人都全是优点，会被妒忌给吞得渣都不剩的。”卢向年仰天长啸一声，骤然加快了飞行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