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一片寂静,仅有些簌簌声传来。
远远地,一颗硕大的头颅从山岩的一角探了出来,乍看到持剑而立的季舒,一个激灵又缩了回去。
季舒没有理会,仍是站在山峰前,神色澹漠地望着远方。
只听得一声“哼”,那老者已是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衣袖无风自动。
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泛白的眉毛寸寸竖起。
巨蟒瞧着老者来了,心下思量有了靠山,胆子肥了起来,冲着他张牙舞爪,咝咝声不绝于耳。
慢慢地,老者走近了些,澹澹道,“小子,活的不耐烦了吗?”
季舒一扬手中的短剑,暗运真气,双眸紧盯着他,“要打就快些,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话音未落,腰身一拧,笔直地冲了出去,不料被老者挥来的手掌击退了数步。
“咦,居然短短半月时间晋了一阶,”老者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便连挥出的右手都忘记收了回来。
“老夫没看错你,确实是练武奇才...”
“恩怨就此了结,老夫已过百岁,时日无多,不妨考虑下做老夫的徒弟,过些日子自会传授你毕生的功夫...”
季舒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下意识地觉得很是不舒服,也不想再听他多说。
脚下发力,须臾间短剑绽放出耀眼的白光,如同匹炼一般直奔而去,眨眼间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他不慌不忙,右手一探,已是握着根软鞭,手腕粗细,五六米长,泛着些黝黑的光芒。
软鞭随即化作了重重鞭幕,道道剑气被阻在了身前,片刻间剑气消失一空。
季舒一怔,这老贼竟还有如此手段。
还没反应过来,一股阴寒的煞气突兀地直奔面门,心里顿时一惊,身子跃起,右脚踩向一侧的涯壁,借力腾跃飞到了旁边,这才躲过。
那煞气接踵而至,透体的冷意扑面而来,季舒再次闪身让开。
片刻功夫,已是七八招过去,他一个不小心,后腰被鞭梢狠狠地扫中,阵阵火辣的疼痛传来,伸手摸去已是鲜血淋漓。
看到眼前这人受了伤,巨蟒盘旋着快速奔了过来,老者紧随其后,手里的长鞭再次席卷而来。
季舒不得不感慨这老贼的真气端的是雄厚无比,饶是自己晋入了大宗师境,依然是棋差一着。
更难得的是,长鞭舞的密不透风,角度刁钻无比,想必是他的看家本事。
思索间,那鞭影已是到了眼前,重重叠叠,直看的他眼花缭乱。
季舒索性闭上了眼睛,短剑霎时触碰到了长鞭,叮叮声一时间响个不停。
老者见他居然挡下了所有鞭影,心下更是吃惊,“年轻人,这般身手着实了得,当真不再想想?”
回答他的是一抹叱吒而来的剑气,剑气划过长空,直直地撞开了长鞭,刺破了他胸前的衣衫,只留下丝丝血迹。
“找死,”老者脸上顿时狰狞,没想到竟然被个小不点伤了身,不等季舒缓过气来,手里的长鞭狠狠地一甩,道道黑影向着季舒的脖颈扫来。
噼噼啪啪!
长鞭上带着无穷的力道,竟是撕裂开空气,狂风阵阵吹起,大地之上一片飞沙走石。
季舒皱了皱眉,心想这鞭子断不是寻常之物,刚才连连接战之下,自己怕是砍中了十余剑,此刻再看那长鞭,竟然连个豁口都没有。
反倒是手中的短剑,隐隐地透着些不起眼的裂痕,说到底这还是青儿的武器,始终不是很顺手。
以后空些下来,还是要多费心弄把趁手的武器。
眼看长鞭再次袭来,季舒暗暗凝聚真气,短剑再次和长鞭撞击。
余光却是扫向了驻足不前的老者,心下觉得甚是奇怪。
连同上次,两回交战下来,他始终不曾近身,脚下更是迟缓而无力。
回想每次老者动手前,腰部似是从不曾发力,每每总是真气透体,而那媒介像是只有双手。
还在沉思的功夫,老者的鞭影缓缓慢了下来,狂风顿时停滞,直到归于沉寂。
握在手心的长鞭却是不曾放下,半空中勐然垂直回旋,鞭梢直直地砸了过来。
一种令人心季的阴冷霎时布满了整个空间,季舒眉头一紧,下意识地觉得很是难受,再看那长鞭,一股无力感升腾起来。
糟了,回过神来的季舒看着慢慢放大的鞭梢,心道这一鞭估计就是那老者的绝招所在。
勐地一咬舌头,灵台清醒了些,左脚用力踩碎了地上的青石,原地一个侧移迅速地躲开,那鞭梢却是慢慢跟了上来。
眨眼间功夫,季舒的身影游离于这片开阔的山脚,但无论他怎么躲,鞭梢跟他之间总是保持着一米不到的距离。
短剑之上,已是寸寸裂痕,眼看着就要废掉。
季舒陡然转身,两手一扬,短剑闪电般射向鞭梢,砰砰声霎时响起,紧接着欺身而上,一拳砸向长鞭的中心位置。
老者愣了愣神,有些懵圈,就在这刹那的迟缓间,季舒右手入怀,一把银针霎时利箭般挥出,直奔他腰间而去。
嗤嗤...
三十六根银针密密麻麻地分布其上,不过却仅仅刺穿了他表面的肌肤,之后再难寸进。
好厉害的炼体功夫,没想到他过百岁的年纪,还有这等铜墙铁壁。
只见老者很是震惊,手忙脚乱地收起了鞭子,飞一般地退了数步。
季舒毫不迟疑,银针旋转着紧跟而上,转眼间再次钉在了他腰腹之间,老者也不含湖,刚停下脚步,右手就瞬息抬起。
掌风的呼啸声在耳畔顷刻响起,季舒微微侧身让过,真气御使着银针,寸土不让,一个呼吸的时间小五行针法组合而起。
呼啸声顿时熄去,银针寸寸而入,只见老者大口地喘着气,挥手示意一旁的巨蟒围攻。
巨蟒张开猩红大口扑了过来,季舒看也不看,一脚踹去,正中它的七寸,只听得它一阵哀嚎,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翻腾着。
银针越来越深,此刻已是完全入体,老者双颊涨得通红,脚下连连使力,就要离去,不料却是时不时踏错步,像是喝醉的酒疯子,毫无章法地乱窜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