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启齿。"我往高玻璃杯里加些宁夏黑枸杞和白菊花,放一块冰糖摇了摇。
"张不开嘴就算了,你要缺钱,把话说在明处,你要跟我耍里格楞,我就装糊涂了。"马学军解开裤腰带,拍拍他的啤酒肚。
"你怎么突然想当公务员了?"我好奇的问。
"生活不稳定,每天陪客户吃饭、喝酒、玩夜店、搞女人,烦都他妈烦死了,不是过日子的长久之计,人到中年万事休嘛,追求的就是稳定。"马学军说。
我一直以为马学军高出我们一头,我们傻乎乎死读书时,他就懂得给老师送礼,听说他要退隐"江湖",我觉得很吃惊。
马学军吐了个烟圈,说:"我都听蒋雨菲说了,你现在混的风生水起,里面的门道,我大概清楚,我有一句话,你这样不伦不类,始终不是办法。"
我深有感触道:"在学校看社会,和在社会看社会,是两个概念,我去年夏天到嘉市,当端盘子的***,经历过艰辛。"
"不过我运气好,被老板女人看上,其实我是被耍了,在你花天酒地的时候,我正吃苦受罪呢,谁承想天无绝人之路,老板娘和老板离婚,老董事长驾崩,正好被我抓住机会,后来又和一个混黑道的兄弟结缘,这才将我抬到现在这个局面。"
马学军认真听着,不断的吸烟,笑道:"咱俩经历不一样,我爸给我铺的路子,我挣的钱都不够他应酬的,所以我做什么都觉得没劲,你适合经商。"
"这一年时间里,除了你认识的奥黛丽外,我和不少女人纠缠到一块,昨天还有个怀孕的,她是政府官员,我的项目需要她帮忙。"我苦笑道。
"王德靠他舅舅,承包了两年工程,小人得志的样,你不一样,你在市里.asxs.高,所以你真应该从夜店的圈子里走出来,那一行出不来大老板。"马学军絮絮叨叨起来。
"也不是,我当夜店老板,才能积累现在的人脉,然后利用这些人脉做事,方便多了,当然,黑白颠倒的日子多了,脑袋也受约束。"我感慨道。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尽管毕业多年,却没隔阂,就像我对蒋雨菲的态度,不管她怎么风流,我都看不得她受委屈,见面就觉得亲切。
昏昏欲睡时,敞开的酒店房门外,传来女人的低声絮语。
"孙淼,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拌两句嘴至于跑吗?"
"你快回来,苏北在这,马学军不好意思挽留你,男人都要面子,表姐是过来人。"
我知道蒋雨菲一定在给孙淼打电话。
马学军也坐了起来,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洗手间,按了下冲水马桶,哗啦啦的冲水声音后,我去关门,假装刚发现蒋雨菲。
蒋雨菲对我也做了个噤声手势,捂着话筒说几句,随后走过来。
"我刚给孙淼打完电话,她说要和学军分手。"
我惋惜道:"我也觉得不合适,她比咱们小四五岁,心智不成熟,跟不上学军的观念。"
蒋雨菲气极而笑,使劲儿拧我胳膊,道:"苏北,你就缺德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马学军摊上你这样的损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认真的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小孙淼,你转告她,别**拿分手威胁人,她不就想以此挟制学军,在市里给她买房子吗,分就分,多大个屌事,我们哥们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和钱。"
不等蒋雨菲生气,我又说:"别因为是你亲戚就护犊子,惯得她没边了呢,想买什么买什么,她那么牛逼,咋不上天呢。"
蒋雨菲把我一顿捶打后,气愤的离开了。
我回到房间,马学军面如土灰看着我。
"小北,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马学军又追过来质问,充分暴露了他刚才打肿了脸冲胖子的行为,听说女友要分手,再也装不下去了。
马学军立刻给孙淼打电话,拿着手机一愣,道:"草!我他妈让你害苦了,孙淼关机,她在嘉市没认识人,对,肯定在蒋雨菲家,你赶紧给蒋雨菲打电话。"
我故意怠慢,开笑道:"我刚骂完她,现在让她有机会骂回来,我不是有病吗。"
"那我打!"马学军神情慌张的拿起手机。
我伸**过来,道:"你以前可不这样,就为了个女人,慌成这德行?"
马学军羞怒道:"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和孙淼感情不错的,都快结婚了,你跟我整这事,让我多被动,你要不是苏北,我早一拳搂你那去了。"
我把他按在沙发上,将那杯凉菊花给他,道:"缘分缘分,上天给的叫缘,自己把握住才叫份,我们关系好,说明我们小时候就透脾气,我知道你并不爱孙淼,那是个替代品,她让你觉得真实,怀念起某段经历,弥补现在心理的空虚,这种关系迟早要断的,长痛不如短痛。"
马学军没搭茬,我又问他怎么决定和孙淼结婚的。
马学军看着我,想了半天说:"孙淼和我以前的女朋友不一样,以前那些女人娇气的不行,跟我一样是富二代,名牌和车子哄着,***心累,而孙淼和我上街,关注的都是民生,咱们二十五六的人了,不就图个能安心的女人吗。"
我直言道:"孙淼家穷,理所当然会过日子,常言说穷养儿富养女,我不是说诋毁穷人家的女儿,我爸妈都是八辈子贫农,但这种女孩,和社会接触不深,阅历简单,以后越接触到新鲜事物,危险就越大,总有一天你头上冒绿光。坐下,听,别冲动!"
我质问道:"你和她上过床吗?"
马学军说:"没有,我不是假正经,就是想把她初夜留到结婚那天,算是给我一点奔头儿。"
我说:"那好,你现在去找蒋雨菲,带孙淼去医院检查,她要真是处女,我给你当儿子。"
我一句话把马学军的怒火都噎了回去,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压低了声音说:"你别怪我,阴差阳错,我也是今天才正式和孙淼见面,前几天我在口福街吃饭,看到孙淼和王德亲密,我当时只认出王德,还纳闷他怎么在嘉市定居。"
马学军一口白菊花喷在沙发上,急了,"草!你没病吧?"
顿了顿,马学军推算起时间,一屁股坐下,呆呆的说:"孙淼前几天一直在嘉市,说是看房子,其实我没说一定不给她买,一套房子撑死二百万,算个屌。"
我说:"她把你当做买房的备胎,我以为你是情场老手,可你终究没看透女人和人性,太理想主义了。"
马学军没词了,撑面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比哭都难看。
我把话说透,道:"遇见王德那天,两人步行,买了马桶垫之类,所以他在嘉市的住处,一定在口福街附近,我马上让人去查,你和孙淼怎么结局我不管,但王德不仗义,就别怪咱们不够同学情谊了。"
我来到阳台,打电话给城东区公安局,找人帮忙查户籍登记。
"小北,你做这些事,会不会有麻烦?"马学军考虑道。
"没什么,我们家拆迁,王德带建委的人和稀泥,你不也看不过去吗,一样的心情,在家靠你,在外面我多少比你熟悉。"我说。
"那好,你这个兄弟我交的没错。"马学军道。
"不要谈兄弟情,咱们都大了,不扯那些中学生义气,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亲兄弟打得头破血流,好歹还有骨血关系,我们呢,朋友之间应该保持适度距离感,太近了未必是好事,我深有感触。"我想起王天宇,推心置腹的说道。
整个晚上,马学军如头困兽,在酒店房间里起来又躺下,百般滋味只有他能体味,毕竟我对孙淼本就存在偏见。
第二天,公安局查到王德署名的住宅,口福街胡同,高层十四楼,一百零五个平方,如果是一年前的我,有女人给我买一套住宅套路我,我愿献上菊花供其舔舐,如果是一年后的我,我还是愿意献上,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由生理结构造就,操着逼还给买房,再装圣母婊就恶心了;可女人这样做,就叫水性扬花。
马学军这才踏实下来,我们在酒店睡了一天,傍晚去捉奸,不凑巧,王德家房门紧锁。
我掏出治安队的***给物业看,物业这才告诉我们,十四楼住户昨晚出门未归。
"去对面边坐边等。"我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公馆说。
"挺高级的。"马学军笑道:"这种地方应该是会员制。"
"在城东区,所有***所我都去过,这不是和你吹,其实我是去扫黄,所以很多熟脸。"我笑道。
走进会馆,迎宾领班道:"先生有预约吗?"
我摇了摇头,试图寻找熟脸,好险被打脸,进来才发现,这地方我真没来过,有点清吧的意思,装修格调很高,有雅包和大厅。
马学军即时解围道:"随便坐,一壶毛尖,小吃什么看着上好了。"
领班松了口气,我特能理解他为何松这口气,因为很多我们这样的"老板"没来过这里,又不想当草包,装出特别嘚瑟的模样,搞得人哭笑不得。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茶上来后,马学军才捏着开心果说:"光顾着生气了,王德在嘉市搞什么?他真是为了给我戴绿帽子,那代价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