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阳台的洗衣机上抽烟,从窗户望出去,正好可以俯视小区里的行人,我发现越善于琢磨人心理的人越阴暗,而站在俯视芸芸众生的位置,又有种站在天堂看地狱的心理快慰,大学教材称之为马斯洛需求。
而一样的风景用不一样的心情看待,其感受迥然不同。如今的嘉市,让我产生了归属感,在迷茫中找到突破口,在寂寞中花团锦簇,在失望中寻找失望,社会上能者很多,更多的是我这样势单力薄的小人物。昔日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拾得回答说:"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不一会,赵敏洗完澡出来,打开屋里的音响,放起一首英文歌,典型的治愈系风格,我抱着她在她耳垂上嗅了嗅,嘴唇和发丝相接触,暗香如兰,赵敏的脸色更红了,眼神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我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环抱起赵敏,在她哀怨的眼神中,大步流星走进卧室,随后重重的压在床上,在两人粗重的呼吸中我猛力一挺,赵敏顿时娇吟若喘,紧紧的抱住我后背,两人耳鬓厮磨着,舒爽的感觉袭来,我低头俯视着身下赵敏娇弱的表情,凭借感官深处的触觉,我意识到,昨晚彤彤我们三个稀里糊涂睡着,半夜和我做爱的人绝不是赵敏,她的水明显比赵敏多。
完事后,我神智也清醒了,疲倦的侧身躺着,赵敏在我胸口使劲的咬了一口,我疼的一激灵。
"哎哟,你轻点。"
"哼,你做爱时怎么不知道轻点。"赵敏扑哧又笑了,"金庸小说中赵敏也咬过张无忌一口。"
"人家咬的是手,你咬的实在不是地方。"我囧着脸,揉了揉胸前的牙印。
休息时,栓柱的电话打过来,治安队成员都是黑森林的骨干,对找人盯梢这种事很在行,今天下午有人看到邓建阳在城南新区出现过,他开着一辆悍马H3,是嘉C车牌,车上有个戴高尔夫球帽的女孩。
"苏哥,今晚用不用派人过去盯紧他?"顿了顿,栓柱补充道:"顺便拍点照片。"
"不用,拍几张交际应酬照片没什么杀伤力,反而打草惊蛇,你忙吧,有事我再找你。"
有过小欧的前车之鉴,我不好让栓柱找人出手,太血腥了。
挂了栓柱的电话,赵敏忧心忡看着我说:"你想做什么?邓建阳什么都没对我做,你找他麻烦,只会激化矛盾。"
"你不是男人,所以你不懂,正因为得过且过的人太多,才成就了恶人当道,人性都是欺软怕硬,你弱他就强,真出什么事就晚了。"我揽着她肩膀亲了一口,穿上衣服。
"我只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赵敏坚持己见。
"赵敏,社会很乱,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我拿赵敏喝水的杯子,接杯白开水,丢进去一盒小罐茶,在泡茶的时间,我头脑异常清晰,这次不同以往,事情要做的不留痕迹,也让邓建阳尝尝戳轮胎的滋味。
我打听邓建阳的下落,不只是为了赵敏出气,这一点她也知道,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
我在阳台上坐了一会,拿出手机搜索城南新区的休闲场所,距离哇哈哈分厂不远处,是林亭国际高尔夫球***,我忽然想起姜浩的那个朋友,从长款手包的名片夹里,找出一张银色名片,拨通下面的号码。
"喂,卢总,我是夜佳人的苏北,姜浩那晚介绍咱们认识过,哈哈,没打扰你休息吧。"我寒暄说道。
"没关系,难得苏总会记起我,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打球。"卢宁道。
"多谢卢总好意,我今天找你有事相求。"我和卢宁只有一面之缘,不是很熟,也没交情,所以直接说事,免得耽误对方时间。
"苏总有什么指示尽管说。"卢宁热情道。
"不敢啊,我和你打听一个人。"我说。
"请讲。"卢宁道。
"商会会长邓建阳,是不是经常去你那打球?"我问道。
"没错,邓会长有***的金卡,是林亭的常客。"卢宁道。
"我想知道他今天在不在,这对我很重要,请卢总务必和我说实话。"我沉声道。
卢宁是聪明人,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意识到我在打听邓建阳的秘密,沉默了片刻,道:"苏总,你是做夜场生意的,应该明白,我们这些供富人消费的场所,都有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重要客人的偏好、习惯,以及问题,这些绝密涉及面太大,所以要谨慎再三,不好对外面透露。"
我有些心神不定,连酒店都会对客人资料保密,更何况那种高档场所,当初市高检调查曹局时,就收到了这种举报"小本子",如果不是上面要严办某人,类似情况一般都搁置了,就像徐淑婷说的那样,哪个大人物没有颜色,黄色,灰色,黑色,白色,还有红色,或喜欢金钱,或喜欢美色,或喜欢仕途,或喜欢游走在黑道边缘。
我强调道:"卢总,请你放心,我有周密的计划,不会让你为难。"
我觉得口气太生硬,又换了一个角度,道:"本来前两天就想去林亭镇转转,估计你也听说了,姜浩家里出事,我一直在帮忙,实在腾不出功夫,所以今天有临时抱佛脚的嫌疑,见谅。"
我这么一说,卢宁就能知道我和姜浩私交甚笃,也就打消了疑虑。
"苏总,这话我只和你说,邓会长在***包养了一个球童,女大学生,化名叫冰冰,风流艳史肯定是有,但***不管这些,我说这些话,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多谢,明天下午我去林亭办事,有劳卢总帮我侧面打听冰冰的下落。"
放下卢宁的电话,我激动的一击掌,大功告成...一半,另一半就看欧阳丞琳配不配合了。
我回到床上脱衣服睡觉,赵敏细致入微的搂着我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还要互相算计,累不累啊。"
我嘿嘿笑道:"牛不牛,为自己喜欢的人做再多事也心甘情愿。"
赵敏红着脸呸了一口,她明天要去棒子国旅游,晚上我们又细腻的做了一次,我要戴套,赵敏说她是安全期。
第二天,我陪赵敏去彤彤的房子,送两位歌舞团美女去坐高铁,她们还需要在青岛逗留几天。
欧若拉老家也是青岛的,一个让我内疚的城市。
中午,我又去邓建阳家里拜访,这次是我自己去的,欧阳丞琳在书房里看东西,见我来了,表情有些不自然,笑道:"我都快成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了,今天婷婷怎么没来?"
"徐主任工作忙,我没有麻烦她,阿姨真是笔耕不掇,在家休息也不忘练字。"我大方的走进书房,隐约看到宣纸上一行行的蝇头小楷。
欧阳丞琳微微皱起眉头,用桌上的报纸盖上,请我到客厅坐,转身帮我沏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今天没有徐淑婷引荐,我和欧阳丞琳相处好像自然了许多,其中又膈膜着什么微妙的东西。
欧阳丞琳和眼镜阿姨年纪相仿,雪纺白裙包裹的体态要丰腴许多,使得她身上高贵优雅的气息越发吸引人,俨然就是贵妇人。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欧阳丞琳的弯腰时的身材,她皮肤雪白,胸前两团吊钟一样的饱满,尤其是丰腴的肥臀,人贵气,保养好,又有修养,所以更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小北,你邓叔叔去欧洲公干了,你的事我还没和他说。"欧阳丞琳有些冷美人的端庄。
"感谢阿姨的关心,我不是来找邓会长的。"我双手捧过茶说。
"那你..."欧阳丞琳眼神忽然有些涣散,"昨晚...我和你说清楚了,你看我这么大年纪,和你母亲差不多,你们年轻人心里悸动,我能理解,但有些话放在心里,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另一种看法。"
这都哪跟哪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欧阳丞琳昨晚给我打那个电话,我就没听明白,她是在暗示我别走后门?
"阿姨,我真不是来求邓会长办事的。"
"别说了...不然,我不赶你走都不行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当两人目光相对时,欧阳丞琳又飞快的看向窗外。
"我昨晚想了想,你的礼物,阿姨担待不起,还是请你带回去吧。"欧阳丞琳道。
"带...带回去?带哪去?那是我从榆林专门给您带的..."
"我说的不是风干泥鳅。"
"那是什么?喔,您说古董胆瓶吗,咱不是说好了吗,您帮我卖..."
欧阳丞琳有些气恼的站起身来,冲进书房,从桌上拿起一卷画,严肃的走到我面前,她身上有股贵妇人迷人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体香,还是香水味道。
这幅画是我的没错,昨天和青青去乡下收泥鳅时,忘在车里,居然流落到欧阳丞琳手中!
看到这幅画,我脑子里猛然浮现出一个细节,那天青青和她同学去荷塘写生,我们游玩时,随便说了些诗句,结合当时的情景,青青捡了一首诗写在画中。
那首诗,千不该万不该,正是元稹大名鼎鼎的绝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青青可把我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