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杨柳湾街，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联防队员，冲进大富豪足浴城，持霰弹枪封锁前后门，其余人手持催泪喷射器、**和手铐，犹如天神下凡，看场子的内保当时就傻了，这期间，他们呼叫靠山和更多痞子来支援，可现在城东区人人自危，何况此次行动是市***批准的。

整个足浴城陷入恐慌状态，秦长山的原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对付黑势力，就要比他们更狠。

夜场养的混混也不是吃素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从对讲机里接到前台呼救，还以为有人砸场子，争先恐后冲出来，一个催泪喷射器扫过去，全都蹲地上哭去。

我和常平则带着两名联防队员，来到百汇电玩，很多放暑假的孩子都在玩时下流行的捕鱼游戏，对我们的到来充耳不闻。

我看着曾经周曼经营的场子，既感慨，又带着些伤感，不由得想起那次和王天宇找周曼谈保护费的经历，我暗想道："周曼死后，我还没去专门看过她，中秋节的时候一定要记得。"

几人穿过游戏厅，经过后院的门洞。

常平道："苏总，我记得这原来是东子的场子。"

我随口说道："百汇电玩是黑森林罩的，老板是周曼，在抓捕黑龙的当晚，周曼为了解救被困人质，被黑龙的人枪杀了。"

常平沉思道："我有所耳闻，周曼死后，游戏厅谁经营？"

我几天前已经打好招呼，冲着平房办公室喊道："周岩，来人了！"

这一喊不要紧，停车位拴着两条德国黑背，平时不吼，看到穿警服的联防队员，狂吠起来。

"周岩？周曼的家人？"常平思索道。

"她亲弟弟，周曼很了不起，她死前留下书面遗嘱，将上百万的存款，捐给贵州山区的一所希望小学，只给家人留下这个游戏厅。"

姐姐一个样，弟弟又一个样，黑龙判决后，法院将百汇电玩归还给周家，周岩是个怎样的人？这么说吧，当初东子追周曼时，东子做了两件真诚的事，第一件为周曼父亲治病，第二件帮助周曼弟弟改邪归正。

东子就是个大流氓，能让流氓都看不过去，周岩得有多流氓，这小子很痞，但是又耍不出去，这样的人放在小说里，通常活不过一章。

百汇电玩表面上是游戏厅，后院还有一处地下室，小芸曾经还被关了一天，我对这个地方很厌恶，看在周曼的面子上，几天前给周岩打了个招呼。

周岩和他狐朋狗友走出来，喝斥住狼狗，笑道："哟，苏总，有何贵干。"

我说："今晚区里扫黄打黑，那边正在调查大富豪，我和区委常书记过来看看，生意怎么样？"

周岩苦恼道："困难啊，都打算把店卖了。"

我说："我们又不是税务局，别跟我哭穷，房子是你姐留下的，不用交房租，再难也比出外打工挣得多。"

周岩道："那倒是，这是我姐的遗产，我得留作念想，穷死也不卖给别人。"

我们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整条路，整条街道，整个城东区警笛飘渺，令人心神不宁。

周岩端茶递水聊了些没味道的话。

常平是城东区本地干部，他对百汇电玩不会不了解，但是我跟着他来了，他也明白我已经和周岩关照过，再检查百汇电玩是否有内幕，就显得不知趣。

离开百汇电玩时，我给周岩使了个眼色，周岩用一个绿色食品袋，裹了两条**楼1916，外面放了两瓶矿泉水，系在常平的公事包带上。

常平推辞一番，我打圆场说："拿着吧，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晚上商店关门，没地方买烟。"

常平知道是我的意思，于是坦然的笑纳。

此刻'大富豪';阔绰的旋转门，人马如潮，有事不关己的客人，和刑警说明情况离开，有足浴城老板请来的靠山，可是说不上话，只好冷艳旁观着。

我和常平信步走进足浴大厅，这会的功夫，现场已经度过最乱的时期，地上放倒一片混混，足有十七八个，戴上手铐，撅着屁股蹲成一堆。

再看另一边，二十几个衣着裸露的女孩低下头，用披肩发遮住脸，以防上电视新闻，还有几个运气不佳的嫖客，身上还围着浴巾，应该是捉奸在床，临时裹上遮羞的。

"梁晨武出来说话。"我走上前去说道。

"梁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算老几啊，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谁，你给我等着噢！"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头站起来说。

我瞥了栓柱一眼，冷笑道："这煞笔谁啊？"

栓柱道："大富豪华强，以前在黑森林的铜矿看场子。"

"昨天上午，政府幼儿园门口发生一起凶杀案，凶手是你的人吧？"我拿起一瓶催泪喷射器，走到光头强面前晃来晃去。

"是我干的，有种你就找出证据，判我的刑，操，无凭无据，小心老子告你诽谤！"光头强胆气很壮。

"就你这德行告谁诽谤，你不***吗，跪下叫爹，蹲看守所的时候，可以让你偶尔吃顿饱饭，否则..."我在他身边低声说。

"否则咋的？你算你马勒戈壁啊，王天宇那个小杂毛，在我面前都得叫我一声强哥。"光头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知道正常途径没法定罪，犯罪的都是法律专家，当初秦长山向王天宇栽赃**就这么回事，这些混混即便犯了事，他们组织内部也找好了替罪羊。

扫黄打黑，没人是认真的，偶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官员，也是杀鸡儆猴的作秀，所以混时间久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从不慌张，因为他们都知道，很难查出有价值的东西，也很难抓到现形。

但是，陈支队有句话说的没错，警察真要查的案子，没有查不出来的，影视作品中，福尔摩斯和名侦探柯南展示了刑侦的奥义，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屁事，只要将涉案人员关押，轮流审讯，疲劳战术，心理战术，什么老虎凳辣椒水都不屑于用，坐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下，雪白的探照灯烘烤着你的双眼和内心，保证你连小时候尿床都招出来，毕竟正常人都不是经过地狱磨练出来的，这和你是否骨气无关，是人的应激反应。

秦长山让我来查封大富豪，有顺水人情成分在里面，我怎能错过这次机会，大富豪报复的不是洪朝先而是我，我能让他好过了吗。

我整晚都在酝酿一种极端的方式，这样才能抵消一些对林慧的愧疚感，我无法和林慧说，这群流氓其实是冲我来的，一想到无缘无故给蕾蕾带来那么大灾难，我就恨不能亲手捏死凶手。

不过法制观念还是占据了主导，我拍了拍光头强的秃头，走到负责刑侦的警察面前，说："大刘，昨天上午幼儿园凶杀案，犯罪嫌疑人确定了吗？"

刑警大刘道："凶手有两名，一名是驾驶桑塔纳轿车的青年赵海亮，一名是头戴棒球帽砍人的青年宋扬，两名犯罪嫌疑人抱着侥幸心理，案发后躲藏在旅馆里，秦局长命令三小时内破案，刚刚接到建国路***的电话，嫌疑人已经落网。"

光头强震惊的眼睛瞪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以为***做的很高端，在警方眼里却很low逼，之所以白天没抓人，是避免打草惊蛇。

几分钟后，一辆警用大切诺基停在足浴城外，曾大龙和几名民警，扭着两名行凶青年进来。

光头强知道事情败露，这就不是扫黄现场这么简单的事了，急忙之下，居然想要逃跑，他一起身，双手还铐在背后，我瞅准机会，抬起大腿用膝盖顶了上去，将他当场放倒，联防队的队员七手八脚将他按住。

光头强那些手下一看老大挨揍，一双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盯着联防队，跃跃欲试要反抗。

"都蹲下！"

"干什么！"

"造反啊！"

联防队员马上控制现场。

我和曾大龙打过招呼后，说："曾所长，这两个人犯是华强的手下，他们作案的凶器可能藏在仓库里，需要带他们搜查出来。"

我冲栓柱使了个眼色，栓柱和几名联防队员，拽起光头强、宋扬、赵海亮三人朝着足浴城后面的仓库走去。

光头强终于意识到不对，大声喊道："干什么！你们有拘捕证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告你们行凶！"

"放开我，不是人养的！你们想跟老子玩阴的，我不去，除非有证人在场，我要证人..."

光头强惊恐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情绪顿时紧**来，虽然我是在"执法"。

秦长山和杜书记在打黑专项上说："扫黄打黑不能温柔，要端，就端一窝，要打，就打措手不及。对于***的首恶份子，再有孙凯这样持枪的拒捕的，警务人员应该当场击毙！"

拒捕等于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