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状态心如止水,刻意规避着欧若拉嫁人所带来的情绪,让这几个丫头突然一搞,心里不免又泛起了涟漪。
她们屁放了一半滚蛋了,我心里头这个猜疑纠结。
吃完饭,青青发微信说想要去兜风。
我不忍拒绝,结了账领她上车,打算去郊区,顺便带她写生。
青青对轿车的功能不是很了解,时而看看驾驶台上的开关,时而用手机百度按钮的功能,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把天窗打开。
车子驶出市区,我给她打开天窗,青青站在座椅上,上半身探出天窗,闭着眼睛,展开双臂,这个状态在电影中不稀奇,在生活中很少有人真的做,不过,青青的生活本来就很文艺。
显然小姑娘也需要发泄心事,可她张大了嘴巴,却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呐喊出来,车速带起来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在脸上,任凭晶莹的泪珠被风吹走。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到了郊区,青青心情也好多了,我把车停在河边,帮她把写生用的画板拿下来,根据她的指示,摆在河边,正好对着河对岸已经的山丘。
城市早被高楼大厦挤占了,青青写生里的花花草草倒是很有灵性,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和热爱。
我静静的躺在草地上,蓝天白云,鼻孔传来令人怀念的泥土芬芳,以及河水的腥味。
我突然想起奥黛丽的故事,她在家受尽折磨,终于被大西北的姥爷接走后,姥爷在菜园里做着简单的农活,她蹲在田埂上,如释重负的用童声说了句,"真好啊。"
在慵懒惬意的环境下,我隐约要睡着时,忽然听到附近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轰隆!"
我激灵一下坐起来,循声望去,原来是远处矿山在炸石头放炮。
我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的瞬间,发现青青也转过了头,继续拿着毛笔绘画。
"青青!"我喊了一声。
青青没有反应。
我愣了愣神,忽然感觉青青是有听力的,刚才的爆破声她似乎听见了,所以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
我怀揣着惊喜的发现,给赵清思打电话。
赵清思说:"青青本来就不是天生的聋哑,她这种情况在国外有治愈的案例,不过康复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十,但是手术的费用不菲,即便是能治愈,一般的家庭很难承受。"
我说:"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不小了,没有试试吗?"
赵清思遗憾的说:"我在澳洲攻读的就是耳鼻喉专科,医疗费我爸爸承受不起,我也没告诉他,否则他更难过。"
我说:"钱可以想办法啊,我...那个。"
话到嘴边,我差点冲动了,赵书记和赵清思都是工薪阶层,我连工薪都没达到,放这些大话,还不让人贻笑大方。
赵清思笑道:"国内的大医院没少去检查,因为我爸爸工作的问题,不方便让家事暴露在社会上,影响不好。"
我恍然大悟,看来青青是赵书记的软肋,如果因为女儿的住院费,和社会上的私企老板张嘴,就怕有人会借题发挥,什么贪污腐败,赵书记在那个位置,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我看了眼站在画板前宁静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知道不该问,还是问道:"大概需要多少钱?"
"手术费和医疗费都算下来,恐怕得两百多万。"
"不多啊..."
"美金。"
"喔..."
赵清思淡笑道:"波士顿一家医疗研究机构,主攻这个方面,我把青青的情况整理成资料,Emil他们,专家说我妹妹术后康复的几率可能要高几个百分点,最后还是因为费用的问题不了了之。"
我心想道,怎么比换肾还贵!
我送青青回聋哑学校,并承诺过几天再来看望她,我走的时候,校长跟我说,我上午带青青走后,他给赵书记打了个电话,赵书记知道是"苏北"后,并没说什么。
赵书记误以为我是赵清思的男朋友,还处心积虑通过林慧之口"拆散"我们,赵清思这次回澳洲,想必也有这方面原因,其实他误会了,我和赵清思真是纯洁的...什么关系呢?炮友肯定不全面,朋友?朋友也分很多种,金石之交、红颜知己、人和人的关系怎么能轻易分清。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胡乱猜疑着,赵清思快三十岁了,青青才十七八,赵清思对青青的感情已经超过姐妹的范畴,大姐当的又像半个妈,我想她学攻读医科博士,可能是她对妹妹残疾的一种期望。
我跟着建筑队忙了三天,单单是一个往墙里按电线网线的问题,就要事必躬亲,别花钱装修好了,音响、沙发往包厢一按,结果发现怎么都不合适,总不能返工吧。
"苏老板,外面有人找你。"工人师傅说。
我摘下安全帽,用手抓了两下头发,刚走出酒吧,就看到洪朝先倚着一辆X6冲我微笑。
蕾蕾坐在副驾驶的儿童椅上玩Paid。
"洪总有事?"我爱答不理问道,这个王八蛋就像丧门星一样,每次找我肯定没好事。
"没什么事,刚陪蕾蕾去游乐园路过,我和女儿相认,还是要谢谢你啊。"洪朝先面色平静的说道,不像来找茬的样子。
"呵呵,洪总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我好像什么都没做,所以洪总的感谢,我可担待不起。"
洪朝先瞥了眼车里的蕾蕾,笑着说:"小青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恨,我和黑龙走在一起,一个是为了解开林老爷子当年的心结,一个就是和女儿团聚,如今这两个目的都达到了。"
"洪总还真是性情中人,如果你没别的事,我手底下活太忙,恕我不能奉陪了。"我懒得跟他东拉西扯,就想回去。
"对了,小青年,我夜佳人的场子不打算干了。"
嗯?
我停住脚步,疑惑的转过头:"什么意思?"
洪朝先道:"我刚说过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些年我钱赚了不少,对夜场根本不感兴趣,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当然明白,只是好奇他的动机。洪朝先做起夜佳人,是为了和黑龙合作,没有黑龙的支持,他怎么气死林老爷子,又间接害死了韩立,最终把女儿抢过来。
"看来以后不能和洪总做竞争对手了。"我笑道。
"应该是,或许还能做朋友。黑森林对我来说,弊大于利,我是正经生意人,犯不上和黑龙做一些犯法的事。"洪朝先道。
"呵呵,有孩子的人和光杆司令,考虑问题的角度确实不一样。"我坦言笑道。
"小青年说的没错,我的钱足够我和女儿享受天伦之乐,即便闲不住,我那些正经生意,随便用用心,也比犯法来钱多。"
我算听明白了,这老狐狸是想和黑龙"分手",洪朝先有酒店有饭店,还有国际贸易。区区的夜佳人卖一些毒品,担很大的风险,还要和黑龙分成。
我皱起眉头,好奇的问:"洪总不会是打算离开嘉市吧,夜佳人那一摊子你放下后,黑龙会答应你?"
洪朝先道:"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在国外结过婚,可能是这些年工作压力的原因,我们没有孩子,所以才回国发展,我当然不会再离开嘉市了。至于夜佳人嘛,随便了。"
我想了想突然笑了,"原来如此,洪总是来告诉我,你现在只想和蕾蕾过平静的生活,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有什么争端,就是我们和黑龙的问题,你是局外人对吗?"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要感谢你,夜佳人比你们风荷大一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接手?"洪朝先问道。
一时间我真心动了,也许我是被洪朝先的"真情流露"所打动。
我咽了口唾沫,问道:"多...多少钱?"
洪朝先摊摊胳膊,笑道:"既然是感谢,价格当然低的离谱,就当我半买半送,夜佳人的房子是租的,三年契约,今年是第二年,加上装修、设备、酒水、员工等等吧,你给个数字。"
天啊,我没想到这个平淡的午后,居然遇到这么大一笔买卖。
我们风荷的投资是两千多万,火灾后又投进去一千多万,还把楼上的快捷酒店买了下来。
夜佳人比以前的风荷豪华很多,可他们的房子是租的,我们这的楼盘是林慧家的老底商。
我在心里合计了半天,想找虹姐他们商议一下,可看到洪朝先半买半送的情状,又怕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青年?"
"啊。"我回过神来,推诿道:"我没去过两次夜佳人,场子的情况不太了解,真不好估价。"
洪朝先爽快的笑道:"小青年,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除了蕾蕾这件事上,咱们之间没有恩怨。这样吧,我给你几天时间,你认真考虑一下,随时都可以给我答复。"
我刚才还特别反感这人,一听说他要贱卖夜佳人,态度马上扭转过来,走上前去,低声说:"洪总,这件事黑龙知道吗?"
洪朝先摇了摇头。
我急忙说:"黑龙手下有个彪子,我听说那人还在夜佳人放货,我们要是接手过来,肯定不能碰那些犯法的东西,所以..."
洪朝先轻笑道:"你怕黑龙会报复你?"
我不只是怕黑龙报复,更怕这是洪朝先和黑龙唱得连环计,这特么不时刻飞速运转智商,真被玩进去,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没他那么有心机和阴谋,试探的问了句:"难道你脱离黑龙,就不怕他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