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奥黛丽担忧的看着我。
"啊,没事没事...忘了带手机充电器了,不要紧。"我支吾道。
哎呀!居然是他!折磨我好几天的谜题终于解开了。
我脑海里还原起事发当晚的情形。
韩立从林慧家里骗走蕾蕾,要挟一千万赎人,当时我们动作很迅速,马上带着钱过去。其实,我们到码头时,韩立还没到,因为他不会开车,他得先给司机老李打电话接蕾蕾,这才有了黑暗中那一束车灯。
接下来就是码头械斗,直到我把韩立推下海,谁都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司机老李看在眼中,并用手机拍下了这段证据。
解开这个谜题,我又有些困惑,按照正常逻辑,老李是韩立多年的亲信,目睹我杀了他老板,之所以没报警,肯定打算勒索我一笔钱,可他为什么不联系我?是怕我杀人灭口,还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三个多小时后,回到了我们小县城,狭窄的小胡同,低矮的大门篓子外,有两根电线杆子,那就是我们家。
我们家这早就该拆迁了,据说还没和开发商谈妥,拆迁费也是我爸这辈子最后的发家指望,他整天叨叨,啊,没指你养老,拆迁款下来,你们投楼结婚,我和你妈随便租个房子,也不用看你们脸色,瞧瞧,我们家老爷子就是不讲理还挺横的那种类型,我啥时候说不养你老了,提前念叨这些有劲嘛,让左邻右舍听见我多尴尬。
"妈,我回来了。"
我往车下搬着东西,回头发现大门虚掩着,门栓还有被砸过的凹痕。
我吓了一跳,连忙推门而入,就看见我妈从屋里愁眉苦脸的迎出来,既没有迎接"新媳妇"的热情,也没有饭菜飘香。
"阿姨,您好,我是苏北的同事嘉琪。"奥黛丽说。
"喔,好好好,来,姑娘快进屋,真是没法子,你第一次来,家里就冰房冷屋的..."我妈强颜欢笑道。
"没事阿姨,您快进屋吧,我自己慢慢拿就行。"奥黛丽文静的说。
我一看就知道家里出事了,连忙进屋,我爸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吧嗒吧嗒的抽烟,半年不见,感觉老了许多。
屋里还有个鹰钩鼻中年人,是我们家挺疏远的亲戚,当初我爸跟人合伙搞矿山被坑,四处欠下不少债,不用多说,鹰钩鼻肯定是来要债的。
"小北,跟你三叔说话了吗,出去帮你妈做点饭,晚上留你三叔在家吃。"我爸冲我努努嘴。
"甭忙了,老苏大哥,那三万块钱你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拿上。"鹰钩鼻说。
"明天吧,明天我想想招行吗?"
话音刚落,鹰钩鼻媳妇从外屋闯进来,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
他媳妇吵吵道:"说好的二分利,一分也没见到,什么意思啊,想赖账就直说。"
鹰钩鼻叹了口气说:"你先出去等着,我和老苏大哥这不商量吗。"
他媳妇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过完年孩子学费还没着落呢,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妈拉着奥黛丽的手站在门口,站着也不是,进屋也不是,急得满脸通红。
我妈说:"他弟妹,不是嫂子多嘴,当初这笔钱,也没说是借的,咱们几家合伙拉石头,结果老张卷着钱跑了,我们也是受害者,你们凭什么逼着我们家要账!"
他媳妇一咧嘴道:"嗨嗨,嫂子这话就没劲了,老张那个骗子是不是老苏大哥招来的,我不冲你们说冲谁说?"
鹰钩鼻啐了一口痰,哀声叹气起来。
屋里陷入一阵沉默,我爸抬头说:"都被吵吵了,就算给我个面子,今天小北带女朋友回来,这像什么话。"
他媳妇吐沫星子横飞,"那我不管,今天还不上钱,卖房子、卖地啊!"
我听了半天,才听懂来龙去脉,看着我妈清瘦尴尬的脸颊,我心里着实恼火,这根本不算借钱,是合伙做生意赔了。相当于我和虹姐合伙盘酒吧,假如日后赔了,难道虹姐还要找我要债?
搁我以前脾气,早把他们轰出去了,可欢欢喜喜回家过年,对方也算沾点亲,还有奥黛丽在,我不想因为这点事鸡飞狗跳。
"行了,妈,还差他多少钱?"我看着我妈问。
"三万!利息就不要了,这年头钱放银行里还有利息呢。"他媳妇说。
我从身后把行李箱拖出来,堵着气往地上一倒,一沓沓粉色钞票翻出来,从中捡起四叠,扔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拿上钱滚蛋,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弄不死你...哼哼。"
那娘们儿拿起钱,还抽了几张验验真假,确认无误后,生怕别人跟她抢了,连忙塞进她的皮兜子里,目光却很滑稽贪婪的看着地上的钞票。
奥黛丽故意对我妈说:"阿姨,你怎么不早说,苏北现在事业发展的很好,别说三万,三千万打个电话也拿得出来,真是的。"
鹰钩鼻和他媳妇讪讪的起身,我跟他们屁后关大门,善意的提醒道:"绕着点走,别蹭坏我车,你们赔不起。"
鹰钩鼻涨红了脸,回头说:"小北这孩子还出息了,你在城里当老板,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嘭!"我把大门关上。
转身回屋,望着被那老娘们儿砸的狼藉的客厅,奥黛丽跟亲闺女似的,一边安慰着我妈,一边收拾屋子。
我爸横着眉头,"这么多钱哪来的?"
我无力的说:"偷的!"
我爸一个鞋底子扔过来,今年夏天我就是这么赌气从家走的,这老爷子真邪行,就跟我横。
奥黛丽讨巧的捡起来,说:"叔叔,苏北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刚才说三千万几千万,肯定是赌气,但我们俩真的攒了点钱,他在外面很能做事的,您放心。"
我妈松了口气,帮我说话道:"孩子工作的事你搀和什么,我可跟你说,这次要再把我儿子打走,我也走,留你一个人在家过年,看饿死你不得。"
奥黛丽笑道:"没事,我在家给叔叔做饭。"
我爸也尴尬的笑了,就是对我有气,训斥道:"你少护着他,一个女人懂什么,我是怕他在外面不走正道。"
我妈说:"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他不学好,这么好的姑娘会跟他吗?"
没一会儿,我妈和奥黛丽聊熟了,就开始调查户口,说姑娘,别生你叔叔气,他们爷俩就这样,见面就吵,你做什么工作的,和小北怎么认识的,你家里人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在哪买房子?我和你叔叔都等着抱孙子呢。
每到此时,我都程式化的表现出烦恼,说妈你别打听了,我们在一起没多久,还没谈到那一步。
不过奥黛丽倒是应答自如,说她是公司小职员,我们在工作中认识,她家是重庆的,她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所以过年不回家老人也不空着...现在我的事业刚起步,以后肯定在市里买房子...
没办法,夜场女孩儿本来就会讨巧,加之奥黛丽性格文绉绉,没法不叫人喜欢。我和爱丽丝她们有床榻之交,却从不和奥黛丽开有荤腥的玩笑,一言以蔽之,一看就是好女孩。
我妈和奥黛丽聊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传来炒菜和嬉笑的声音。
电视上播放着新春节目,很快六菜一汤摆上桌,我饿一天了,看着有排骨,就像捏一块。
奥黛丽发现后,回手给我一筷子,温柔的说:"洗手去,一点都不讲卫生。"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很自然的认可了这个"准儿媳"。
吃着饭,我问老爷子还有多少债务。
"亲朋好友的还有二十多万,银行还有十万左右。"我爸叹了口气说。
"明天我让公司给我打点钱,赶紧都还上,一个个跟黄世仁似的,连年都不让人过消停了。"
"儿子,你们俩挣钱不容易,我和你爸都能干呢,慢慢还吧。"我妈说。
"没关系阿姨,又不是外人,我们的钱也在银行存着,明天就能取出来。"奥黛丽说。
我偷偷瞟了奥黛丽一眼,心里也有些犯难,如果我不投资酒吧,这点债根本不算什么,我这次回家的钱,还是跟虹姐那支出来的,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毕竟酒吧好几个股东。
吃完饭,奥黛丽很有家庭主妇样的帮我妈收拾碗筷,又去翻我们带回来的新年礼物,一样样讲解功效,反正都挺贵的。
我爸给我妈使了好几次眼色,老太太才恋恋不舍的回卧室休息。
房子里生着暖气很热乎,奥黛丽将她那一套套在洗手台摆好,卸妆,洗脸,洗头。
我的那间卧室让我妈收拾的干干净净,唯一的缺陷就是只有一张床。
我有些忐忑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心里面打起了鼓,孤男寡女躺一个被窝里,我怕擦枪走火啊,人家来我们家过年,我再跟人家那个了多不讲究。
不一会儿,奥黛丽关了客厅电视,轻轻关上卧室门,头发上还裹着毛巾,伴随着一股湿漉漉的香风,她把头凑我面前,小声问:"哎,哥哥,你是不是没钱了?"
"那...什么,反正不太宽裕。"我尴尬的看着她。
"你好不容易回一次家,还是替叔叔阿姨把债还了吧,先从我手里拿,嘿嘿,据我猜测,你肯定不好意思和欧若拉说对不对?"奥黛丽坏笑道。
"谢谢啊,我尽快还你。"我能和欧若拉走到一起,全拜奥黛丽从中撮合。
"你呀你,客气了不是,赶紧睡觉吧,开半天车了。"奥黛丽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转身上了床,她先将被子掀开,从她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小垫子,铺在褥子上。
女生铺垫子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经期,另一种当然就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