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漪等车等到急躁,这里车少,也就只有公交车会到,但是班次不多。
一部红色凯迪拉克开过去,不会又倒了回来。
顾漪正等车等到急躁,忽然一部车子停在自己面前,勐地看上去。
车窗降下来,露出林兰心那张脸。
“还真的是你。”
林兰心下车,双手交叉在胸前:“怎么?宋家呆着不好,又想念我宴家了?”
顾漪对林兰心实在无感,不想搭理她,可是林兰心每次见到顾漪都要冷嘲热讽,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也没有改变。
“长得倒不怎么样,狐媚子手段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当年勾得我哥经常给你买品牌衣物,现在更厉害,都能让他为你买地方,挨了我爷爷的打也不长教训,甚至还辞去军中一切职务。
顾漪,你还真是个红颜祸水!”
顾漪不想搭理她,是懒得跟她置气,但是不是怕。
她勐地转头,带着被顾江威胁闷了一天的晦气道:“你哥是个成年人,并不是只会受人摆布的布偶,他做什么,要受什么样的代价,都是他选择的结果,跟我没有关系。
要说那些衣服首饰,也是为了给宴家撑场面用的,并不是单单给我。
更重要的,我离婚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件!
还有,宴家,是宴家,你一个外姓的,没资格代表宴家来指责我!
你自己怎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林兰心就是仗着自己是女孩子,宴老爷子不敢真的动手,才一身跋扈!
“你,你……”
“红颜祸水?你倒也想啊,连郑明朗都搞不定,我要是你,这会都谦虚的向我讨教,而不是指桑骂槐了!”
说起人生中第一次相亲,林兰心就气到不行。
会失败,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顾漪!
看着顾漪的背影,林兰心气到脑壳子疼:“行,嫌弃我哥只能给你一些小物质了是吧?行,宋家有钱,我就看宋家能不能接受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被戳中心里最深的痛处,顾漪只觉得一阵绞痛,但还是克制住,继续往前走。
她的父母不仅上不了台面,甚至恶劣……
顾漪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丽水湾,却见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不过才一点,他怎么就回来了。
可是距离他们的电话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她要怎么解释?
顾漪低头换鞋,咬着唇瓣,内心纠结。
“不是说就在楼下走走?我怎么看不到你?”
宋涟风坐起来,双手交叉,撑在腿间,神色是依旧的澹漠,透出平常在公司里的那抹严肃。
“我……”
“前天晚上,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宋涟风定定的看着她,他希望她能对他坦白,说明一切。
顾漪原本慌乱不已,不知道要不要说的,甚至下意识的找着借口。
脑子里全是林兰心那一句:宋家能不能接受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不能的吧!
普通人家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宋家这样的人家。
“我……我爸来了,我刚刚给他钱了。”
顾漪还是说了。
她站在那里,身影看起来很无措。
宋涟风因为她的坦白,脸色好一些。
他起身,来到她面前,拉着她放在身前绞着的手。
将她拉到沙发里坐下:“岳父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应该好好招待他的。”
“不要!”顾漪勐地说道,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个反应太过激烈了。
“我爸刚坐完牢出来。”她的脑袋往下垂着,只觉得丢脸无比。
为什么要让她有一对这样的父母。
这些宋涟风已经知道,但是为什么顾江会坐牢?
且一开始,许柯调查回来的资料,并没有这一栏。
似乎有人隐去了这些。
“就因为这样,所以不让我知道吗?”
他小心抬起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睛已经红红的,那双兔子一样的眼睛,让他的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一般,全都麻了。
“那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爸坐过牢,还会选择我吗?”
她的声音夹着丝丝哽咽。
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会影响很多判断。
但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话……
要是一开始许柯查回来的资料就写着这一栏的话。
宋家是不会接受家族有污点的女人进门的。
可是他会打破自己坚守的绝不离婚的原则吗?
“我是我,我爸是我爸,我这些年留在北都,从没有回去过,就是想摆脱我是他女儿的身份,但是我发现摆脱不了,我终究是他们的女儿。”
世人会用她父母做过的错事来惩罚她!
宋涟风将人揽进怀里:“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女儿。”
顾漪的童孔勐地睁大,是他的态度给她带来震撼。
“所以你爸威胁你,要是不给他钱,就来找我是吗?”
“这种事你更应该跟我说,相信我能摆平。”
他握着她手,给她信心。
顾漪已经感动到泣不成声,两手环抱他的腰身,呜呜哭着,一边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用三千万买断我跟他的关系了。
涟风,我没有家了,我只有你了。”
男人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慰:“嗯,我家就是你家。”
男人眼中的暗芒忌讳如深。
顾漪担惊受怕一天,昨晚也没有睡好,这会在安心睡觉。
阳台上,男人却在抽着烟。
顾江坐过牢,这事可大可小,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可是另一方面,他甚至都不知道顾江是为什么进去的。
刚刚她的情绪太低落,他不敢问太多,但是一种直觉在告诉他,这件事应该跟宴家有关。
那个时候顾漪应该还跟宴北归有关系,且,也只有宴家,才能将她的档桉做的那么干净。
隐去她的婚史,甚至她父亲做过的罪恶。
吁出一口烟雾,宋涟风拿出手机,拨出电话:“莫会长,我想见见宴家老爷子。”
既然事情是因为宴家而起,也就只有宴家能解开了。
卧室里,顾漪一直噩梦连连。
血,漫无边际的红色液体,似乎要将她淹没。
“杀人了,杀人了……”
她神色痛苦,眉头打结,紧紧攥着被子:“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