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漪再次见到这个老人。
不过数月,老人家丝毫已经快要不行一样,连呼吸都很孱弱。
“谷丰这次做事太过分了,但是大义灭亲之后,爸他心中愧疚,自己便病倒了。”
钟娴在一边说:“爸一直在念叨你跟你妈妈的,但我联系不到你母亲,去了宋家几次,都说她不在。”
至于顾漪就更不用说了,之前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后面宋涟风根本就不让她靠近她。
也是今晚说了才将她带过来。
顾漪深知其中原因:“她跟宋总离婚了。”
一年前,所有事情都被摊牌之后,方知茹看清楚了宋铭的为人,终于狠心离婚。
这一次他们是要准备婚礼才回来的。
“你还没原谅他们吗?”
她还以为顾漪跟宋涟风已经结婚了,那么有些事就是过去了。
没想到称呼上还这么澹漠。
不过终究是宋家的事情,钟娴也没有深问,而是有些恳切:“你能带她过来看看老爷子吗?”
人之将死,什么都是过眼云烟。
顾漪道:“我试试。”
。
顾漪回到丽水湾,屋里空无一人。
寂静的夜让她不由得想到宋涟风在车里说的话。
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不是的。
她怎么会不信他呢?
想起以往,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
还真的都是宋涟风对她关怀对她包容。
她能做的,太少了。
她一直都说自己配不上他,可是连最基本的信任……
想他该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平常私底下发发脾气,闹闹就算了,却还在婚礼上那么隆重的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难堪。
让他成为别人的茶后谈资,变成一个惧内的人。
顾漪这会真想回去抽昨天的自己几巴掌,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想到以往他的温柔,还有体贴,再联想到今晚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的毫不客气。
顾漪便愧疚难当。
她给宋涟风打去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打了好几个她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趴在床上就哭起来。
。
这边,宋家,方知茹再次见到李巧儿很意外。
李巧儿也没有想到方知茹会白了头,两人相视,有些愣住。
宋涟风道:“为什么要去郑家求他们?”
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宋涟风对郑家更加没有印象。
“我……”
“这件事我已经让人在查了,不久就会有回复。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宋家人,我希望你有宋家人的骨气!”
李巧儿忍不住哭了,这句话实在承认她还是宋家人。
她梨花带雨,哽咽的道:“我是,我当然是。”
被宋家分开这些年,她的日子可想而知,以前她还是郑明朗的妻子,有郑家在,感觉还没有那么明显。
可是自从跟郑明朗离婚之后,这些没有大家族庇护的弊端就渐渐露出来,那些人的嘴脸要多丑恶就多丑恶,根本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甚至当面就能羞辱。
跟她以前那二十年的人生,生活轨迹根本不一样。
宋涟风跟方知茹说:“郑家人后面来找过你几次,郑老爷子应该是要不行了。妈你考虑要不要去见见。”
说完宋涟风就出去了。
刚刚在车里对顾漪说了那些重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就算她误会了,自己好好解释就好了,为什么要说的那么难听呢?
他只想快点回去跟她好好沟通,要不然今晚肯定睡不着。
也不知道她回家没有?
他是有意带她去郑家的,他虽然不喜欢郑家,可是无权为她们做主。
希望她已经回了。
他找了找手机,才发现没有带在车上。
正靠近车子,看到里面的手机屏幕亮着光。
打开车门,已经暗了下去。
宋涟风见顾漪已经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又激动又担忧的,忙着回电。
这会的顾漪一个人走出小区。
她想要去找宋涟风。
想要跟他道歉。
她错了。
可是在等车的时候,有重物往着她的后脑勺一砸,顾漪脑子一沉,手中的手机就这样掉落。
宋涟风回到丽水湾也没有找到顾漪的人。
电话一直打不通,直到那边提示对方手机已经关机。
他不安的走出来,想要看看顾漪是不是出来买东西了。
结果在路边看到顾漪的手机。
“不好!”
许柯大半夜被叫起来办公。
以往他挺烦加班的,今晚却格外的勤勉。
再不勤勉一点就要失业了。
许柯进来,见宋涟风一直在盯着监控,里面一直在重复一个画面。
就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黑衣男人用着木棍敲了顾漪的后脑勺,然后将人搬上面包车载走了。
里面并没有拍摄到那人的脸。
但是宋家的关系网又岂会简单?
“宋总,应该穆清扬。自从穆小姐死后,你让我多留意监狱那边,今天正好的是他出狱的日子,但是下午下班后,我没有接到人,给您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
他小心观察着宋涟风的脸色,大气不敢出的。
只听男人冰冷的声音反问。
“他要报复不应该报复宴家?”
穆清扬是宴家送进去的,为什么找顾漪下手。
许柯道:“穆清扬是服刑十三年了,当时夫人……”
他顿了一下,“夫人还是宴家的少奶奶。”
或许穆清扬还以为顾漪是宴北归的妻子。
“啪!”
男人重重的一个巴掌拍在桌面上:“马上给我找!”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浮现,可见是有多生气。
许柯领命快速出去。
一个坐过牢的人,肯定会不择手段的。
此事凶险。
宋涟风很生气,但是理智还在,给宴北归打去电话。
那边的宴北归该是睡下了,声音有些暗哑:“宋涟风,你有病?”
“宴北归,穆清扬出来了,绑架了顾漪。”
“什么?”
“你们宴家自己欠的债自己填平,要是我太太会有一点闪失,我就算会鱼死网破,也跟你拼!”
……
顾漪只觉得身体重重的摔下去,丝毫骨头都发出一声脆响了。
她闷哼一声,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厉害,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就听到一个阴鸷的声音。
“就是你害死我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