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一直都很清楚，姜渺渺其实特别聪明，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傻乎乎，就像她妈妈秦秀雅一样。

她的性子也十分绵柔，就像那时候的秦秀雅，斯文安静，腼腆内向，容易被人欺负。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就没喜欢过秦秀雅，之所以接近她，并和她结婚，不过是因为贪图她的家世罢了。

或许是因为这层原因，所以姜渺渺出生后，他心里既不激动，也不欢喜，完全没有当父亲的感觉。

很多时候，对上木讷文静的姜渺渺，姜川心里多少会有些厌烦。因为对着那张有点熟悉的脸，他彷佛又看见了那个被他欺骗、被他辜负的人。

但是，他不喜欢姜渺渺，并不代表着他乐意看到姜渺渺被他人嫌弃和欺负。所以今天姜晓涵的一举一动，让他心里有点不爽。

“爸爸，我……我没有。”姜晓涵缓缓地垂下眼眸，嗫嚅道。

姜川看了看何彩萍，又看了姜晓涵一眼：“晓涵，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从你进入姜家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姜川的女儿，是姜家的二小姐。”

“渺渺从小就胆怯懦弱，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希望你能和她好好相处，多多照应她，别让她受委屈了。”

“还有，我送你去圣蒂斯商学院，除了让你去那里长见识、交朋友，最重要的是希望你能学到真本事。我的目的并不是让你去那里混日子镀金，也不是为了让你拿毕业证后嫁入权贵之家，明白吗？”

姜川早在上大学的时候，便明白他要的什么。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如何并不需要在意。

过了20多年养尊处优的好日子，他早已习惯了声色犬马的生活，他无法接受回归贫穷。他甚至希望在这一代人的努力下，姜家会变得更加强悍。

当然，他是需要下一代人的努力，但他不会放手的。他需要掌握实权，继续做一家之主。

因此，他督促姜渺渺和姜云泽好好学习的同时，不忘花心思培养毫无血缘的姜晓涵。希望她能变成一枚优秀的好棋子，为他所用。

姜云泽见姜川给姜晓涵上政治课，立刻维护道：“爸，你就别再说二姐了。二姐这些年来对大姐特别好，分明就是大姐她不识好歹。”

何彩萍作为姜渺渺的后妈，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好帮着姜晓涵说话，只好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姜晓涵这时候突然低声呜咽起来：“爸爸，对不起，是我小心眼，我不该阴阳怪气地冲姐姐说话。但是……但是我是真的很害怕。”

“傻孩子，你怕什么？你有什么委屈，通通都说出来吧，爸爸和奶奶会帮你解决的。”女儿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何彩萍又怎么舍得她难过呢？

张贵娣也询问姜晓涵，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有谁欺负她？

哭了二十几秒，见现在的气氛特别合适，姜晓涵这才肯开口。

“众所周知，圣蒂斯商学院是所贵族学院，能够在里头念书的，都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爸爸能送我去那里读书，我心里十分感激。”

“不过……不过就在前几天，有人嘲笑我，说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继女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姜家人。”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心里十分难受。那些人还说，我不过是条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徒有虚表而已。就算我长得好看，也不过是个假千金而已，呜呜呜……”

姜晓涵说出来的这些话，纯属之虚乌有。在她的明示暗示下，班上大多数人都以为她是真的姜家小姐，姜渺渺才是那个继女。

因为虚荣心作祟，所以这些年来，姜晓涵别的没有学会，但是练就了一身白莲花体质，成功地诓骗了不少人。

而之前的姜渺渺，为了顾全她的面子，除了陆怡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她的身份。因此，这个秘密一直没有被揭穿。

虽然现在是文明的现代社会，人们的思想没有封建社会那么腐朽，但是在不少名门望族或者商贾之家里，还是特别注重血脉。

在大多数情况下，私生女、继女、养女和义女的身份，统统比不过嫡亲女儿的身份高贵。

毕竟只有流着相同的血液，才能得到真正的认可。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差别还是相当大的。

何彩萍听完姜晓涵的哭诉后，立刻把她拥入怀中，并轻拍她的后背。

“好孩子，没事的，你要坚强点，不能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笑话。这些年来，你奶奶和爸爸并没有亏待你，你在这里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我觉得呢，你只要自己过得幸福就行了，别太在乎他人的看法。”

这些话，并非发自何彩萍的真心。正所谓有其女必有其母，她的心态和姜晓涵一样，都极其爱慕虚荣。

事实上，她对那些看不起她们的人恨之入骨，巴不得扒了她们的皮，剁了她们的肉，以泄心头之恨。

但同床共枕20多年，何彩萍特别了解姜川的性格，知道他大男人主义，向来吃软不吃硬。

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并没有主动开口，要求姜川为姜晓涵做点什么。而是反其道而行，故意说这些看似很有营养的心灵鸡汤，以此激起姜川的保护欲和同情心。

一切如同她所预料中的那样，姜川听到后，立刻愤怒地拍了拍桌子，要姜晓涵别忍气吞声，任由他人欺负。

他义愤填膺地说道：“晓涵，若是在学校里，再有人说你是寄人篱下的继女，你可以大声地失口否认。毕竟你现在姓姜，你的名字也出现在我们姜家的户口本上，便是我们姜家的人。”

“你喊了我20多年的爸爸，和我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什么区别。往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回头一定会让那些人好看。”

听姜川这么说，姜晓涵的眼底闪过一时得意，但她还是不无担忧地说：“话虽如此，但姐姐最近对我意见很大，我怕她会在同学们面前提起这事。”

“放心吧，渺渺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不是这种人。”姜川对自己女儿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亲生女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眼下看到的，其实只是假象而已。

在不久之后，他的亲生女儿会给他一个“大惊喜”，狠狠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