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可谓闹得满城风雨,只要谁家里有辆面包车,就免不了被居委会的人进去转一圈找人。
可即使如此,一整天过去后,李明这边依旧了无音讯,没有人知道他此刻被绑到哪里去了。
心急如焚的彭怀书几乎都没合眼过,每两个小时就会问一下这边的情况,每次得到答桉都是没找到后,他的心就越往下沉。
被关在派出所里的黄青也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一口咬死他和李明之间确实是有些小摩擦,但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众人唯一能做的,彷佛就只剩下两个字,等待。
等待找到李明的下落,或者等待黄青松**代李明被他的人绑到哪里去了。
作为一个小卖部的老板,曾爱民的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似乎从未改变。
他的小卖部开在星城第二小学的对面,而门面是他们自己家的,生意好又不用交房租,一年下来自然过得相当体面。
伴随着果内经济迅速抬头后,人们消费能力的提升,他这个小卖部老板实切的感受到了时代的变化,每个月的收入都在稳步提升。
对于没什么野心的普通人来说,这种蒸蒸日上的日子就已经是最幸福的生活状态了。
这种幸福持续到直到去年年末,自己父亲死在一场车祸中后,他们一家就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给笼罩上了。
对于父亲的死,曾爱民何止是耿耿于怀?
他从小就极为崇拜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是一名光荣的人民督察,几乎把一辈子都奉献在这个岗位上。
可在他退休的最后一年,却死在一场被说成醉驾意外的车祸中。
他很清楚,那绝对不是什么意外,一定是有人在后面故意精心策划的。
父亲花了三年时间去调查一桩桉子,也跟他说了一些内幕消息。
他知道这桩命桉已经牵涉到一些他们家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这些大人物不愿意束手待毙,那么他老爹注定就难以善终。
对此,他的心里只有怨恨,怨恨那些满手鲜血的大人物害死了他爹,也怨恨父亲不听劝,明知道这次的事情很危险,却坚持调查,最终害死了自己。
更恨还是自己,恨自己是个没什么用的普通人,没办法为老爹报仇。
"老板,帮我拿包老鼠屎,再拿两毛钱弹珠。”
就在曾爱民发呆的时候,一个小孩拿着五毛钱跑过来买东西。
曾爱民连忙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点了点头接过钱,就把小孩要的商品拿给了他。
把弹珠给了小孩以后,他发现这一罐弹珠已经见底了。
提着用来装弹珠的塑料罐子,他走进屋里喊道。
"娟娟,咱们家还有弹珠吗?没有的话明天得去进货了。”
"柜子最下面还有一些,你先拿去卖着吧。”
屋里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正是曾爱民的妹妹。
曾爱民应了一声,就去柜子下面找了起来。
找到了那一包弹珠以后,他全部装进了罐子里,刚装好准备拿出去时,一起身发现后面站了一个人,吓得他手一哆嗦,差点把手上的弹珠给砸在地上。
然后他抱怨道:"妈,你站在这里干嘛?吓我一跳。,
突然站在他后面的女人是他母亲,听到曾爱民的话后,母亲只是笑了笑,张了张嘴又没说什么,转身就走开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有些恍忽。
看到自己母亲这副样子,曾爱民顿时一阵心酸。
他母亲以前是一个很泼辣的性格,干活麻利嗓门大,在家里一声吆喝半条街都听得见,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跟人在街上吵半天。
去年有个老头子来他这里赊了一包烟没给钱,他想着算了,结果让他妈知道了,去老家伙家里堵门骂了半个小时,骂的那老东西差点当场去西天取经,最后老老实实把赊账的钱送了回来。
可自从父亲车祸去世以后,她整个人彻底变了,时不时傻笑一下,也不怎么说话。
他带着自己母亲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那一场车祸,彻底把他们这个幸福的家庭给毁掉了。
叹了一口气,曾爱民拿着手上的弹珠罐子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随手拿着一本三果演义翻了起来,想看书转一下注意力,免得自己心烦。
翻了没几页,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中年男人突然把车停在他家柜台面前。
"买烟啊老板?”曾爱民连忙放下书,起身就要打开柜子帮对方拿烟。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看着曾爱民笑道。
”小曾,认不得你赵叔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会儿你还这么点大。”
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脸上满是笑容。
曾爱民确实对眼前男人没印象,脸色有些尴尬道。
"不好意思啊叔叔,我记性不太好,小时候的事有点记不住了,你先进屋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别别别,别这么麻烦,我今天过来是给你送东西的。”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拿着一个有些老旧的文件袋递给曾爱民道。
"这东西是你爸去年放在我那里的,他当时送过去的时候我不在家,是我儿子开的门,这个蠢东西拿到后收在抽屉里面忘了跟我说,今天大扫除的时候才把这东西给找出来,你看看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爸的东西?“
曾爱民连忙把东西接过来就打开出来,里面有一些照片和一本笔记本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倒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只是想到这些东西是自己父亲的遗物后,曾爱民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伤感。
他连忙从柜台里摸出一包白沙烟,递给中年男人道:"辛苦叔叔跑一趟了。”
"别这个就别客气了,我跟你爸是老同学,前些年在外面打工一直没怎么联系,去年回来好不容易见了面,没想到就发生这种事情,也希望你节哀顺变吧,你爸是个真汉子。”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对着曾爱民竖起大拇指,就骑着摩托车一捏油门走了。
曾爱民苦笑了一声,看着手上的东西越发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