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浩楠一直陪着白雅诗治疗,不惜财力物力全力医治。
知道噩耗那天白雅诗抱着母亲哭了很久很久,对于她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而言,那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母亲没有读过多少书,除了哭,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宽慰女儿的心。
只能跟着她悲痛欲绝,如果可以她愿意和女儿交换,替女儿去承受痛苦。
病房外站着黄浩楠和她的父亲,都一脸沉默的看着病房内悲痛欲绝的母女,他们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黄浩楠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许多,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关于车祸的事情,他曾把罪过都归于高子媛,所以不顾她虚弱的身体恶言相向,导致她在自己面前晕厥过去,并被划伤了手臂,那以后他发现她恨不起她来。
人就是如此的奇怪,一旦发生事,一定会把罪过怪到别人身上。
好像这样做自己的痛苦就可以减半一样。
实在是可笑。
愚昧至极。
“谢谢你为雅诗做的一切。”白父知道黄浩楠耗费了大量金钱,聘请了国内外的名医来会诊,那是他们这个小家庭无力承担的。
黄浩楠并不在乎钱,只要雅诗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他不惜一切代价。
像黄浩楠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高子媛才出院,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身上披着一块方巾,大病初愈的她显得很是虚弱,手上缠着一块纱布,依稀可以见到星星点点的血渍。
脸色也不是很好,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
张仲元本来想把她出车祸的事情告诉陈向雪,后来想了想,除了让陈向雪跟着担心,也不起任何作用,还是不要让她跟着担心了。
自己可以照顾她。
回到家后,张仲元又开始熬各种各样的汤汤水水,让高子媛进补。
她尽管没有提起白雅诗,但张仲元知道她一直想知道白雅诗的情况,只是他也无从知晓白雅诗的最新病况。
自那日黄伯母过来说了一嘴后,在没人知道白雅诗的情况。
“把汤喝了就睡会,中午的时候我叫你起来吃饭。”张仲元已经请好了假,可以全身心的照顾她,他望着她手臂上的纱布,心如刀绞。
她顺从的喝完汤,然后快速的把手放进被子里,躺下去睡觉。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只要拿起它,打电话给黄浩楠,她就可以知道白雅诗的情况。
只是她不敢,怕听到白雅诗的病情恶化的消息,更怕那冷冷的声音响起。
于是她习惯性的躲在自己的壳里,小心翼翼的活着。
在家里休养了两周后,去医院拆了纱布,医生告诉她还要过段时间才可以拆线,要避免碰到水。
高子媛才去公司上班,到了公司小乐就告诉他,因为总裁请了长假,董事长临时从北京召回其表哥黄伟祺担任代理总裁。
据悉黄伟祺一直负责北京分公司的所有事务,前不久才刚过了三十岁的生日,青年才俊,大有前途。
更重要的是他单身。
为人谦虚有礼,文质彬彬的,和黄浩楠是相反的性格。
高子媛见过黄伟祺几面,都是在黄家的家宴上,印象中他的话不多,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长辈们的交谈,很少主动开口。
“子媛。”黄伟祺拿着一叠文件夹从办公室走出来,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带笑意。
高子媛对黄伟祺鞠了个躬,身份不同了,自然要讲理一点:“总裁好。”
他把文件夹放在胸前,环抱着手,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成熟了,更漂亮了:“我们之间不必如此讲理的,听说你前段日子出车祸了,一直没有时间来探望,还好吗?需要在多休息几天吗?”
黄伟祺温柔的声线响起,关心着眼前的人,他的视线定在她的手上,一条不小的的伤疤,还红肿着。
“谢谢关心,我可以投入工作了。”
“那把这些文件分发下去。”黄伟祺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了高子媛。
整个下午黄伟祺都在办公室里忙碌着,公司高层在总裁办公室里进进出出的,显然是在给他汇报什么事情。
病房里黄浩楠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下午五点你爷爷的飞机抵达,点名道姓让你去接机,去不去随便你。”对于儿子因为一个女人不管公司的行径,黄建非常不满。
黄建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一句随便你,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白雅诗看出了黄浩楠的情绪:“你去忙你的事,这里有我爸妈照顾我,不要担心。”
她还生着病,正是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尽还如此关心他。
黄浩楠坐到病床前,拉住她的手,心里五味杂陈着,只觉得自己很亏欠眼前的女子。
“去忙你的事。”白父明白他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在医院已经耽搁了太久。
机场里随处可见推着行李,拉着小孩的男女们,对于一个城市,我们的第一印象也许是机场或者火车站,通过这些建筑可以看出这个城市的经济实力。
黄浩楠出现在机场里,他不修边幅的样子,就跟流浪汉般,身边的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他,他显然不在乎。
接机口站着一身笔挺西装,身形挺拔,器宇轩昂的男子,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很是精致,眼睛大大的,气质绝佳。
时隔半个多月黄浩楠第一次见到高子媛。
她瘦的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一双眼睛不在灵动,即使她在微笑,你也不知道她的灵魂去哪里了。
她抬起胳膊的时候可以见到一条丑陋的疤痕,好似蜈蚣红红的,在白皙的胳膊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航班继续抵达,机场出口的人慢慢变多了,大家都试图在接机口寻找自己的亲人,笑嘻嘻的和接自己的人碰头,在一起回去。
慢慢的机场出口的人稀稀拉拉的,穿着一件中山装的老人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他的表情并没有很严肃,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无法轻视。
他的身边跟着两个穿西装的人,耳边还带着耳麦,警惕性的看着四周。
“爷爷。”黄伟祺对老人挥了挥手。
“伟祺,你是高家的那丫头,叫子媛,爷爷可曾有说错。”黄克把目光落在高子媛身上,小女孩长大了,想当初她一直追浩楠跑,吵着闹着要嫁给浩楠,惹得浩楠大动肝火。
“是的,黄爷爷。”
黄克看了一眼四周,幸好此时人们都散去的差不多了,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黄浩楠,对他挥了挥手:“站那么远干什么。”
“爷爷。”黄浩楠这才走上前。
黄克心疼的看着他一脸憔悴的样子:“回去好好洗个脸,刮刮胡子,像什么样子,你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
看着黄浩楠一身风尘仆仆,邋里邋遢的样子,高子媛也惊住了。
毕竟他是最讲究的人,怎么允许自己如此邋遢。
“浩楠。”这也是回来后,黄伟祺和黄浩楠第一次碰头。
“表哥。”
黄克是知晓孙子近况的,他这次能回来就是为了他这个宝贝孙子的:“回家。”
黄家别墅林芸和阿姨正在忙碌着准备晚餐,因为黄老爷子不喜欢在外用餐,林芸只能亲自下厨烹饪美食。
林芸刚嫁进黄家的时候,她就很恐惧黄克,担心和黄克生活在一起,会有很多摩擦的,幸好半年后黄克去了北京生活,并且常住北京,很少回来。
她和黄建已经结婚快三十几年了,按理说已经很熟悉老爷子才是,可每次看到老爷子时,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爸。”
“爸。”
黄建和黄彰同时起身迎接黄克,可见黄克的家庭地位有多高。
黄克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他让黄浩楠和高子媛分别坐在他两边:“浩楠,关于你的事情,爷爷也听说了很多,白家那姑娘后续需要什么费用,全部由我们黄家出,你也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作为公司的一把手岂能意气用事,伟祺暂时也留在这里替你分担点事情。”
“爷爷,我现在的心思不在工作上。”黄浩楠实在无心工作,白雅诗成了那样,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工作。
黄克不悦着,黄家男儿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就这么定了。”黄克不准备跟黄浩楠继续说下去,直接把事情决定了,然后一脸温和的表情看着高子媛:“你可曾恋爱,想当初可是一直追着我们家浩楠跑的。”
“黄爷爷,我有男朋友了。”
黄克望了黄浩楠一眼,打趣着高子媛:“那么当初说爱他的话,都只是说说而已了。”
“黄爷爷,那都是我不懂事说的胡言乱语,希望黄爷爷不要放在心上。”高子媛迎着黄克的眼神,直言不讳的说着,年少轻狂不懂事,害了旁人,也害了自己。
黄伟祺坐在父亲黄彰身边,静静的站一旁看着爷爷和高子媛,爷爷依旧偏心黄浩楠,从小到大不管黄浩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爷爷不会惩罚他。
唯独自己,就算做错了很小的事情,他都会动怒,惩罚自己。
一个是金孙,一个命如草芥。
“浩楠,你错过了最爱你的姑娘,你可会觉得可惜。”
黄爷爷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谁没谁都可以,谁还会害谁得了相思病不曾。
“爸,吃饭了。”黄建起身走到黄克身边,想要去扶父亲,被黄克拒绝了,他还没老到需要别人搀扶的地步。
餐桌上黄克故意让高子媛挨着黄浩楠坐着。
其实这样的举动于两人而言都很尴尬。
饭桌上黄克和两个儿子谈了很多事情,林芸和小辈们则专心吃饭,不言语。
黄浩楠回到自己房间刮着胡子,他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在桶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是憔悴了许多。
响起敲门声。
他打开门,门外站着高子媛,两人就互相看着对方。
“有事?”还是他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