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中,一片稀疏的枯树林中,身着锦毛斗篷的女子,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深陷入雪地。
乔落兮脸颊被冻得通红,但仍旧没有一点懈怠的意思,直到看到前方有个茅草屋,乔落兮才渐渐朝那处走去,轻叩门扉,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双颊带着点点绯红,门内传出的暖气呼在乔落兮身上,乔落兮不禁高兴起来。
“请问这位夫人,我可以在您这里暂歇一下么?”乔落兮裹了裹自己的斗篷,满怀期望得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奇怪的看向眼前的美丽女子,都说这大雪降下,就会有妖孽出现,而且丈夫出门时也警告过她不能轻易让别人进门。
乔落兮见那女子一脸防备,急忙说道:“夫人,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寻我阿弟的,可是现在外面雪太大了,我没办法继续走了。”
“你一个女子,怎会来这荒岭寻找弟弟?”女子疑问道。
“我阿弟是这边疆的将士,他凶多吉少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了,我不能失去他!”乔落兮不禁哀求道。
那女子也恍若想起前几日有一队人马路过这里,当时她丈夫说他们都是保卫国家的壮士,这大雪中依旧行军,她还给他们一人一碗热水喝。
“那你先进来吧。”那女子松口让乔落兮进门,但是仍旧警惕得看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
“夫人您放心,我只是暖一暖便走。“乔落兮笑道。
“您的丈夫在这大雪中也出去啊?”乔落兮看着墙上挂着的弓箭疑惑问道。
那女子一听乔落兮提起她的丈夫,脸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然后倒了杯热水给乔落兮,自己也坐在炉火旁边,恬静地笑着说道:“他说这大雪天气正好让他去掏兔子窝,然后将兔毛给我做个毯子,为了我即将出世的孩子不被冷着。”
“原来夫人您有了身孕了啊,那您得多加注意。”乔落兮听了也满脸兴奋。
“姑娘这发髻也是有了夫家的吧?”那女子看向乔落兮猜测道。
“不错,我才下嫁几个月,但我阿弟现在生死未卜,我实在难以在安详的地方苟且。”乔落兮不禁愁容满面。
“夫人,你这样也不好,不是我这山村妇人说,你既然已经嫁于他,那便不应该自己孤身一人出来。”那妇人拍着乔落兮的肩膀说道。
“我这样是真的错了么?可是我怕我连我阿弟的尸骨都见不到了。”乔落兮皱着眉头说道。
“你还不够信任他,所以你宁愿自己出来,是否如此?”
乔落兮听了不禁顿住,是这样的么?她还是没有相信他,即使她已经嫁与他,但凡事仍旧是自己在独立的做,没想过真的依赖他。
“夫人,在这里待到雪小了再走吧。”那女子见乔落兮一脸疑惑,笑着说道,这些道理还是得自己去悟。
过不一小会儿敲门声就又响了起来,那女子一听,满怀期待的去开了门,一个略微粗犷的男声传来。
“夫人在家可还好?我们的孩子可还好?”话音刚落就进来一男子,一身打猎装,脱下蓑衣,然后将手中的几只兔子递给女子。
乔落兮见男主人回来了,急忙站起来,那女子接过兔子挂在厨房后就急忙出来向自己的丈夫介绍道:“这是来寻亲人的路人。”
那男子瞧了乔落兮一眼,转头对自己的妻子责备道:“不是与你说过不要随意就放人进来么?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同葬身这大雪中,那我活着可还有何意义?”
“可是这女子实在可怜……”妻子小声地解释道。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意义,多谢你们教会了我,希望某天我也能做到像你们如此。”乔落兮起身来对二人行了一礼,然后戴上斗篷就笑着出门去了。
“诶!夫人,再歇息会儿吧!”女子见乔落兮走出去了,急忙巴在门边喊道。
“您才是真正的夫人!我现在要赶快去寻我阿弟了!等我寻到了,兴许我就回来你这里再与你促膝长谈!”乔落兮转头在大雪中喊话道,然后就转身离去。
“相公,那位夫人是好人。”女子回到房里看见桌上放着的几锭金子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
“也许她不是人呢?”那男子看着桌子上的金子发愣道。
“是啊,在这种天气来这里,还留下这金子的,只有神仙了吧。”女子感叹道。
这话那丈夫倒是没有反驳,乔落兮继续往前行路,而那边的雪狼崖上的将士已经做好准备了。
“报!夕国士兵已经在峡谷入口了!”突然一个士兵歪歪扭扭踩着雪跑来对乔依见报告道。
“下令下去,全体高度戒备,我推下雪球的时候,你们就紧随我后。”乔依见吩咐道。
然后整个雪狼崖静谧如斯,连雪落在地上的声响似乎都能听到,夕国的士兵看着这峡谷,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但是谁也不知道这种恐惧是来自于哪里,知道一声巨响,他们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雪球滚落下来,急忙惊慌躲避,可是随着这只大雪球滚落下来后,无数的雪球也随之而来。
首领想叫撤退,但也来不及了,现在只能勉强保住自己的命,于是那首领使着轻功准备逃出去。
这一幕全数落入白落昇的眼底,白落昇推出自己备用的雪球,朝哪首领的方向推了过去,谁料到脚底的雪却裂开,白落昇随那雪球一同滚了下去。
乔凉雪见了急忙使着轻功飞过去,但是因为已经饿了几天了,不一会儿就没有力气了,趴在悬崖上眼睁睁地看着白落昇落入悬崖。
好在那首领被雪球击倒,落回到悬崖中,被前面的雪球滚过来压成肉泥,乔凉雪的眼睛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峡谷下面,但却没有白落昇的影子,白落昇应该是没有掉到最下面。
敌军已经死伤半数,乔依见急忙下令众将士将手中的冰刃往下插,仅剩的能活动的士兵也是受伤严重,有的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
乔依见见战役已经基本上胜利了,叫住欢呼雀跃的士兵,赶紧去搜寻白落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舅舅!”乔依见正在恍惚中听到了乔落兮的声音,不禁难受,他回去该怎么给乔落兮交代,当初将那样健康的白落昇交于他,可他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带着白落昇的尸骨回去。
“舅舅!”乔落兮在乔依见恍惚间已经走到了他的眼前,乔依见看着眼前的乔落兮,不禁愣住,乔落兮这是真的来了!
“兮儿!舅舅对不住你。”乔依见看着乔落兮含泪痛心疾首道。
“什么?难道昇儿真的?“乔落兮说到一半停住,她是不会相信的。
乔凉雪急忙上前来说道:“昇儿跌落悬崖,但是崖底没有他人,即使是尸体都没有。”
“都是舅舅不好,没能保护好他。”乔依见现在不敢看乔落兮,更无颜面对自己的妹妹。
“舅舅,这不怪你,该怪兮儿,我想要昇儿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才导致这种结果的。”乔落兮说完后便跑去悬崖边,然后细细地查看这悬崖,深几百尺,即使是石头掉下去也该粉碎了。
“我只要没看到昇儿的尸骨,我就不会信他已经死了。”乔落兮笃定地说道。然后盖上斗篷就围着悬崖走。
乔凉雪生怕乔落兮做出什么事,急忙跟了上去。
“表哥,你别跟着我,让我好好想想。”乔落兮苦笑着说道。
乔凉雪见乔落兮如此,即使乔落兮让他走,他也仍旧不放心。
“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傻事,我要等着昇儿回来呢。”乔落兮看着悬崖深处笑着说道。
乔凉雪听此,才离开一会儿随士兵一同去搜寻白落昇,乔落兮看着崖边的痕迹,似乎能想到当时白落昇是怎么掉下去的。
而白落昇当时掉下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他就像她阿姐所说,并没有死,但是也失去了半条命。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温温热热的,睁开眼就看见一只棕熊正在舔着他的脸,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那熊看着人醒了,反倒收起自己的舌头,爬到一边去,白落昇很是奇怪,这熊是在嫌弃他味道不好?
白落昇一直击那样静静地躺着,只要不动,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事吧,于是一熊一人就这样在山洞里相处。
一直到白落昇实在是躺得全身抽筋了,自己也不知道躺了有几日了,坚持不住了,悄悄地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那熊当作什么都没有一般,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白落昇动了全身,那熊也没反应,他才想起,这是冬天,熊是要冬眠的,想到此,白落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条命算是捡了回来。
然后强撑着身体爬到洞口,从洞口望出去,这是在悬崖的斜坡上,白落昇只敢伸出半个头张望。
这个几日乔落兮除了吃东西,就是在这悬崖边坐着,子桑玉带着暗卫赶了过来,送来了粮草,足够过十天的,他也日日陪着乔落兮站在悬崖边。
皇天不负苦心人,乔落兮恍惚中看到这悬崖下方几十尺的地方伸出个脑袋,那脑袋就是白落昇的脑袋。
“子桑!子桑!你看那里!是不是昇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