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甥媳妇儿怎么样啊！这是要生啊！”
“有医生在，不用担心。”
王向阳说完就沿着长廊回房间，李川却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你们家医生靠谱吗？我看还是送医院去吧！”
“你觉得现在送医院合适吗？刚才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一句话又把他给堵死了，明明自己的年龄要比他大，怎么在他跟前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拉开推拉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说是客厅更像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室，房间不大，靠窗还是一片引进院子里的池塘。
不知从哪里引来的温泉水，大冬天还冒着热气。
李川趴在中式风格的圆窗口向外望去：“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享受的，这地方这不错。”
王向阳道：“以前的老宅。”
一句话将他打发了，佣人端着茶水送上来，他亲自抬手冲泡。
李川又顺着窗子向周围看去，这地方虽然是一片四合院，但进了门才发现别有洞天。
假山池塘，布置简约而又带着股禁欲美，和王向阳的性格倒是十分搭配。
几幢木制的房屋，白色的纱窗和推拉门的，铺着篾席和榻榻米，简直再惬意不过。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你现在已经过上老年人生活了。”
“我女朋友喜欢这样，所以过来住的时间比较长。”
“那你女朋友和你一起过上老年人生活了。”
“喝茶。”
“哦……”
知道他是想用茶水堵自己的嘴，李川也很配合的端起圆形的茶盅喝了一口，不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真的不用去看看苏楠吗？万一难产呢。”
“有什么事那边会过来通知的，而且我们去不太合适。”
“你说的也是，确实不合适……锦程看不到儿子出生了，唉。”
“……”
李川马上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没能目睹这个过程有点遗憾！”
说完还讪讪擦了一把冷汗，对过往神佛祈祷，可千万要保护他大外甥平安归来。
王向阳也喝了一口茶，镜片后的眼光闪了闪：“你觉得今天来对付苏楠的人会是谁？”
李川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等锦程回来了我要回S市一趟，问我们家老爷子几个问题，趁他还有一口气在。”
王向阳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李川喝了查依旧有些焦躁，难免的坐立不安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最后干脆起身：“不行，我有点放心不下，我去看看苏楠。”
谁想他刚站起来外面佣人就拉开了门：“三爷，苏警官已经脱离危险了。”
王向阳也起身道：“好了，知道了。”
言罢带头走了出去，李川跟上去道：“脱离危险是什么意思？是已经生了还是没生？生的男孩女孩啊？”
“应该是没生。”
“生了也叫脱离危险好。”
“生了会说的。”他很耐心的解释。
前面佣人带路，沿着长廊一直走到后院的一处卧室门口，佣人拉开门道：“苏警官还在打针。”
两人进门确实看到苏楠正躺在床上打针，只见她的肚子依然隆起，看样子还没生，手脖子放在被子外面，上面插着吊针的针头。
“没生？”李川一进门就长长松了口气：“得亏没生，这要是我大外甥回来看到儿子出生了，我怎么跟他解释。”
苏楠脸色发白，不过看上去相对冷静了很多。
一旁的医护人员对王向阳低声说了什么，继而把检查报告给他看了看，他看完之后说道：“封起来送到她生产的医院。”
“是。”
苏楠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们道：“谢谢你们了，小舅，王总。”
王向阳点点头：“没事就好。”
“对了小舅，我手机呢？”
李川把床头柜上她的私人物品包拿了过来，在里头找出她的手机。
苏楠用没打针的手接了过去，并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快接通：“师兄。”
徐子瑞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怎么了？”
苏楠松了口气：“你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有，你遇到麻烦了？”
“有点小波折，不过已经没事了，你们还在游乐园吗？”
“嗯，正打算回去。”
“路上小心，另外，你这段时间要一直陪着晨晨，不要让今天的事情再发生。”
徐子瑞略微沉吟，似乎也是猜到苏楠应该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最后还是冷静说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好。”
看着她挂断电话，李川这个当舅舅的也是有操不完的心：“差不多行了，你甭惦记旁人了，先关心关心自己吧，你要在为别人考虑之前能不能先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你可都这样了。”
苏楠道：“我再打两个电话问问苏苏和苏贺，我担心他们也会遇到麻烦。”
“你放心。”王向阳开口：“早在我们达成合作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们的安全了，问题不大。”
李川不乐意了：“我说姓王的，你既然能保护苏楠的弟弟妹妹，怎么不顺带保护一下苏楠呢？”
王向阳道：“锦程不会让她置身危险，肯定已经安排了人。”
苏楠一个怔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司机小李？”
王向阳点头：“那就是了。”
“小舅……”苏楠无奈扶额：“你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李川那叫一个冤枉，他哪想到司机小李还有这种功能，路上还在暗自腹诽呢，多亏苏楠上了他的车，要不然一个普通的司机哪能跟他这么机灵，临场发挥大秀车技。
王向阳道：“你先好好休息，在锦程回来之前就住在这里吧，有医生，不用担心。”
苏楠本来要推辞，还是李川按住了她：“你现在是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歇着吧。”
确实，作为警察常年到头都在保护别人，现在她要生孩子了，也该好好歇歇了。
“可我放心不下，对我出手的是谁？是潘二吗？”
王向阳道：“他不敢。”
李川也表示赞同：“他手上就算有命案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更多则是一些跟他同等社会地位的竞争对手。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你，你可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孙媳妇，抛开这层关系不说，方良业也不是吃素的，你可是方家的少奶奶啊。”
“那……”苏楠蹙眉，眼光略有灼灼：“要害我的人，会和要害大姐的人是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王向阳和李川没有马上回答，潘二最大的胆子都用来陷害锦程和对方静秋落井下石了。
如果他真的敢置方静秋于死地，完全可以在她没有被关起来之前下手，这样更方便。
一旦方静秋锒铛入狱，他一个混社会的想打通关节对层层保护之下的方静秋动手几乎可以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是不是一个人不知道，毕竟，我们现在只掌握了两拨势力，”王向阳道：“一拨比较明确，就是以潘英为首的。另外一拨还是未知，至于是几个人就更不清楚了。”
李川道：“你听听，现在只掌握了两拨，说明还有没掌握的呗？”
“应该没有了，但也不排除有的可能。”
李川真想给王向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索性起身说道：“既然我外甥媳妇在你这里，我不如就回去吧，不，我还是提前去拜会一下老爷子吧，到时候有什么消息了再支会你们。”
苏楠在听到老爷子三个字之后赶紧叫住他：“小舅，你要去看外公？”
李川苦笑，一把年纪还吊儿郎当的，活像个孩子：“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这些事情和我们家老爷子有没有关系。”
苏楠微微错愕，没错，这确实是她想问的问题，只不过一直以来她没勇气去问。
对锦程极为重要的姐姐，那个伴随他成长的女人，一向温柔包容，散发着母性光辉，竟然有一天也会因为颠覆大众的想象而入狱。
如果外公也……
她不能想象那种结果会多可怕，外公亦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小到大对他的疼爱和教导远胜过方家二老。
他后面的人生，很多影响都来自于外公。
而她苏楠虽然跟方锦程结婚后才能叫一声外公，但其实早在多年前他们就已经相识，早就认识了这个脾气有点倔，但心地善良的老人。
见苏楠久久不说话，李川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不忘冲她眨眨眼，故作轻松的开导她道：“有没有关系也不重要了，毕竟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也没几天活头了。”
苏楠却着急的脱口而出：“不！肯定跟外公是没有关系的！”
“好好好，没关系，没关系，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别太紧张，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言罢又冲王向阳挥挥手大步走了出去，这边王向阳看看床上的苏楠，又看了一眼她还在打着的点滴。
“有什么需要叫佣人，另外，锦程派给你的人可以一并叫来。等锦程回国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他来接你。”
苏楠茫然看着他道：“锦程在越南是你的人在接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