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啪啪啪……”
密集的排枪声划破美洲河畔的宁静,带来了浓烈战火硝烟的味道,守卫在半人高法式胸墙后面的大唐会火枪手们,在队长的指挥下齐刷刷的抬高枪口,打出一轮又一轮的齐射。
每一轮齐射打完,前排火枪手们便立马收枪后退,由第2排火枪手递进,自己则转到后方重新清理枪膛,重新装填弹药,准备下一轮齐射,如此周而复止。
抬高枪口30度的排枪齐射,能够将共和九式燧发火枪射程威力发挥到最大,子弹射出膛以后呈现低缓的抛物线,射程可以远达850码至900码,炙热的子弹相当于急速坠落,虽然穿透力不足,但依然能够对敌军造成杀伤。
李察和罗纳德-埃文森并肩站在阵线后方约70余米的丘陵上,正在用单筒望远镜观察排枪打击效果,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已经是抵达美洲河第5天下午,今天上午4门火炮伴随着辎重马车队刚刚抵达,如今就安置在他们身侧不远的炮兵阵地上,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前方。
而在前方的河滩空旷处,约二百四十余名身着各式服装的白人武装匪徒骑着马簇拥在一起,由于河滩狭窄,正面展开只有十几骑的模样,后面排出去老远,在面对大唐会的火枪打击时,神情焦躁的止步不前。
在两者中间的空旷河滩地带,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几具马匹和白人匪徒的尸体,这都是今天亚历山大-麦迪逊匪帮二度贸然进攻付出的惨重代价。
几轮排枪过后,对面的马队中又有数人中弹摔倒,通过望远镜远远看过去头破血流,是伤得不轻的模样。
这在白人匪徒马队中再次引起了一阵不安骚动,接二连三的遭遇迎头痛击,麦迪逊匪帮的士气显然大受打击,有些稳不住阵脚的迹象。
“李,你的火枪手表现比前两天好多了,我没有看到慌乱和炸腔的低级失误,三段射击法掌握的不错,看起来有些正规军队的样子。尤其是法国人教导的超远程射击法,让人眼前一亮。”罗纳德-埃文森颇为中肯的评价道。
他是一位足迹遍及世界各地的英国冒险家,拥有复杂的背景,亲眼见证维多利亚时代以来,英国远征军对世界各殖民地的征服。
战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李察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神请非常认可的点点头,说道;
“这些火枪兵来自于玫瑰庄园的230名包身华工,他们具有吃苦耐劳,服从性好的优秀品质,只要给他们的背囊里装上两块大饼,就能在恶劣环境下战斗一周时间。
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是通过此次长途拉练和实战,火枪兵的成长非常迅速,这让我对下面的战斗充满信心。
迈克-拉比奥先生没有过度夸大,他的长子乔治,次子恩比德都优秀的基层军官,传承了家族尚武的传统,在训练士兵上很有一套。”
“呵呵,法兰西人善于蛊惑人心,在陆军训练上确实有独到之处,那就是把所有人都训练成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这些该死的法国老。”罗纳德-埃文森传承了英国老的好习惯,情不自禁的贬损了几句法国人。
他见到李察的目光看过来,意识到评价略有些刻薄,便转移话题说道;“李,昨天我们谈论过巴拿马修筑铁路的华工,他们是否也具有成长为战士的潜力?”
“毫无疑问,历经磨难的华工会是最棒的战士。”
“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致电美国太平洋邮轮公司,请他们以合适的价格将这批华工运送过来,以加强我们对上加利福尼亚省的控制力,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哦……好是好,但是我已经没有足够的黄金支付这笔钱,据说那里有六七千人,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不会需要太多,从加勒比海到湾区只需要三天的航程,可以采用密集装载方式,一船可以运载三百人甚至更多,我想12~15美元是一个合适的价格。毕竟这些华工只是协议劳工而不是奴隶,拥有选择的自由。”
“罗纳德先生,我怀疑当地的白人种植园主会不会放行?”
“这没问题,我都了解过了,巴拿马铁路公司的上层和美国太平洋邮轮公司的老板都是英裔人士,相互之间拥有畅通的沟通渠道。在巴拿马铁路完工后,这些华工也仅是为了温饱而从事繁重的种植园工作,极少出现卖身为奴的现象,只要愿意给出每年15美元的薪酬,没人会拒绝来到湾区为您效劳。”
面对着突然送上门的大礼,李察神情诧异的看了一下罗纳德-埃文森,他不知道这个英国老为什么这么热心?
从头到尾,芳草地没有向他这个合作伙伴合盘托出背后的图谋。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局限于消息闭塞,李察有点云里雾里的拿不准。
所以,他也就没有贸然接受罗纳德-埃文森展现出来的善意,而是眉头紧皱的沉吟不语。
罗纳德-埃文森显然看出了李察的顾虑,便放低声音说道;“相信我伙计,大唐会与芳草地实质性的合作对你没有坏处,在战斗结束后,我们应该有一次私下里的深入会谈,我将会展示出足够的诚意。”
“我很期待……”
李察说完之后,便把注意力放在远处的敌人马队上,那里又出现了新的异动。
通过单筒望远镜能够看到
匪首“独眼龙”马布里-琼斯骑着马从后面上来,一路大声的嚷嚷,无非就是鼓励士气的那一套,显然不甘心失败,又要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果然如此
略微整顿之后,“独眼龙”马布里-琼斯抽出雪亮的马刀狂喊一声,开始率领白人匪徒马队逐渐加速,向着大唐会的阵地发起了新一轮骑兵冲锋。
见此情景
火枪队指挥官乔治和恩比德大声的下达命令,原本在二线休息的120名火枪手齐刷刷的站起来,在口令声中前进十几米,与前方的百余名火枪手会合,组成了更密集的火枪手队列。
一共5排,每个排面45名火枪兵,这是因为河滩地的局限,边缘的士兵有几个已经站到水里去了,无法把排面扩得更开。
马蹄轰鸣,喊杀声震耳欲聋
麦迪逊匪帮的骑兵队列也就是相距800多码的样子,在20多秒钟的时间内,发起冲锋的白人骑兵已经缩短了近一半的距离,进入400码的火枪打击范围内。
冲在最前方的白人匪徒面目狰狞的挥舞着闪亮马刀策马狂奔,带着疯狂的气势席卷而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宛如闷雷一般敲打在心头,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匪徒脖子上围着的花围巾。
这种震撼人心的骑兵冲锋场面,在前两天曾经造成火枪手的极大混乱,有的火枪手没有装填弹药就发射,有的装填了双倍弹药导致炸腔,有的没有瞄准就胡乱开枪,有的人被吓得头脑一片空白,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差点儿吓尿了。
初经战争的混乱,让敌人一度攻破了胸墙防御,造成已方十多人死伤,在李察率领亲卫队枪手的全力反击之下,这才躲过了一劫。
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经历两天的战火熏陶,火枪兵们迅速的成长起来,他们在军官的口令下齐刷刷的放平枪口,瞄准,然后密集的排枪声响起来……
45发炙热的枪弹发射出去,宛若飞蝗一般扑向敌人,在敌人惊恐的眼神中绽开一朵朵血花,瞬间击倒了五六匹马。
一时间人仰马翻,惊呼声一片。
在如此狭窄的河滩上落马,那些原本没有多大伤势的牛仔难免遭受到后方马蹄践踏,压根儿避之不及,生还希望极为渺茫。
在匪帮马队遭到迎头痛击之后,很快又迎来了第2轮齐射,再度有数人连人带马的摔下来,造成新一轮的混乱。
第3轮齐射,第4轮齐射,第5轮齐射……
短短的15秒钟时间,冲锋的白匪马队遭遇到了空前勐烈的弹雨洗礼,密集而又致命,先后有20余骑翻滚着摔倒在地,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火枪队展示了密集而又致命的火力,一轮已经把匪徒马队打崩了,那些为了躲避致命弹雨的匪徒们已经冲进了河里,然后慌不迭的转头向后逃去。
距离近的白匪已经冲到了100余码的位置,看见火枪队再次举起黑洞洞的枪口,放平瞄准,当即吓的肝胆欲裂,毫不犹豫的拨转马头冲进了旁边的河里。
他们确实躲过去了这一轮的弹雨洗礼,可是却苦了后面的匪徒们,在恐惧的尖叫声中被打的一头从马上摔下来,然后被无数的马蹄践踏而死,软塌塌的就像破布口袋一样。
这一次进攻来得快,退得也快。
短短三四分钟的战斗,就让麦迪逊匪帮付出了近30人伤亡的巨大代价,然后便头也不回的逃窜而去,再也不敢尝试骑兵冲锋了。
至此,今天的战斗落下了帷幕。
李察掏出金质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现在仅仅是下午1:40,亚历山大-麦迪逊匪帮已经被打崩了,逃的人影也看不见。
于是他大声命令道;“迅速打扫战场,检查保养枪支,半个小时喝点水,吃点东西修整一下,2:30准时出发,目标河湾村,今天晚上我要在那里关门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