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模特生涯的陈丽娜被相机的闪光灯晃懵了,呆呆地站在舞台中央,连最基本的转身动作都分外僵硬,脚下被婚纱的下摆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有一个性急的记者已经趴在舞台边缘,正好捕捉到这个镜头,大声喊道:“小心!”
这一喊,陈丽娜更慌了,身子趔趄了一下,弯腰用手撑住台面,最后跪在了舞台上,她的脸红了、泪水流出了眼眶,本来可以完美结束的,这一跪...估计跪掉了本次大赛的后半程......
舞台边的记者带头鼓掌,大声叫好:“太美啦!这是意外之喜,瑕不掩玉对不对?”
陈丽娜脸上的泪水在灯光下熠熠生光,她轻轻捂住嘴,朝台下观众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自信地转身,婚纱的后背是深V,这在1991年是很大胆的设计,安然因这深V和章宇争论了好久,最后拗不过老板,也觉得深V很有特点,才决定大胆一试。
这深V 的设计和陈丽娜的身材很配,露出了她好看的蝴蝶骨,瞬间,台下的观众沸腾了,有个别胆大的小伙子还吹起了口哨。
章宇悄悄对安然说:“你马上去后台,一会儿准备和陈丽娜一起谢幕,然后准备接受记者采访,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让你准备发言稿,别紧张哦!”
宋主任在陈丽娜出场的那一刻大脑就空白一片,眼睛呆呆地盯着台上的模特,拉着安然的手:“你和爸说,这是真的?真是你设计的婚纱?”
安然心里非常紧张,除了阔腿裤外其它几套服装没有引起观众和评委太多的注意,她的心凉了半截,中途退场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听到父亲的询问,她的脑子也是懵的,洁白的婚纱在舞台灯光的映衬下,被美丽的模特演绎出梦幻的效果,现场的女观众低声说:“太美了,我结婚就要这样穿!”
紧随陈丽娜后面的模特身穿粉色婚纱再次出现在舞台上,场内的热度再次上升......
没有任何悬念,安然设计的服装在模特大赛京城预赛上掀起了一股风。
赛后不只陈丽娜成了记者拥堵的对象、安然更是被记者层层围住,现在的记者提问也很和善,大多是和设计有关的想法、初衷等等。
二十二岁的安然第一次有了成就感、第一次觉得被人尊重是如此美妙,那种被认可的感觉是二十多年不曾感受到的,尤其是她看到台下的铁球父亲偷偷抹眼泪的动作,她的泪水也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对着记者轻声说:“我的父亲是我强有力的靠山,他让我有安全感,全身心地投入创作,能不能给我们父女拍个合影作纪念?”
宋铁球被章宇推了过来,到底是在机关工作的,说起话来不用打草稿:“女儿的成功离不开她的努力,我作为父亲只是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开心比成功更重要!”
宋铁球的话让章宇眼前一亮,宋主任的思维真的超前还是在说台面话?看着像是真的,毕竟是他主动示好让女儿来天成的,今天的成绩与他的理解和支持是分不开的,这时,宋铁球又说:“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我们要充分尊重他们的想法、选择,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每个家长都懂,真正做到却很难。在此,我也奉劝家长们:成功的路不止一条。让孩子把喜欢的事情当成事业来做,才是明智的家长!”
刘青也受了感染,“小宇,这安然父亲说得真好!我回去也要好好反思一下。”
章宇悄声说:“亲妈,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又有记者问道:“天成公司主营服装吗?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它设计师?公司领导的经营理念是怎样的?你设计婚纱领导支持吗?”
安然的目光望向章宇,章宇轻轻摇头。
安然稳定一下情绪,学着父亲的口气说:“各位记者,欢迎来天成公司参观指导!”
一个女记者费力地挤进来,“设计师,我有个小小的问题,你们的婚纱会不会很贵啊?是普通大众能接受的价格吗?”
“价格?”安然呆住了,她不知道啊!自己的设计被关注、认可也是几分钟之前的事情,价格...更是从未想过的,她求助地望着章宇,章宇只是在微笑。
黄景瑜拍拍双手,“天成的产品定价会考虑各个消费群体,婚纱算是奢侈品,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一生只结一次婚!所以,怎么可以在唯一的一次婚礼上将就呢?”
“那岂不是会很贵?”
“我们会针对不同的客户,提供多种选择。”
黄景瑜借机给记者和没有离场的观众分发名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她又跑在了张子君前面......
国贸饭店刮起的这股安然风,躲在大树后昏昏欲睡的邵一峰没有感觉到,他还在苦苦渴求毕宏飞的回归。
邵一峰今天只喝了两瓶水吃了一个面包,饥肠辘辘、生无可恋的代理厂长眼巴巴地望着小院的门口,眼睛的光随着落日余晖一点点消失了。
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在小院门口,邵一峰像打了兴奋剂一般一跃而起,“毕...毕老师,您终于回来啦!”
再不回来我可能要投护城河了!
毕宏飞露出同样的笑脸,很是不解:“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邵一峰心说:“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我让你耍得团团转都没找你算帐,你特么的还明知故问,你到底想干嘛?”
嘴上说的却是:“毕老师,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一直守在这里,不管之前我说了什么,想和您合作却是真心的。”
毕宏飞还是轻轻一笑,“谢谢你的抬举,我好像真的不需要!”
邵一峰直接懵逼,他没想到自己放低身段、也算是低三下四的却换来如此下场,不甘心啊!
“毕老师,我就不明白了,您到底想要什么?”
毕宏飞又给了他轻轻一笑:“都说了,我现在不需要!鸡同鸭讲的感觉太难受了,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邵一峰闷闷不乐地离开小院,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谁又可以如此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