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芊作为一个标准的本土超凡者，自然是不会把普通人当作人的，甚至拿来当作逗趣的玩具都缺乏兴趣，只是漠视或是不经意间踩死一片。

当初她对实力比她弱得多的王虎，也只是视为玩乐的猫狗。

这是她一直以来养成的理念，现在王虎再怎么在床上干她，恐怕也无法转变过来了。当然，对于王虎而言，也无需让她转变这方面的理念。

王二的眼神有些暗淡，但却没有出声反驳石芊，他一向不在队里惹事。

“小芊，你说错啦，真正有关系的可不用被‘净化’。”王虎笑着摇了摇头，“你看那领头的猪头小队长，他被转化为刷新npc了么？反倒是他的手下被转化成了刷新npc！”

“这种‘殊荣’长官都还没享受，却让手下先享受了，真是高风亮节，世间罕事啊！”

他冷笑一声，不必有多聪明的脑袋，光是看见此情此景，就能够想清楚一件事——救世会的宣传只是忽悠贫民的，他们内部另有一套运行的规则。

大多数人，在吃不饱穿不暖，随时随地都在饥荒、疾病以及死亡这三条线上挣扎的时候，自然会觉得被抹去自我意识，沦为一个傀儡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因为他们有自我意识反而会更加痛苦。

可人在当了人上人后，这个冰冷而又残酷的世界，对他而言就便得温情脉脉起来，那么他的思想就会产生变化——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可以享乐的事，怎么能被抹去自我意识，沦为一个傀儡呢？这比死了还难受！

估计这救世会的目的，就是让大量的下层民众沦为毫无思想和意识的傀儡，安心接受这份福报，为保留自我意识的上层人，提供一切所需。

王虎在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接下来他所调查的一个人，佐证了他的猜想。

他重新浮现在了人群当中，找到了一个衣着还相对干净，刚才也没有上去打人的青年，对此人故技重施地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如果你能答得上

来，我会给予你一份报酬。”

青年有些惊诧，目光闪烁，似乎有些猜疑王虎是不是想捉弄他。

“你先说报酬吧。”沉默少顷，青年吞吞吐吐地对王虎说道。

“你想得到什么？一顿饱饭可以么？”王虎淡淡一笑，对他说道，随即让哔噗拿出了一些食物。

“多谢您！”青年伸手想去拿食物，但他的手被王虎轻轻一拍，就作痛地垂了下去。

“回答完我的问题，这些食物才属于你，否则我完全可以去找其他人。”王虎认真地说道。

这个青年别无选择，没有任何讲价的权力，只得恭顺地对王虎说道：“先生，您想问些什么？”

“先说说，你为什么想要被玩家‘净化’，转化成没有知觉、没有自我意识的刷新NPC。”

王虎好奇地问道，这个青年看起来还挺健康，甚至有些积蓄，能穿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物。

并不像刚才那个肺痨病人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命对他来说应该是馈赠而非负担才对。

“……我失去了工作，也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这问道了青年的痛处，要是别人来问，他肯定会粗鲁地回上一句“关你屁事”！

可为了王虎手中的食物，他不得不卑躬屈膝，将自己的痛处全盘告诉王虎。

“那些被玩家净化过的‘刷新npc’，虽然长着一幅人的模样，却是彻头彻尾的机器！他们不用吃饭，不用发工资，也不会想赡养老婆孩子……只是一心一意地为老板工作！”

青年愤恨地说道，他极度地仇视着刷新npc，然而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想方设法地让自己也成为刷新npc……

“起初还好，那些刷新npc的数量并不多，老板只是向我们发发牢骚，说我们连给刷新npc提鞋都不配！后来刷新npc的数量越来越多，我们的工坊都有好几个，

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青年的眼眶有些发红，说开了头后，他心中那股抗拒与羞耻便慢慢淡了下去，悲伤地对王虎倾述着他心中的痛处：“老板不要我们这些正常人了，他只要能干不要钱的刷新npc！除非我转化成刷新npc，否则我也会饿死的！”

“该死的刷新npc，可我也要变成这种该死的东西，否则我就要死掉……要死掉！”

青年痛哭流涕地宣泄着，明明很讨厌一种人，但最后却不得不变成那种人，甚至连人都称不上的那种感觉，是会令人的心灵彻底崩溃，恨不得自己打死自己的。

然而人的求生本能，此刻又是那么的可憎，让人以自己都憎恨的方式活下去，苟活下去。

异能者，便是在这种既不能接受这样生存，也不能接受死亡的环境下，点燃自己的心灵之光，激发出自身的异能的，可惜眼前的这个青年并无这种潜力与心志。

“我明白了，这是你的报酬。”王虎没有问“老板为什么不自己变成刷新npc”这种废话，只是轻轻将食物递给了这个青年。

“谢谢……谢谢您！”这个青年感激地说道，转眼间，王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王虎默默地点了一根烟，太阳之下没有新鲜事，这种事情在他以往所处的旧世代二十一世纪也曾发生过。

人性过了几千年都不会变，再过个几千年也不会变。只不过比起现在这个时代，那时还不算到了万丈深渊的程度。

终结了循环的大破灭，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全部赶走，从上到下，也包括他自己，都会好过一些吧？

“虎哥，接下来要进入救世会的内部调查一番么？”刘猴子倒是无感，在他看来，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一出生便处在这里了。

“不必了，在这里已经能调查出来，救世会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东西了。”王虎哭笑不得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该为自己找一顿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