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汝窑出品的瓷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蜂不二沉吟一声，有了点眉目：

“五大名窑，官汝哥钧定，其中以汝窑为首，各地都有分布。”

“可是我记得我看过的古籍上记载，长安城附近，并没有任何窑洞出世啊，更别提什么汝窑了。”

本来蜂不二的话还给了他们一点信心的，可他后面说的那些，就实打实的冷水泼了下来。

清姐看着孔老前辈，一双眼睛里头，满是期盼的神色。

“前辈，既然您会提这个要求，那必然是有什么途径的吧？”

孔老笑了笑，满脸的褶子都是藏不住了，“小女娃倒也聪慧，不错，小伙子你也算见多识广的了，古籍上的确有记载，长安城附近也确实没有窑洞，更别提什么汝窑了。”

蜂不二还想说什么，却被孔老给打断了。

“可是小伙子，那毕竟是古籍，不是现在，时代变了。”

这样一来，包括蜂不二在内，众人都是茅塞顿开，特别是白脸哥，整个人都是精神一震，就连早就白的有些病态的脸上，都是出人意料的涌上了一抹红润。

“想必你们也听过，环抱长安城的三座山，分别是‘枫’‘玉’‘琅’，取自‘枫玉琳琅满乾坤’这就不用我多说了，我有预感，三天之后，玉山必有汝窑现世。”

“而我所需要的这件瓷器，正好也是你们所需要的。”

“我们所需要的？”

众人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孔老微微一笑，也不解释什么，清姐问道：

“那前辈，您需要的瓷器长什么样子呢？总得跟我们说一下吧。”

孔老沉吟一声，缓缓描述道：“天青花草纹鹅颈瓶，为瓶，上刻‘奉华’二字为真，其余为假，你们可记住了？”

清姐他们点了点头，孔老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这才注意到，在一旁闷声不吭的小二子。

身上的布衣绝对算不得什么名贵，只是那对跟自己无二的湛蓝色眼睛，让他的心头都是微微一震，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一样。

那张皇无措的手指，看在孔老眼里，都是有些儿陌生。

但他毕竟不是常人，在外人面前不可能失了颜面，孔老轻咳了一

声，将视线从小二子身上收回来，不动声色的说道：

“对了，按照传下来的规矩，还要取你们几个办事人的一滴血。”

取血？这是什么规矩？

白脸哥还想迟疑着，但清姐已经率先把手伸了出去，贝齿轻咬着嘴唇：

“前辈，您请吧。”

孔老微微笑着，干枯的手掌在清姐指尖一抹，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清姐眉头微微一皱，一股刺痛从指尖传来。

再看过去的时候，一滴殷红的鲜血，慢慢悬浮在孔老手心。

这一手，确实惊艳到了众人，其他几人见状，都是依样伸出了手指，孔老也如之前一样，依次取过众人的一滴血，用小药瓶装好。

在取小二子血的时候，绕是他的心智，都是忍不住稍微激荡了一下，毕竟，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么……

取完血后，清姐他们走出了店铺，冷陌也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双手搭在了门板上，看样子是要关门了。

“你们关门这么早的吗？”蜂不二开口问道。

那冷陌稍微惊讶了一下下，但很快也是回过神来，毕竟见过这么多达官显贵了，这种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他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很弯的弧度：

“是这样的，本店铺一周只接三次单，你们是第三单，所以这会儿就该打烊了。”

原来是这样……

清姐他们也不再多言，重新回到了马车里面。

小二子颇为熟稔的翻身上马，手里的缰绳几乎是轻车熟路了，如果柒在这的话，自然是会惊叹一下的，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如此熟练，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直接去这个玉山？”

清姐摇了摇头，“先不急，我总觉着这事没那么简单，我们先找个客栈略作休息，打听打听点消息再说，毕竟我们对长安都算不上熟悉。”

闻言，蜂不二也是点了点头，外头的小二子自然不会对清姐的话有任何意见，他调转方向，哒哒的马车，载着他们重新回到了长安街头。

风满楼，坐落在长安街上一家极不起眼的客栈，客栈的老板是个上了点年头的人，中年得志五十不惑，在长安当口盘了个店面做起了小客栈。

长安街上的客栈不少，想要别开生面，就要比别

的客栈多些花样。

于是石临便想尽了办法，在客栈里头搭了个台子，请了个说书的先生在上头常驻，讲《水浒传》。

石临爱看《水浒传》，里头一百单八将的名字他都是可以给你倒腾两遍，他也爱听，找了个说书的先生在这讲，惊堂木一拍他是两眼放光。

当然，生意还是要做的，光听着说书，日子可还得过呢。

他也只能在茶余饭后盘活完一天的账后，才得空的听上那么一两回，权当是过过瘾了。

光有说书的可不行的，一年到头的说，哪怕是天神下凡一张嘴灵巧地能把活的说成死的，那也不顶事，他也会隔三差五的，去请个戏台子过来，唱上这么一两天，这两天里，客栈里头全是些咿咿呀呀念唱作打的声音，也是应了他的别开生面了。

“戏书评说石客栈”

因为客栈里头说书的唱戏的皆是有之，时间一长，他的名字也大抵忘却了，不过石临也乐见其成，听到这称呼的时候也是笑呵呵的，说什么自己的客栈也是有名了之类的，逗得人哈哈大笑。

哒哒的马车，停在了客栈前头，石临眼疾手快的，立刻招呼着店小二迎了上去。

“客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清姐本来还在犹豫，因为左右两边都是开着客栈，往哪边都是随意，可这客栈老板有意思，直接是眼尖的出来揽客了。

她轻笑一声，眼睛里头闪着一样的神色，“那就这家了？”

说是商量，但她已经迈步往前走了，一旁的店小二也是走到了小二子旁边，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御马的缰绳。

蜂不二见状，自然是耸了耸肩，便是并无所谓，小二子也是快步跟了上去，至于白脸哥嘛，反正看不到，清姐也就随他了。

不然，这个流氓肯定又想占自己便宜的。

石临应和一声，领着清姐就是往里走，身后的蜂不二等人也只得很强。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的目光，开店，除了要别开生面，眼力见，同样也是十分需要的。

清姐他们马车刚停在外头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其余几人看似随意而站，可都是会若有若无的听清姐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他领着清姐一介女流都没有丝毫介意的原因。

牵了这头领头羊，还怕后面的不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