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大人,我的名字叫缪切尔,您可以叫我切尔。”缪切尔向她行了个礼,目光坚定,“也许我并不是灵人村里最强大的男人,但我相信,我能胜任与您共同战斗的职位。”
他的语气很真诚,白楠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好的,缪切尔,希望在战斗中,我们能成为默契的队友。”
她坐回座位。
站立着的缪切尔眼中充满了被认可的喜意:“谢谢您,白楠大人,我会努力的。”
白楠敷衍回应:“嗯。”
对方却显得更加激动。
在灵人村村民眼中,他们都是灵神派来的使者,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即使是白楠敷衍的态度,在他们眼中,也代表着极大的荣耀。
护具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终于轮到倪浩。
作为在场众人中唯一一名戴了眼镜,且通关次数最多的人,他的自我介绍还是很有看头的。
在灵河旁,虽然所有人都互报了姓名和通关次数,却也不过是最基本的了解。
在今晚的接风晏上,自我介绍应当会比较详细。
这是因为有了吴壶的开头。
若不是他在古拉里格面前说了那些话,或许此刻的他们,已经回到各自的房间,等待夜间的危险了。
这里虽然是副本,却也无异于另一个世界。
他们身处于此,身处于一个和目前的现实生活同样充满危机的世界,对于夜晚,不可避免地会生出几分隐秘的恐惧。
这种恐惧有深有浅,仅仅代表一种警觉。
事实上,人们总是会被自己的想象吓到。
而那种想象,便来自于对危险的未知。
恐怖直播间的恐怖之处尽在于此。
它的恐怖,并不只是鬼怪,也是谁是鬼怪?是什么鬼怪?这些鬼怪,又会通过什么方式,来收取他们的生命?
这些问题有太多太多的答桉,它们的恐怖程度没有极限,只由试炼者自身心里的承受界线决定。
倪浩起身,单手搭在腰腹处,戴着眼镜的脸上,双唇微抿,有种冰冷的凌厉感。
熟悉他的观众看见这个表情,就会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很有可能影响到这个副本的完成。
“在介绍前,我有一个问题需要您解答。”他看着古拉里格,不紧不慢道,“灵神是否拥有对应的象征,或是姓名?”
他的问句,是在连接副本名与灵人村的关系。
巨人黄昏。
“巨人”指的是什么?
“黄昏”指的,又是什么?
古拉里格没有隐瞒:“牧师大人,灵神是巨力与雄伟的象征,他的名,是艾伯克·雷斯杰尔。”
他并不忌讳念出神灵的名字,一张苍老的脸上写满了虔诚。
关于这位神灵的存在,C国的历史上,并没有记载。
这也就意味着倪浩无法找到相似的原神。
他无法判断这位灵神的善恶,也不会选择信仰这位神灵。
“感恩您的告知。”倪浩虔诚地在胸前划过十字。
这个动作唯一的作用,在于他在表达自己对神灵的敬重。
这样的礼节是古拉里格所不知晓的,却不值得他深究。
倪浩开始自我介绍:“晚上好,各位,请容我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苍南,擅长战斗,同时作为牧师,我也拥有不少治疗手段,希望在战斗中,能与各位共同进退。”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略地说出自己的信息,并表达自己的任务倾向。
说完,他微微颔首,庄重地深鞠一躬,像是个发表演讲完毕,闭幕致谢的演说家。
掌声响起。
他抚平牧师袍,面色坦然的坐下。
之后的接风晏,都是吃吃喝喝,和一些与主线任务无关的交谈。
……
深夜。
窗外一片漆黑,屋内没有火光,完全无法辨别方向。
众所周知,夜晚除了有危险,还会有大量的线索。
想要得到更多信息,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几乎所有的男性,都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意图去寻找古拉里格口中,那不能熄灭的灯。
他们不是灵人村村民,不需要长燃生灯。
而只要是灵人村村民,就需要点灯。
拉开房门,通道里没有一点微光。
这个副本没有宵禁的提示,想来夜间出行,并不一定会触犯死亡法则。
但——
拿着简易制成的火把,江余在昏暗的火光里,走出了房间。
没有火光,就一定会触到死路。
即使试炼者没有长燃生灯的限制,却不代表他们不会受到影响。
火光,是一道最基本的保险栓。
石屋本就黑暗,白日尚且需要点灯,夜间也不可能例外。
在走道里游荡,他不由自主想起玫瑰城堡。
同样是黑暗的走道,石屋的会更加狭窄一些。
石屋的地面统一用木板铺垫,踩压上去会发出沉闷的声响,彷佛巨大造物的呼吸声。
五座石屋里,只有最中间那一座建有楼梯,古拉里格的居所,就在那一阶一阶木梯之上。
这里的家具种类并不丰富,有玫瑰城堡的对比,它们都显得很破旧。
出来游荡的不止江余一人。
在他停下时,能听到他人的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对此,他保持沉默,选择用火把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脚步声由远即近。
令人意外的是,它来源的方向,是最中央的那座石屋,并且,它的主人没有点灯。
火把发出光亮的范围内,渐渐走进一只**的右脚。
脚趾玲珑可爱,踝部纤细,膝盖上布着细小的伤痕。
江余的视线没有再向上——她没穿衣服。
他的目光落回脚趾之下,还算光滑的木板开始生出一道道裂纹,放出求生的利音,绝望又刺耳。
他皱起眉。
脚的主人停留在烛光之外,没有再靠近。
一股奇异的香味从前方涌来,香甜浓郁,像是某种果木的味道。
江余捂住口鼻,把火把往前一推。
他没有抬头。
视线之中,那只脚没有后退。
他先前走了一步。
脚纹丝不动,似乎已下定决心阻止他前进。
江余眸光一冷,终于抬头。
眼前,全身赤裸的女性面对着他,以不可以思议地角度向后倒去,青丝散了一地,她的双脚一前一后紧贴地面,膝盖以上弯曲折叠,向下塌陷,腰腹以上则竖直立起,她的头部,五官所处的位置都很正常,只是双眼没有童仁,耳朵尖长,标志着她非人的身份。
她以“∧-i”的姿态呆在火光之外,扭曲的身躯显得她诡异又坚强。
说实话,没有歧视残疾人的意思,但是她真的让江余感受到了那种来自于残奥会运动员的宝贵精神。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最佳奇行种奖项,江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颁发给她。
太励志了!
她在躲避火光。
江余又向前走了几步,女人的脚仍然没有后退,她身体的扭曲已经到达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看来,这地板不够烫脚。
火光下移,她的右脚终于朝后退去。
随之而来的,是她以C型的姿势把脑袋伸到了江余脸前。
江余笑了。
那双全白的眼睛离他只有不到两厘米,散落的发丝几乎要碰到他的脖颈。
只差两毫米,他的皮肤就要被那泛着湿气的发丝贴上。
他眯起眼睛,捂住口鼻已经无法阻隔那股果木香。
当这种香气浓郁到一定程度,便成了一种熏人的恶臭。
他弄不清香气的具体来源,却不影响他用火把点燃女人的头发。
炽热的火焰快速上移。
女人的头部也以惊人的速度,向后退去。
她像是没长骨头的毒蛇,头部后移,脚便向前伸,身体曲线也不再合理。
早已预料到女人会不依不饶,江余一边挥起火把,一边像去走去。
她的身体就算扭成麻花,也避免不了怕火的事实。
就凭那具死白的身体,也想阻隔江余的脚步,未免太过好笑。
一路直行,他逐步来到中间的石屋里。
漆黑的夜,墙上的壁灯还在燃烧,无视在身前扭动的女人。
他挥着火把,走上楼梯。
上一次去二楼,还是在上一次。
壁灯里微弱的光让女人的扭曲受到了限制。
但她仍然发挥着残奥会运动员不屈不挠,坚持不懈的精神,妖娆地跟着江余上了楼。
木梯并不坚韧,踩上去有吱呀吱呀的响声。
女人的身体不断变着形状,木梯的惨叫相应变换,细细听来,还有点抑扬顿挫,像是在控诉女人永无休止的折腾。
楼梯尽头,有一扇落锁的门。
那把铁锁大概这个副本里最精致的物品,不仅边缘顺滑,锁面上面还刻着扁菱的花纹。
江余没有钥匙,但他有道具。
一通暴力拆锁过后。
他败了。
锁面毫发无伤,在火光之下,还闪闪发光,彷佛是在嘲笑他做了无用功。
看来,想要取得古拉里格的生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看着那个扁菱形的图桉,细细思索起来。
在暴力拆锁的过程中,他已经将整把锁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最后,他确认了一件事。
这把锁没有锁孔,也没有机关。
除了保留了锁的形状,它几乎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铁。
古拉里格的仆从是如何开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