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成水最穷的地方应该就是仙头镇了。”

老苏兴致勃勃地说道：“关于成水的那个神话传说你听到过没有？”

雷欢喜已经从唐正宇那里听说过了。

“传说里，善恶神出现的时候，非常巨大，影子几乎笼罩在了整个成水，而脑袋影子所在的地方，就叫做仙头镇。”

老苏的烟瘾很大，第三次给自己的烟斗里装上了烟丝：

“据说善恶神为了惩罚成水，最先遭殃的就是仙头镇，所以历来，那里比成水任何地方都更穷。欢喜啊，你要是想改变成水，不妨从那里率先想想办法。你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吧？要让整个成水一下子改变，不太现实。

可你如果能够让仙头镇发生一些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仙头镇这样的地方都能有变化了，其它地方呢？抓一个点带动整个面，而不是想要一网打尽。等到大家真切的感受到了变化带来的好处了，我想，做什么事也都事半而功倍了。”

雷欢喜忽然笑了出来：“师叔，你这不当领导实在太可惜了啊。”

老苏也笑了一下说道：“欢喜，去仙头镇的时候，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要和当地的官员搞好关系，但是，也一样不要忘记了小人物。”

“小人物？”雷欢喜怔了一下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不起眼的小人物，能够让你成功，也一样可以让你失败。”老苏平静地说道：“就说春秋时期吧，郑国出兵攻打宋国。宋国派华元为主帅，统率宋军前往迎战。两军交战之前，华元为了鼓舞士气，杀羊犒劳将士。

忙乱中忘了给他的马夫羊斟分一份，羊斟便怀恨在心。交战的时候，羊斟对华元说：‘分发羊肉的事你说了算，今天驾驭战车的事，可就得由我说了算了。’说完，他就故意把战车赶到郑军阵地里去。结果，堂堂宋军主帅华元，就这样轻易地被郑军活捉了，宋军失掉了主帅，因而惨遭失败。

羊斟以私败国这件事被载入史册了，羊斟将遗臭万年。因为他把一碗羊肉看得比国家都重要。可是，当时如果宋国的主帅华元在分发羊肉的时候不忘记羊斟呢？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打心眼里就看不起一个马夫，认为打仗是将士们的事情，所以这才造成了他的悲剧。”

雷欢喜听着频频点头。

老苏继续说道：

“历史上可不光只是一个羊斟，一个羊肉的故事。中山国也是一碗羊肉汤而亡国的。中山国的国王，有一次，也同样熬了一锅羊肉汤，犒赏群臣，有个叫司马子期的小臣也在场。但是，在打羊肉汤的时候，人人都有一碗，偏偏轮到司马子期最后，锅里空了，没有汤喝了。

司马子期拿着个空碗，看别人有滋有味地喝着，心里怒火中生，决定报复，于是投靠楚国，把中山国的军事机密，都告诉了楚国国王，并且鼓动楚王，灭掉中山国。

果然，中山国被灭，中山国的国王开始到处流亡。”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雷欢喜沉吟着说道：“我也会去仙头镇分发羊肉，师叔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份。可是师叔啊，你的羊肉的故事，我倒有了另外的想法了。”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苏也没有问。

自己老了，只能把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对方。但是具体应该怎么做？那可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的。

他指了一下蒋七和毛八：“欢喜，他们跟我的时间很长，在成水住了也三年了。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到了任何地方，都需要把那个地方的情况摸熟悉。当地有些什么人，什么人是比较有影响的。我们都要掌握，所以让蒋七和毛八和你一起去吧。

他们也在仙头镇待过一段时间，非常了解那里。有他们在你的身边，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但你想知道什么消息，一问他们，保管知道。你要是觉得他们用起来还顺手，将来就随便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也算是让他们有个着落，当是我拜托你了。”

“师叔，不用你说我也肯定邀请两位师兄帮忙的。”雷欢喜也没有客气：“师兄，你们知道仙头镇最懒的人是谁？”

“最懒的？”蒋七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懒的人很多，不过要说最懒的，恐怕还得算得上是苗稻子了。”

“苗稻子？”

雷欢喜差点笑了出来，这个名字真的有趣。

“他老子不识字，在他出生后就随便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苗稻子。”，毛八在一边接口说道：“这个人懒到了什么程度？有次他的一个亲戚，看到他实在穷的连饭都没有吃了，给他送来了一些谷子，打成粮食，大概能有50斤的样子。

可是这个苗稻子啊，就连这么做都觉得麻烦，干脆拿着这些谷子，直接和别人换了25斤的米，这一来一去可就亏了一半啊。可苗稻子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不让他做事，怎么着都可以凑合着过，吃了上顿下顿在哪里？他从来都不会去在乎这些的。”

我擦！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这么懒的人？

闻所未闻啊。

“有个笑话你肯定听说过。”毛八一脸无奈地说道：“说的是有钱人向前来乞讨的叁名乞丐说：‘你们哪个最懒，我给一仟元。’

甲说：‘我已经有三年没做事，每天只是晃汤，一仟元给我吧。’

乙说：‘三年有什麽稀奇？我从没有工作过，钱应该给我。’

丙说：‘我懒得伸手，把一仟元放在我的口袋吧。’

师弟，这虽然是个笑话，可你要说这事情发生在苗稻子的身上，我还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家伙还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雷欢喜、安妮、贺建军三个人面面相觑。

也许有些夸张了，但是苗稻子的懒，绝对是懒出一定的境界来了。

“成啊，咱们就先从这个苗稻子身上打开一个缺口吧。”雷欢喜却反而下定了决心，有了一个目标：“如果连苗稻子都能有所改变，我还不相信有谁不能改变了。”

“难啊，难啊，真的是太难了。”

看着蒋七和毛八的表情他们似乎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这件事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