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雨润如酥,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台阶上,即使穿布鞋,也不会湿脚。
一名头戴步摇、衣着鲜艳的少妇,撑开一把明黄油纸伞,妩媚的背影渐渐模糊,直到融化进这如烟似雾的雨帘。
“娘,三姨来看您了!”唐宝筝极目远眺,终于盼见了三姨娘姗姗来迟的身影。她身后紧跟着两个丫鬟,手里提着大红宣纸裁剪的灯笼。
三姨娘刚跨进门楹,脸上那抹还未来得及涂抹均匀的胭脂便笑开了花:“没想到,为了一只流浪猫儿,她唐善雅居然就心慈手软,看来她也不是无懈可击的嘛。”
“如今失去了老太太的宠信,我看,这府里还有谁敢再庇佑她?”大姨娘冷笑。
“莫非姐姐又有什么锦囊妙计,可对付那小贱人?”三姨娘满脸堆笑地问。
大姨娘不动声色地拨了拨手中护甲,斜睨她一眼,笑笑:“妹妹说笑了,姐姐我难道会是那诸葛亮?”
“姐姐莫谦虚,我妹妹眼里,你比那什么孔明军师还管用。别个的姊妹是靠不住,但妹妹你还信不过吗?倘若姐姐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只一声吩咐,我便立即行动。”三姨娘道。
大姨娘点点头:“那姐姐也就不拐弯抹角,和妹妹打开天窗说话了。我听说,在妹妹床板底下,藏了好大一箱子硝石?”
三姨娘听了,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她尴尬地笑笑,说:“那不过是去年大冬天时候,生火剩下的东西。我又舍不得扔,所以就……”
“哈哈,妹妹真爱说故事。”大姨娘掩唇讥笑,冷冷地道:“火石乃易燃之物,但遇潮即废。你若真想光明正大存着来年再生火用,何不交由府上管家放仓库代为保管?”
三姨娘的用心确实不在此。她生宝璇后,便落下了腰椎风寒的毛病。原本是打算将这些打火石暂存起来,以备春寒疼痛发作之时,祛寒除湿。
既然大姨娘开口问自己索要此物,必然有她的目的。于是,三姨娘所幸来个顺水人情:“你这是何意?难道还想指责我太过节俭不成?”
“不过是想帮助你发挥它的用处罢了。”大姨娘淡然作答。
三姨娘警惕地注视着大姨娘,不放过大姨娘脸部肌肉的每一次抖动:“哦?我竟不知,是何作用?”
“那贱妇生的女儿,难道你还指盼她长命百岁不成?”大姨娘恨恨道。
“哎呦,姐姐别生气,原来是为这桩小事,妹妹一定将箱子里的硝石全部奉送。”三姨娘立马赔笑,她望着身旁女人被烛火照得死人一样蜡黄的侧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大姨娘冷笑。
“哪有,我和姐姐是一条心的,你还信不过我吗?”三姨娘在说这话时,脸色并不好看。她又轻声补充了句:“只是这事要小心,千万别走漏风声。”
这晚,屋子里只剩下唐善雅一人,她叫了雪雁来房里作伴。
唐善雅拾起墙角跟前摆放的古琴,抱到圆桌前摆正,仔细擦拭着琴身。这是一张伏羲样式的杉木古琴,年代久远。她用嘴吹去了琴上的灰尘,又用棉布来回擦拭着琴弦。
很快,便崭露出顺滑的琴身。再看琴弦,摸上去凉凉的,用的是上好的冰弦。琴头的十三徽位,恰可与天上十三颗闪耀的银色星斗相比拟。
这张琴,应该价格不菲。
豁然间,她摸到了什么,琴底下竟然有张落款!小心翼翼的扶住琴尾翻腾过来,定睛查看,墨绿色的款符,篆刻有“伏羲氏”三字。
伏羲氏……想必是造琴师的祖籍姓氏名头吧。
“看来,你前世的主人虽和我一样五音不通,但也很渴望学习的啊。要不,怎么挑中了你?”唐善雅拖着香腮,自言自语。
“嘻,小姐终于又想起这把琴啦?”雪雁正绣着一只天青色荷包,她见主子难得关心起琴,嘴角上扬。
唐善雅瞅了眼她手里的荷包,笑说道:“往日都见你是绣粉色的,今日怎么反倒倒绣起这么宁静淡泊的颜色?莫不是要送给男人的?”
“小姐,您就别拿奴婢打趣了。”雪雁羞红了脸。
呼啦一声,窗格子上的纸被风吹得动了动。
“大概是窗户没关好,奴婢去关上。”雪雁说着,放下手中的刺绣,走到窗根沿。
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飞入窗户,把雪雁和善雅同时吓得不轻。黑衣人摘下面巾,她们这才舒了心。月光下,露出了南宫凌英俊的脸。
“主人,我每晚都会藏在院落暗处巡视,近期发现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他双手抱拳,言简意赅地说道。
“是何事?”唐善雅问。
南宫凌从怀中衣兜掏出了几颗绿色的小石子和一些火折子。
(小八今天感冒发烧了,浑身疼的好难受呜呜,艰难的更完一章躺在床上,唉,近来收藏量减少了,难道是我的文没有吸引力了吗?希望读者多给点意见。好东西往往不是靠速成的,作者很有耐心慢慢写,如果是急于追求更新的读者,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