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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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吵闹喧嚣。

听到柳少昊说,要按照罪令状上签字画押的指印分配张家的财产,他们急了。

争先恐后沾染印泥,在白先生面前的罪令状上按下手印。

人心不足蛇吞象,柳少昊说的没错,这是一群贪心的死鬼,不是人比人还要恐怖。

这里玩的是剧本杀,明知道这些村民是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干尸,还要陪着他们演戏。

不能翻脸,从进去山村的那一刻的,就要做一个专业的演员,这是一个诡异的杀局,要按照杀局中设定来破局,否则就会成为张家宅子外的两头镇宅兽。

那可是两名实打实的外界修士,强大的王者,最后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了。

“上仙大老爷,都按过手印了,您看……”

老农的声音打断了柳少昊的思绪,他从沉思中醒来,目光扫过下方,嘴角露出笑意。

“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刚说完,山村后的大山上浮现一片霞光,自山顶射下一道光束,斜插入山村中。

一道人形生灵,在光之通道中虚空踏步,缓缓接近光束的终点。

一股势出现,压的整个山村喘不过气来,村民们不敢抬头,匍匐在地,他们认出了这名人影生灵,他就是张家背后灵虚洞天的上仙。

“都站起来,不要怕!”

柳少昊轻声开口,释放出一丝威压,将众人笼罩,他的气势不断攀升,直至虚道境才停了下来。

似有所感,光束中的人形生灵察觉到了下方的异样,他俯首看来,目光如同两道光柱,落在柳少昊所在的小院中。

两股势碰撞,柳少昊闷哼一声,身体一震,背后三丈虚空泛起涟漪。

“少昊,我来!”

青叶开口,急忙叫住柳少昊,他不想柳少昊过早展露实力。

柳少昊的功法绝无仅有,留着可能有大用,过早的展现出来,对方会有所防备,不利于他们。

再者,灵虚洞天这个生灵的实力到底如何,他们还不清楚,想着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大战,青叶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

一株青金藤的虚影出现,浮在青叶的背后,浓郁的生命元力充斥了整个小院。

虚空中,密密麻麻,都是根茎,青金藤扎根在苍穹,将两道光柱逼走,护住了这处院子。

压迫感顿时消失,村民们抬起头来,心中的恐惧烟消云散,他们难以置信,脸上俱是惊色,这四位上仙还真有点东西,一人出手就将张家背后的那名上仙抵挡住了,看来,他们赌对了。

“哼!”

天地间响起轻哼,是那名生灵,他在光之通道中驻足,目光盯着这里,神色不善。

“见过道友!”

青叶不卑不亢,与之直视,光束中的生灵不再理会,继续前行,落入张家宅子里。

此人很强,只是回眸一望,柳少昊就支撑不住,幸好有青叶在,及时护住小院。

“走,去张家,见一见这位灵虚洞天的强者!”

柳少昊目光坚毅,他觉得这个杀局应该和灵虚洞天有关系,有可能这个杀局就是灵虚洞天中的恐怖存在搞出来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路,在山村中穿梭,来到了张家大院外,再次见到这处宅院,柳少昊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两头镇宅兽盘坐在台阶下,若是不知道这是两名实力强大的外界修士也就罢了,但是,他很清楚这两名至少是王者的修士无声无息死在这里了。

宅院内外张灯结彩,像是在过节,从中传出酒香肉香,百十号人站在门口,都禁不住吞咽口水。

就在这时,门内突然出面几名年轻貌美的婢女,步伐焦急,一路小跑出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几位来了,上仙大老爷吩咐员外,要奴婢前来迎接四位!”

婢女们恭敬,道出了来意,四人对视一眼,柳少昊笑了,他走出来,对几名婢女道:“原来如此,我们不请自来,还望张员外不要见怪啊!”

几名婢女听后掩面轻笑,道:“您客气了,灵虚洞天的上仙吩咐相邀,我家老爷怎会怠慢啊?几位快进去吧!”

说着,几名婢女的目光在他们身后打量,落在一群村民身上,脸上不屑之意毫不掩饰。

柳少昊看在眼中,只认为这张家果然强势,只是奴婢就这么瞧不起人了。

不过,此时他也没有说什么,跟在几名婢女身后,越过两头镇宅兽,踏上了石阶,走进了张家宅院中。

入门,依旧是那块迎门墙,上面刻有招财进宝的图桉,迎门墙下,是一个丈许的莲池,池中盛开着青莲,还有一尊石刻金蟾,口中吞宝,坐在迎门墙下。

“金蟾进宝局!”

柳少昊在心底说到,先前他听胖道士提过一句,风水这种东西,他还是了解一些,看来张家多多少少都得到了灵虚洞天的照顾,这道风水局怕也是灵虚洞天指点的了。

“几位快请,上仙和张员外都等急了!”

婢女笑着催促,这几名婢女年轻貌美,身材高挑,看的一群男性村民,眼中放光热血沸腾。

他们的目光太炙热,被几名婢女感受道,低声娇喝:“你们这些个吸血鬼,蛀虫,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被人点破,村民中有些人不敢太放肆,纷纷克制目光,这里是张家,不能太过放肆了。

越过迎门墙,视野开阔,房屋坐落有序,正中一条丈许的小河蜿蜒流淌而过,小河上方是一个巨大的石桥,方圆得有数丈宽。

石桥正中,摆放着一个大水缸,缸里也养着青莲,石桥下流水潺潺,也是一簇又一簇小叶青莲。

“张员外懂得享受吧,谁能想到,在这山野中,能有这样一处别致的宅院!”

柳少昊感慨,这在他的世界来说,已经是顶级住宅了,更何况是这种古式建筑,而且还是借助地势河流天然建成,若要出售绝对是一个天价。

院中,也有不少村民,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二十张酒席,早就摆上了美酒佳肴。

“几位贵客,上仙和员外在内堂设宴,我领几位进入!”

柳少昊道了一声好,他身后一群村民急了,将他喊住,柳少昊回首,皱起眉头,他还未说话,那几名婢女开口呵斥一群人。

“你们这群人赶紧找地方坐下,也不知道员外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对你们这么好!”

“几位不必理会他们,他们啊,简直就是一群吸血鬼!”

“不懂得感恩,整日里就知道挑拨是非,若不是员外脾气好,换作其他人,早就不管你们了!”

柳少昊听后呵呵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村民一眼,老农愣了一下,赶紧解释道:“四位上仙大老爷,她们胡说,我们才没有那么无耻,都是因为,都是因为……”

柳少昊挥手将之打断,道:“嘘,不要乱说话,届时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你们先在外面等着,去吃饭,这么多的酒席,不吃,浪费了!”

说罢,他和白先生等人跟着婢女朝着内堂走去,越过石桥,他看到还有数十村民,有说有笑,在席间大快朵颐,推杯换盏,这数十村民应该是与张家交情比较好的,没有被老农蛊惑到小院中去。

婢女们来到了内堂门口,恭敬的停下,弯腰俯首,道:“四位请吧,上仙和员外就在里面!”

柳少昊朝内堂看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呵呵一笑:“有劳几位了!”

然后四人一步迈进了内堂中,只觉得天旋地转,柳少昊大惊失色,一只大手将他在背后将他托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眼前亮了,柳少昊眉头皱起,整理了一下衣衫,盯着前方几道似笑非笑身影,怒道:“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方才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故意灵魂攻击,他一时不慎,要不是白先生在后面将他撑住,他就出了洋相了。

“贵客年纪轻轻,修为倒是高深!”

内堂中摆放着一张圆桌,桌前早就坐了三人,在这里等着他们。

开口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者,柳少昊记得他,他是灵虚洞天的那位上仙。

张家的确是有钱,柳少昊一边打量内堂装饰,一边走向圆桌,他没有客气,和白先生等人依次落座。

气氛很尴尬,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柳少昊的目光放肆的在三人身上打量,在他正前方,是一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神色有些拘谨,坐在鹤发童颜的生灵一侧。

“说出你们的来意吧!”鹤发童颜的生灵最终开口,神色不再祥和,带着一丝冷漠,他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这里的事情你们无能为力!”

他话语有所指向,柳少昊闻言,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宣纸上字迹斑斑,还有近百道红色指印。

柳少昊开门见山,道:“你误会了,我们从来不多管闲事,只是看不惯一些人,来替张员外解决一些烦恼事!”

张员外拿起宣纸瞄了一眼,大惊失色,他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将白纸呈到灵虚洞天的那名生灵面前,惶恐道:“上仙明察,这一切都是污蔑,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情!”

张家公子连父亲如此,也从座位上起身,跪在灵虚洞天的生灵面前,低头俯首,一句话都不说。

“哦,你们就为这个而来吗?”

灵虚洞天的生灵看都没有看宣纸,也没有开口让张员外和张家公子起身,只是盯着柳少昊四人,眼中玄光阵阵。

柳少昊点头,道:“不然呢?上天有好生之德,修士也要多做善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人之常情!”

灵虚洞天的生灵哈哈大笑,一把将张员外双手捧着的宣纸拿过来,放在了桌上,道:“好,今日我也做一回判官,理一理人间俗事!”

柳少昊意外,没想到灵虚洞天的这和生灵会如此好说话,竟这么直接。

“闲来无事,多少年了,还没有人能走到这一步,我也想看一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灵虚洞天的生灵开口,盯着柳少昊,言有所指,柳少昊听后心里咯噔下,剧情走向不对了,有些扑朔迷离,怎么这名灵虚洞天的生灵似乎很清醒,知道什么。

既然到了这一步,柳少昊也不好再说说什么,只能在心中默默推衍剧情走向。

“张员外,这张纸上所陈述的罪状,你死上十次都够了!”

灵虚洞天的生灵开口,他已经将白纸上罪行看了一遍,对跪在地上的张员外说到。

张员外听后道:“上仙息怒,我有话要说,这一切都是污蔑啊!”

他跪在地上,身体有些句偻,差点一头倒下去,张家公子连忙将他扶住,口中道:“我早就提醒过父亲,斗米仇升米恩,唉,你就是不听!”

张员外叹息,两父子相拥而泣,场面有些悲呛。

“你两人起来说话,将事情一一说清楚,今日有我们和灵虚洞天的上仙在,绝不会冤枉每一个人!”

柳少昊开口,目光落在鹤发童颜的生灵身上,满是询问之意。

“既然贵客开口,你们两个就不要跪在地上了!”

灵虚洞天的生灵看起来很好说话,他让两人起来起来解释,不用再跪在地上了。

张员外和张家公子对着几人磕头,表示感谢,然后起身再次落座。

“几位上仙有所不知,这罪令状上记载的所有罪行,都是虚构的,老朽一生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儿!”

张员外摇头叹息,他开始解释,不承认罪令状的罪行。

柳少昊也不生气,胖道士轻哼了一声,道:“那意思就是说,这罪令状的罪行都是假的了,这百十道村民亲自按下的手印也是假的了?”

张员外愣了愣,点头道:“假的,假的,都是污蔑!”

胖道士一时语塞,张员外失口否认这些,只能有人出面作证才能辨别真假了。

“这位上仙不要生气,老朽问一句,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罪令状的上面陈述的事情都是事实呢?”

柳少昊没有说话,胖道士伸手一指屋外,道:“控诉你罪行的那些人就在外面,不如将他们全都喊过来,你们当庭对质!”

张员外闻言,突然笑了起来,他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就是污蔑!”

灵虚洞天的生灵开口,道:“张员外,我想四位贵客一定有所疑惑,今日你若不拿出证据来,恐怕难以让他们信服!”

张员外连连称是,道:“上仙放心,我先讲一讲其中原委,将一切解释透了,再跟他们一一对质也可以的!”

灵虚洞天的生灵点头,反而柳少昊等人越来越懵,难不成这其中还真的有什么不为所知的隐情吗?

“几位有所不知,这一切都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张员外叹息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我年少时,父亲是一商贾,富甲一方,后来厌倦了商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于是狠心变卖了家产,来到了灵虚山的山脚下,在此隐居!”

“父亲变卖家产所得的财富,足够我们花上十辈子也花不完,故此在这山村中建了一个大宅子,宅子建好之后,我父亲送了山村中这些村民一大笔财富,每日酒菜宴请接济这些村民,并且从外面请来最好的先生,建了私塾,教化这些山野中孩童!”

“起初,一切都是好的,直到有一天,我张家的一位婢女外出添置东西时,死在了回来的路上,当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张员外讲到这里,嘴角有些抽动,苍老的拳头握起,显然这件事情过去多年,他依然没有放下。

“唉,那时候,我也不过**岁,跟着父亲还有宅子里的奴仆找到她时,她~她衣不遮体,浑身是血,年轻的貌美面容早已生满尸斑!”

“父亲拉着我转身,吩咐下人将她厚葬,便带着我匆匆离去了!”

“从那以后,父亲暗中花重金请来十几名好手,留在了宅子里,并且添置东西,再也不让女卷独自一人出行!”

“父亲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村民没有那么好了,不再赠送他们钱财,也不再给他们酒菜,气氛一天一天凝重,直到有一日,彻底惹怒了我的父亲,冲突爆发,我的父亲因此气的大病一场,抑郁而亡!”

席间有些沉默,柳少昊四人耐心听着,胖道士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的拳头握紧又放下,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

“升米恩,斗米仇!”张员外哽咽,接着道:“那一日,整个山村的村民来到了宅子的门口,将门堵住,要见我的父亲,质问他为何不赠送钱财酒肉,他们已经无米下锅,要饿死了!”

“父亲不理他们,心中对当年婢女的死,一直记在心里,他暗中找人调查过,婢女的死就是山村中几人所为!”

“如今,他们又逼上门来,惹怒了父亲,便让宅子里的十几个护院,提着刀剑将他们打了出去,哪知道这群人犹如烂肉,仗着我父亲仁慈,知道不会对他们下死手,一番搏斗下来,村民一个没伤,护院倒是死了两个!”

“父亲得知以后,气的吐血,终于倒下了,那时我也如后志一般大小了,正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便喝令奴仆,下死手,将领头的几个村民杀死,才算护住了张家!”

张员外讲到这里,再次叹息,道:“杀的那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祸害了张家奴婢的罪魁祸首!”

张员外讲完,内堂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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