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又来到了那个老院子,找到了老阿刘。
“哟!后生,这么快就找回来了啊!”还没等大良开口,老阿刘摇着扇子,一脸商人的奸笑。
“今天办个假身份证涨到多少钱了?不会已经涨到天价了吧?”大良大摇大摆地问道,意在讽刺老阿刘做生意不讲道德。
“放心,你来了,还是给你按照原来的价儿,你把珍珠兑给我,我给你办好证,再给你返400块。”老阿刘喝了一口茶,悠哉游哉地听着小曲,这个年轻人能回来找他,就说明这件事情有戏。
“我呢,这两天也想了很多,这珠子现在对我而言是没有那么重要了,但是呢,我思来想去,你这么想收了这颗珠子,说明这颗珠子还是有一定价值的,所以呢,我特意去一些回收珍珠的地方问了,他们都说啊,这珍珠,这么圆,还这么大颗,已经属实是不容易,所以呢,给我开价8千块一颗。”
大良一边试探着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老阿刘地神色。
不得不说啊,这老阿刘还是姜老的辣,神色上没有一丝惊讶,这颗珍珠是颗罕见的大点位海水珍珠没有错,但他相信,收珍珠的人也不会那么蠢,对着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后生直接开出那么高的价来。
很明显,这个年轻人是在套他的话呢。
“后生仔啊,你不用诓老夫了,这珍珠啊,价格就摆在那里,你这颗是很圆没错,但是现在珍珠的整体价格已经滑了下来,我还要卖出去,还有中间商,要赚差价,你卖8000?那简直就离谱了!”老阿刘把扇子一手,敲了敲桌子说道。
“就算卖不了8000,也能那个好几千吧,1000块就想打发我?你真当我傻啊?!”大良抱着胳膊,一来一往地杀着价。
“行,看在你跑第二趟的份上,我给你加200,一共给你返600,你看成不成?”老阿刘用着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
“不成!600太少,我的要求是你给我办张证,办证的钱免了,珍珠给你,你返1000块给我。”大良一步不退,誓要把柏水的这颗珠子卖个好价钱。
“后生仔!你真当我办个假证只要个纸的成本钱啊?!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来找我老阿刘办证吗?!你又知道,我老阿刘为什么在办证这件事情上面江湖地位屹立不倒吗?”
老阿刘骄傲地哼了一句,又继续说道:“我老阿刘办的证,现在已经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后生仔,你今天办好的,它就不是一张假证,而是一张真的身份证!”
“噢?此话怎讲?”未必这老头还有通天的本领?
“我今天要给你办的身份证,就是给你找一个年龄相彷刚死去的人的身份,然后让你顶替他的身份,放心,户籍室那边,我会让人把头像和指纹全部换成你的,所以,从今以后,你就有了一个真实的身份,这样的证,难道不值600块?”看老阿刘的样子,他大概是还嫌这600块卖得太低了吧。
要不是怕引起注意,他早都想把价格提到1000块钱一张了!
亏得眼前这臭小子还不知好歹,跟他讲了半天价!
“我不管你怎么办这证,反正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答应咱就办,你不答应,我也不一定非要办这个证,反正这样子无证生活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没什么太大区别。”大良摆摆手说道。
这个后生仔可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
老阿刘暗暗地咬了咬后槽牙,开口说道:“返600,不能再多了!”
“1000,要不然我不卖,达不成合作,我现在就走。”
“行吧行吧,大家各退一步,800,成就成,不成就走,别再来找我。”老阿刘也摆摆手,表现出生意人的克制。
“行吧,成交,也不在那200快上硬刚了,一手交钱和正,一手交货!”大良抱着胳膊说道。
人在江湖行走,不得不防一首,就怕被黑吃黑了。
“你的证,20分钟就能办好,在这儿稍等片刻。”老阿刘简单交代了一句,就摇着扇子进去了。
20分钟后,果然,他就已经拿着新制好的证出来,拿给了大良。
大良拿到手一看,好家伙,动作真快啊,相片都换成了自己的相片,只是这名字,“魏庄”……
不是吧?!这么不巧吗?办个假证还能碰到这名字?!
大良看着那刺眼的两个字,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不是,我说,这名字还能换一个吗?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但老阿刘却立马瞪了过来,“你以为找个跟你年龄相彷、性别一样、还刚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好找吗?还挑名字呢?你出生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挑人投胎呢?!”
老阿刘的话越说越没边了,大良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差。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这名字,换不了,要是你不怕被查出来的话,你大可以拿着这个证去派出所改名!”老阿刘胡子一翘,不再作声。
“您说……这个叫魏庄的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意思?”大良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消失了就是死了呗!”老阿刘没好气地回答,“我们时刻有人在统计这种年纪比较轻就死了的人的信息,然后信息会传输到我这里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死……死了?”大良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怎么死的?不会……”
“哎呀,你放心好了,正常病死的,死于白血病!他的冤魂不会来找你的!噢,不对,不算冤魂,死了对他而言,是解脱,是快乐。”老阿刘对眼前这个问题越来越多的后生仔越来越没有耐心,他只想快点拿到那颗深海珍珠,然后去卖掉,赚个大差价。
“白血病吗?您有没有他原来的照片什么的,能给我看看吗?他……这个人好像是我的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
大良依稀记得柏水说的那些话,也许这个魏庄,就是……柏水的初恋魏庄。
“哎哟,你这个后生仔,办个假证怎么还这么多事儿呢?!拿着东西和钱,你把珠子给我,不就完事儿了吗?”
“不是,大爷,您就当做件好事,把这个人原来的照片给我,我就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我的一个朋友。”大良诚恳地拜托道。
“您把照片给我了,我就马上把珠子给你,您放心!”大良信誓旦旦地保证。
“好吧好吧……”老阿刘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又返回屋子里,把之前已经丢到了垃圾桶里的文件又复原出来,找到了原来这个身份证主人的照片。
照片和钱拿给大良,大良终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颗浑圆的海水珍珠。
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啊!不说这个头和圆形,光是这光泽,怕是在夜里也能白得发亮吧!
老阿刘心满意足的欣赏着已经到手的珍宝,盘算着把这颗珠子卖了自己能挣个几万块。
而那一头的大良,他拿着复原出来的这个名叫魏庄的男人的照片,陷入了沉思之中。
男人的这张照片,是在海边的夜里拍的,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毛衣,皮肤苍白,身体看上去有些羸弱。
闪光灯下,海风吹起男人微长的头发,映射着男人眼睛里的光,男人的一个微笑,努力而又沉重。
大良把照片卷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柏水,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张照片给柏水看看,让她认一认,这个男人,是不是她的初恋魏庄。
大良走在大桥上,有风吹过来,也吹动了他的头发。
他也懊恼自己为什么又突然为那个女人想了,但这件事,实在是一件悲伤的故事,如果这个魏庄真的是柏水的初恋情人魏庄的话。
要是真是这样,那该不该让柏水知道呢?
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哭的很伤心吧!
如果她不知道,也许她还会一直想着,有一个叫魏庄的男人,在地球上的另一个地方活着,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初恋情人啊……
就这样想着,把他当作一种寄托,其实也未必是件坏事。
不是?!他为什么又在替那个女人想了?!那个女人高兴也好,难过也罢,跟他有什么关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就算这个女人日后发现了身份证上的这个名字,那又怎么样?!这是他的事情,与她又有何干系?!
柏水的事情,同大良没关系!
大良成为魏庄地事情,也许戚柏水没有一点儿关系!
大良就这样想着,把那张照片揉成了团,想扔进河里,但是转念一想,算了,还是不扔了,污染环境,他把照片认认真真的叠起来,放进了口袋。
他会把他的照片好好收着的,就当是……就当是冒用他身份之前跟他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