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会开展顺利的乔尹斯此时却陷入了尴尬。因为双方除了刚刚的打招呼外就没有其他的交流,只剩下周围的虫鸣和寂静。
而库亚马这边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选择了沉默,想看看对方是怎样的态度。
因此僵持之下,最后乔尹斯实在是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用了自己觉得比较温和的语气说道:“那个,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库亚马才斟酌的开口说:“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来处了。一路上的逃亡我们不断有人加入,也不断有人死去。各个地方都曾经有人和我们一起,所以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实在是不好说”。
乔尹斯却从库亚马的话语中听到了一种疲惫和摇摇欲坠。就像是自己之前在阿斯尔市的废墟里苦苦求生时失去信念,再被苏白拉回来后的虚弱不堪。
他们此时一定很饿——这是乔尹斯心里的想法。因为不仅是这位开口说话人的语气,还有周围人看向他的眼神。因为不久前才吃过一顿巨兔美餐,肉的香气还有一些残留在乔尹斯的身上。
作为饿了好几天的人,库亚马带领的逃亡者自然对食物的气味异常敏感。从乔尹斯身上传来的气味就像是在引诱他们般,丝丝缕缕,叫人移不开目光。更是这一股有调味品的气味,还隐隐地勾起了往日和平背景下众人的回忆。
一时之间,真是情绪复杂不堪讲述。
作为父亲培养的下一任商店主人,乔尹斯自认也有点看人的本事。稍稍联想一下几人逃亡的背景,也就大概猜到了他们此刻的困境。只是虽然心里很是同情他们,但乔尹斯也知道现在阿斯尔市里不仅仅有自己一个,还有亚当斯、爱尔莎以及最重要的苏白先生。
乔尹斯可不能确保那三人完全同意自己随便让人加入自己这边的组织,所以他只好简明扼要地说:“那个,我知道你们一路逃亡很艰难,但我们现在也没有太多的食物。我等会拿一些阿克塔块茎煮的粥给你们,还有一些肉干。嗯至于你们想去哪休息都可以,毕竟这座城市很大。不过你们要小心这周围偶尔会有巨兽出没”。
不等他们回应,乔尹斯便转身去拿那些东西了。
而库亚马等乔尹斯走远了这才回过神来,更为他直接拿食物来接济自己这些人感到惊讶。
“这,这……”库亚马嘴里喃喃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内容。而旁边的人更是为乔尹斯所说的的食物感到兴奋,但也不乏有人听到巨兽出没就身体颤抖会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
总之乔尹斯的话就像在库亚马这一潭死水里投下了石子掀起阵阵波澜,让他们原本死寂的眼神泛出一点明亮。
但库亚马却从食物的愿景下清醒过来,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过来的人明明没有问多少却能将食物分给他们这一群人。更让人散发思维忍不住想的是——他身上萦绕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气息,这让超凡力量不强的库亚马都一见感知留下来深深地印象。
队伍里其他的超凡者当然也对乔尹斯的奇异有所感应,只是饥饿带来的折磨实在是容不得他们再深入的思考便只能停下来。由此引发的思绪只好被押后,毕竟肚子的饥饿才是更迫在眉睫的问题。
没有多久,在库亚马等人的注视下乔尹斯就抱着一个很大的木盆还有一些肉干回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是乔尹斯的脸上带上了点尴尬。因为刚刚回到火堆那边时,苏白先生已经煮起了粥,并准备好肉干彷佛知道了乔尹斯的所有打算一样。
“嗯,自己抱过去吧。难道还要我去吗?嗯?”苏白闭着眼睛看不到其中的神情,叫乔尹斯心里一阵滴咕。但没办法,自己做出的承诺,也只能自己去完成。
乔尹斯端起颇有分量的木盆脸色顿时红润了起来,那是被它的重量压到,更是有一种莫名的羞愧在里面。他稍稍转头又将肉干放到了木盆的盖子上,然后对着闭目的苏白小声说道:“先生,那我就去了”。
“嗯,去吧去吧”苏白微微开口,最后算是安慰了一下心里乱想的乔尹斯。
回到现在,乔尹斯赶紧把手里的木盆放下,并利用苏白教的简单魂力术法点亮了一小片火光照亮了附近。
“嗯,食物在这里。你们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乔尹斯维持着术法的光亮让这些逃难的人赶紧吃掉这些东西。
至于他维持术法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面前的这些人里虽然有超凡者,但看他们躲藏在暗影中并且在乔尹斯来了也不弄出光亮的举动就知道现在他们的力量接近于枯竭,用不出来。要是乔尹斯再不弄点光亮出来,那真就是漆黑一片了。
果然在这光亮升起的瞬间,队伍里的超凡者顿时童孔一缩但接着的就是看见食物样貌忍不住咽口水的动作,显得小心又有些滑稽。
就连库亚马也在这光亮里感受到了一点莫名的温暖,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下来。于是他稍稍认真地对着乔尹斯一礼:“感谢您的康慨,有了这些食物我们就能再撑下去一段时间。万分感谢您的帮助”。
在道过感谢后,库亚马才转身和其他人一齐拿着木盆里的勺子分食了这一大堆烂湖的粥,还嚼着那些风干好的肉干。
嘴里充实有物的感觉从未有这么让人觉得满足和感动,甚至于有人都认为自己要流出眼泪。事实上,早就有人吃着吃着就呜呜的哭泣起来,温暖的食物不仅暖和了他们的胃似乎也填补了一些逃亡路途中丢掉的东西。
库亚马一愣,随即摸向了自己的脸庞。两行明显无比的泪水滑过的痕迹让他意识到了——就在刚刚自己也流下了泪水,而他自己不是摸上去还没有感觉到。
显然这样的变化乔尹斯全然看在了眼里,对面前这群人的各种估计又是变了又变。但现在他并不准备和这些逃难者进行详细的讨论,看见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乔尹斯还是决定明天再继续后续的交谈。
毕竟看这群人之前那个浑身破烂眼神拒绝接受外界事物的样子,实在不是什么活得很好的正面例子。乔尹斯虽然自己也经历了阿斯尔市的巨变,但他没有离开过这里更是一直躲到了劫难结束才出来。而后面的苏白三人因为有着苏白的庇护看上去也很精神干净,以至于他对外面的景象还没有大致的了解。
直到今天望见了库亚马一行人,那面黄肌瘦担惊受怕的模样立马让乔尹斯在看见的那一刻深感震撼。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把人逼到了这个地步,让人不得不过上这样艰难的生活。
更何况库亚马还说过在逃亡路上不断有人加入离开,自然就让乔尹斯想象了那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一阵凛然下,维持着光亮的乔尹斯彷佛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脸庞藏在了光亮下的暗影中。
“以为自己很惨实在是太过天真了。呵呵,外面依旧是战争不停。我果然是执着的东西太小了吗?……”心里念头回荡,乔尹斯身上的诅咒气息竟不受控制的自己流转升腾起来。
可惜黑暗遮盖住了那若有若无的奇异,就连乔尹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心态的转变对诅咒力量的引动有着巨大作用。
诅咒,终究是和人分不开联系的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