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会抄袭,顾淼打死都不敢相信。
她记得那次一起爬山,在谈到写作时,他眼底自然而然洋溢出的喜爱多么真实。高山曾说过,写东西是林战唯一的喜爱,所以他才会甘愿每天待在家里。
顾淼了解什么是喜爱,就像她可以抱着话筒满大街跑来跑去,因为是真实喜欢的,容不得一点瑕疵。
靠在洗手池上稍作平静后,顾淼决定给冯若卿打个电话,现在她唯一能商量的人就是她了。高山曾说过会帮林战找律师,如今看来,那不是空话而已。
“又想我了?”冯若卿正给院子里的花松土,心情还算不错。
“林战承认抄袭了。”
“哪里得到的消息?”
“记者招待会,上电视了。”
冯若卿不说话了,她和顾淼,不相信林战是那种人。两人对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顾淼先开口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不能忍受网络暴力,所以干脆承认了?我还是不相信林战是那种人。”
“高山当初说帮他找律师被他拒绝了。淼淼,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什么事。”
顾淼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冯若卿从不会对她隐瞒任何事,如果是真的,说明是她接受不了的事情。
“林战在上学时曾因盗窃被学校记过。”
“怎么可能。他这么儒雅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是高山告诉我的。他说,林战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偷东西,而是……”
“而是什么?”
“具体我也说不清。也许是一种病?一种习惯?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高山说,是写东西让他太累了,他需要从想象的世界中脱离出来。”
……
顾淼是被机场的广播催得挂了电话的。小黑焦急地在门口等她,看她脸色不对,还以为是身体不舒服,不住地询问着,顾淼只是低头前行。
上了飞机,为了躲避小黑的询问,她戴上眼罩说要睡觉,心绪却烦乱得很。
她自认为见过不少人,对每个人都有了基本的判断。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是可惜吧,或者是恨铁不成钢?
她一直很佩服林战,认为他是难得的明白人,可现在,忽然得知原来他并不像想象中的强大。也许根本没有真正强大的人,就像秦向焱,他看起来百毒不侵,却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候把自己灌得烂醉。
……
飞机降落时正好下了一场暴雨,从机舱出来,外面寒冷的空气袭遍全身,让人忍不住快步前行。
小黑殷勤地提起行李,兴致勃勃地介绍这这座城市的特别之处。顾淼漫不经心应和着,在拥挤人群中走向出口。
走到出口处时,小黑忽然拉住了她,“姐姐走路不看路的么?”
“我不是在看么?你怎么了?”顾淼着急赶路,对小黑的墨迹有些脾气。小黑却是不管她,笑嘻嘻道:“至少要看一看四周的情况啊,说不定有惊喜呢?”
惊喜?
顾淼抬起眼,眼前都是举着牌子迎接亲友的人。牌子上写着不同的名字,她本只是随意扫一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小耳朵。
一张举起的牌子上用黄色油墨写着小耳朵三个字。她的心底一阵惊喜,于是跑过去,果然看到了遮在牌子下的戴着墨镜的秦向焱的脸。
“你怎么来了?”顾淼努力克制脸上的笑意,秦向焱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来接你啊。”
“可是这里……”顾淼忽然不说话了,她发现周围有人在观察着他们,再这样下去秦向焱非被发现不过。
她拉过他的手,快步往外面走去。小黑提着行李笑嘻嘻跟在身后,其实想想有点诡异,小黑这孩子一天到晚都笑嘻嘻的……
好不容易上了车,秦向焱摘下墨镜,一张帅气的脸出现在顾淼面前。
他要凑过来,顾淼推开他,眼神示意了一旁的司机和小黑。秦向焱才不管呢,一把拉过车上的帘子,隔绝了前后座,急不可待地凑了过去。
……
“拍戏那么忙,跑出来没关系吗?”
车子稳步前行着,顾淼依偎在秦向焱怀里,真希望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秦向焱身上有好闻的味道。顾淼曾在一篇论文上看过,怎么判定是否遇到了喜欢的人?如果你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总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那他就是那个特别的人。
以前她觉得有点扯,可自从遇到秦向焱之后,她越发贪婪的恋上这种气息。
“不放心你,怕你走丢了。”
“我哪有那么笨?”
“你是挺笨的啊,脾气还臭,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
“秦向焱!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
“你看看,还心狠手辣。你这样的人啊!”
“我怎么了?”顾淼是一言不合就生气的性格,秦向焱看她脸真涨红了,故意卖关子,“没怎么。”
“你最好说清楚,不然我真生气了。”
“还是那么容易生气啊!”
秦向焱微笑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因为有了她的存在,他那颗时刻紧绷的心才能获得片刻安稳。她的单纯,还有对他坚定不移的爱,是他抗击无数个失眠夜晚的解药。
有时候他也在想,到底他值不值得这样一份爱?尽管有很多喜欢他的人,但他仍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是她让他明白,他值得,还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的人。
……
“哎。”
“嗯?”
“那本日记……拿来给我看看呗。我想知道你都写了些什么?”
“什么日记?”秦向焱打算装傻,他才不会让她看到,他不要面子啦?
“你不给我看我也知道你写的什么。你就是嘴硬,就像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一样。”
顾淼得意的笑让秦向焱脸快要红了。他努力维持自己的冷酷,装作若无其事道:“别想太多了顾小姐,别整天做白日梦。”
“我愿意!哼。”
躲在秦向焱怀里撒娇让顾淼暂时忘记了烦恼。两人正你侬我侬时,小黑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秦先生,收到导演信息,说大家伙都在等你呢。”
“知道了。”
秦向焱冷冷答道。顾淼不安看着他,秦向焱应该是偷偷跑出来接她的,耽误了拍摄进程呢。
“别可怜巴巴看着我,大不了晚上加时拍摄嘛。”
“你都好几天不能休息了,这样下去身体受的了吗?”
“接你要紧嘛,你要是在半路走丢了,我拍戏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发现你最近嘴巴越来越甜了,以前你可不会说这些话。”
“我不说你说我不解风情,我说了你又不信。”
“听说你们剧组有大美女?”顾淼忽然想到熙雅,忍不住问到。
秦向焱仔细观察她脸上每一个表情,打趣道:“怎么,吃醋啦?”
“谁吃醋了?不过就是随便问问嘛!”
“姐姐听说女主是熙雅,脸上都写着不高兴呢!”坐在前排的小黑插嘴道,顾淼掀起帘子,“你一天不说话难受是不是?”
“是是是,我错了行吧姐姐?秦先生,姐姐脾气真的不小呢……”
小黑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顾淼涨红着脸,忍受着秦向焱取笑的眼神,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没事干嘛挖坑给自己跳下去呢!
……
车子从机场一路驰骋,抵达剧组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期间秦向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顾淼睡不着,侧着脸看着他睡着的模样。
原来看着喜欢的人睡去的样子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秦向焱一定是累坏了,才会发出深深浅浅的呼噜声。
他睡觉的时候总喜欢蜷缩着身子,可能是睡眠很浅的缘故,车子稍微一颠簸就会惊醒过来,顾淼轻轻拍着他的头,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又把他哄睡着了。
大概他的粉丝也想不到,荧幕上看起来不可一世的秦向焱原来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吧?
……
车子停下来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剧组设在山村,远远望去只能看见点点星火。有一两个人跑了过来,看到秦向焱第一句话就是“秦先生快去化妆吧,导演挺生气的呢!”
秦向焱不作声,往前走了两步,又像想起什么,停下来对顾淼说道:“你先回房休息吧,夜晚冷,会感冒的。”
“我不困。”
顾淼坚决不回,他无奈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往前走。沿着石子阶梯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钟才抵达剧组。刚一到门口,便有人喊道:“秦先生回来啦!”
伴随着那人话音落下,从屋里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淡粉唐装、披散着长发的女子出现在门前。
在看到她时,顾淼怔住了——那是怎样一张脸啊。有狐狸的灵气却没有狐狸的妖媚,有淡淡的忧愁却也有对生活的好奇。
她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儿。
顾淼以前看过熙雅的照片,知道她美得摄人心魄,可见到真人才发现,原来有些人的美是照片根本装不下的。
熙雅灵动的目光从秦向焱脸上移动到他们牵着的手上,于是充满期待的脸上瞬息万变,最后只挤出相安无事的一句话来,“回来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