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去了骊山书院,这几日一直都在筹备骊山书院开课的事情。
王肃因为之前北境带兵出了问题,如今被罢了官,闲赋在家,整日都在东成看戏饮酒。
到了傍晚的时候两个人才回来。
起先和平常一样,吃了晚饭。
带下人们把剩下的饭菜和碗筷收拾了,王肃屏退了左右,对谢芙蓉道:“快摘下你这劳什子的易容,让舅舅好好瞧瞧!”
谢芙蓉走到镜子旁边,沾了些水,将脸上的易容摘了下来,缓缓转身。
虽然一身男装,但怎么也遮掩不住一身绝美之姿。
王肃扶着谢芙蓉的肩膀转了两圈:“瞧瞧,瞧瞧,几年不见,我这外甥女竟长的这俊了,简直和当年你的母亲一模一样。”
王肃又眯着眼将谢芙蓉瞧了半晌:“你这模样啊,比你母亲当年还要漂亮!”
王曦坐在太师椅上,缕着胡须瞧着二人:“还是要当心些,咱们府上的眼睛可不少!”
谢芙蓉又走到棱镜前面,仔细地将人皮面具戴好,和王曦、王肃二人聊了起来。
“听说前段时间你和皇甫家的那小子都开始论婚嫁了,却如今皇帝老儿又给你和太子赐了婚是怎么回事?“王肃问谢芙蓉。
谢芙蓉:“我和皇甫公子的婚事本来就是不可能成的事情,但皇甫公子一心执着,我便应承下来了。想着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让我们的婚事顺利办成,总归还是要出手阻拦的,到时候他便知难而退了。却没想到皇上的阻止办法竟然是给我和太子赐了婚。”
王曦分析道:“这几年虽然谢氏一直掩藏着锋芒,但皇室还是没有小觑谢氏,甚至谢氏退一步,皇室便紧逼一步。皇上太清楚谢氏首领荣国府上的嫡女对于谢氏来说意味着什么。且护国将军府掌握着大洲的兵马,一旦谢氏和护国将军府联手倒戈,对于皇室来说便是致命的危害。所以皇上不可能让谢氏和护国将军府联姻。与其让你嫁给别人无法控制,还不如嫁给自己的儿子容易掌控一些。”
谢芙蓉没有开口。
王肃冷哼一声:“哼,皇帝老儿的算盘打的可真响亮。”
“自古帝王权衡之数一向如此!”王曦道。
“丫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王肃问谢芙蓉。
谢芙蓉双眸之中一抹杀气一闪而逝:“皇帝之所以赐婚于我和太子来阻止我和皇甫漠寒的婚事是觉得太子还算听他的话,在他的控制之内。如果一旦他觉得太子的翅膀已经长硬了,想自己飞了,甚至和其他诸多皇子一样有谋权篡位的弑君心思,那么他还愿意将我赐给太子么?”
“太子已经是储君了,无论早晚,江山都是他的。如果说太子有谋权篡位的心思,皇帝老儿能信么?”王肃觉得谢芙蓉的想法有一些不妥。
谢芙蓉嘴角微微一笑:“信不信由不得他了。其实自古皇帝和储君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皇帝既盼着太子能鹤立鸡群,有帝王之风范,继承祖宗大统。但另一方面看着储君无论从谋略、气势、用人、威名等方面都青出于蓝比自己更胜一筹的时候在心里也是暗自防范的。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脆弱的窗户纸,一旦这张脆弱的窗户直被捅破,皇帝看到对面的太子殿下藏着不良的心思,无论这不良的心思是真是假,在皇帝眼中就一定不能容忍,总觉得自己卧榻旁养着一只装睡的老虎猛兽,欲处置而后快。”
谢芙蓉停顿了一下,见王肃和王曦一直都沉默地听着,又补充了一句:“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替皇上和太子将那层脆弱的窗户纸捅破!咱们的皇上如今毕竟已经老了,可以说是惊弓之鸟,一旦那层脆弱的窗户纸捅破了,很难说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王肃看着谢芙蓉的双眸之中有一些异样:“丫头,现在确实是长大了,连分析君王之心都如此有道理,看来这些年跟着你二舅舅在骊山书院没白学!”
谢芙蓉抿唇一笑。
王肃又冷下脸来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这骊山书院八百年前就已经姓王、姓谢。若不是我们王谢两家,骊山书院又哪来那一代代的栋梁之材。但八百年后谢氏竟然被皇室逼到了这样的份上,就连子孙要进骊山书院学课也不敢明着去,只能如丫头这般暗度陈仓。”
“盛极必衰,这是自然法则,谢氏到了我们这一代,曾经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和无上尊容都已经享受过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怨的了,只求明哲保身。”
关于谢氏兴衰存亡的话题实在太沉重,曾几何时已不知论过多少回,王肃也不愿再说下去,便将话题扯到了之前的正题上:“既然丫头将帝王的心思已经猜的如此明了,想必如何离间太子与皇帝关系也已经有法子了?”
虽然用“离间”这两个字不是很好听,但说白了谢芙蓉说了那么一大堆,最终的效果就是离间他们的关系。
谢芙蓉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个嘛……其实就在之前我让荣国府的翎卫军押送到咱们草堂的那几个弓箭手的身上,只是现在暂不跟两位舅舅说,等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王肃大笑了两声:“哈哈,二哥,你瞧瞧这丫头是越来越有心思了。这可都是你教出来的,如今是拐着弯的要用到你我二人的身上了!”
谢芙蓉只是抿着唇笑着,没有说话。
王曦也哈哈地笑了两声。
谢芙蓉与王曦、王肃二人又说了会儿话。
无非就是王肃之前在北境的一些情况,顺便了解了一下谢云溪在北境的状况。
还有这些日子骊山书院的一些情况。
之后王肃便拉着谢芙蓉去下棋了,说是非要看看谢芙蓉这些年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王曦在一旁看着书,王肃和谢芙蓉下棋,一直下到了子时才让谢芙蓉回了房去歇息。
谢芙芙蓉刚走到门口,感觉到屋内有什么不对劲,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提高了警惕推开门。
猛然一个白影朝着谢芙蓉扑了过来,谢芙蓉反手为掌,与来人对上了掌。
那人在掌力的劲风之下眉眼如丝,容颜柔美,发丝飞舞,绝美至极。
是玉无缘。
玉无缘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娘子,你让为夫等的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