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是男儿,但我依旧希望她以后能够活的顶天立地,堂堂正正。明白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不该去抢的。我虽可以教导她,但却不能掌控她的心。瑾瑜丫头那样的路,婶儿着实不想让她走!”秋氏道。
“婶儿是怕芷箬妹妹日后会觊觎我荣国府嫡女的位置?”
秋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谢芙蓉道:“三婶儿应该对芷箬妹妹有信心,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以名利为重。我相信芷箬妹妹长大后,就算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非黑白,曲折轻重、利弊权衡这些东西她还是会分得清。若你一再地对她严格管教,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
听了谢芙蓉的话,秋氏忽然对于自己不信任女儿而有些懊悔。
“娘!”门外忽然传来谢芷箬的声音。
秋氏猛然回头,神情之间有些惊慌失措。
也不知道谢芷箬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方才自己与谢芙蓉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谢芷箬的身后跟着素画,素画见谢芙蓉的神情虽没有像秋氏那样慌张,但多少也有些担忧,便解释道:“奴婢早就把药熬好了,方才端到外屋门口的时候芷箬小姐刚好出来,便接了。方才三夫人与小姐您的话芷箬小姐都听到了。”
秋氏的话更加不自在想解释什么:“芷箬……其实娘……”
但吞吞吐吐地说了几个字,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谢芷箬的神情忽然认真的像个小大人,端着谢芙蓉的药进了门,放到了桌上,然后走到秋氏面前跪了下来。
“娘,女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秋氏猛然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幸好扶住了身后的桌子。
谢芷箬虽然十一二岁的年纪,但稚嫩的她却忽然变的及其懂事:“娘从小便教导女儿,身为谢氏之人,要以名讳中带着‘谢’字而骄傲;要时刻以谢氏门楣的荣辱为重;要懂得长幼有序,尊卑分明。这些女儿都记得!”
然后跪转过身,朝着床上的谢芙蓉:“芙蓉姐姐是咱们荣国府上的嫡小姐,在芷箬的心中就如同母亲、父亲、祖母、爷爷一样,是长辈,也是芷箬心中最钦佩的人。
靖岚哥哥说过,一个人之所以不断拼搏,努力让自己壮大,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是为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身后之人。
芙蓉姐姐想保护的不仅是荣国府,还有咱们整个谢氏,芷箬也一样。若有一日,芙蓉姐姐有危险,芷箬定会以性命相护,绝不会辜负母亲的教诲。更不会做出有违谢氏组训的事情!”
秋氏和谢芙蓉从来没想到才十一二岁的谢芷箬竟然能说出如此懂事的话语来。
尤其是秋氏。
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芷箬原来已经长大了,有些见解竟然比她的想法还要开明了。
谢芷箬见秋氏、谢芙蓉、谢怜玉甚至素画都被她的一席话说的愣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便换上了一副笑呵呵地表情,起身握着秋氏的手:“娘你相信芷箬,咱们荣国府虽男丁单薄,但女儿不一定就不如男儿。芷箬虽年纪尚小,但总有长大的一天,芷箬会和芙蓉姐姐一起护谢氏周全,护荣国府周全,护娘您周全。”
秋氏内心早已暗流汹涌,眼眶也有些湿润。
嘴唇颤抖着,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最终还是激动地紧紧反握住了谢芷箬的手轻轻地道了一个字:“好!”
谢芷箬笑着松开秋氏的手,转身端起桌上的药碗轻轻吹了两下,又自己小抿了一口,确定不是很烫之后递到谢芙蓉面前:“芙蓉姐姐,该喝药了,不然凉了就没药效了。”
谢芙蓉嘴角一扬,回了一个亲切的笑容,接过药碗闭着眼睛一口喝下。
一旁的素画忙递上了漱口的水和蜜饯。
谢芷箬忽然笑道:“芙蓉姐姐,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漠寒哥哥真就要不顾爷爷和祖母的阻拦冲进你的芙蓉院了!”
谢芙蓉刚喝下去的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吐到了素画递过来的痰盂中,抬头蹙了蹙眉。
示意没听明白谢芷箬的意思。
谢芷箬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就是咱们上次人胜节的时候出游见过的那个皇甫小将军啊,他今日一早准许了我可以叫他漠寒哥哥!”
“今日一早?”谢芷箬的解释没有抓住重点,谢芙蓉更加不明白了。
谢芷箬故意吊着谢芙蓉的胃口:“芙蓉姐姐,你答应我再搬到你的芙蓉院住两日,我就告诉你!”
谢芙蓉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秋氏。
秋氏也笑的无奈,对谢芷箬道:“只要你芙蓉姐姐同意,娘没意见!”
谢芷箬欣喜地、有些诱惑地朝着谢芙蓉眨巴了两下眼睛。
谢芙蓉倒不是真想知道关于皇甫漠寒的事情,而是为了满足谢芷箬逗趣的心思:“好好好!我答应你!”
谢芷箬俏皮道:“芙蓉姐姐,前段时间人胜节咱们出游的时候见过的那位皇甫公子今日一早来咱们府上了,带了好几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听祖母喊其中一名英勇神武的男子为皇甫大将军。听说他们还带了媒人,是来给见你提起的!”
“提亲?”谢芙蓉猛然一惊,忽然又想到昨晚上皇甫漠寒的一番话,脸颊顿时有些燥热了起来,自顾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快……”
谢芷箬没有听清楚谢芙蓉的后半句说了什么,问道:“什么?”
“没……没什么!”谢芙蓉回应了谢芷箬一句,看向了一旁的秋氏。
秋氏也不知道皇甫漠寒他们来的事情:“这件事三婶儿确实不知道,今日一大早起来,婶儿就出去给你采买燕窝了,回来的时候便直接去了厨房,等做好了燕窝就直接端来给你了。荣福堂那边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看来,秋氏是真的不知道了。
“护国将军府上的人如今可还在了?”谢芙蓉又问谢芷箬。
“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那……事情……祖母和爷爷怎么说?”虽然已经两世为,但儿女婚嫁这种事情上谢芙蓉还是有些羞怯。
谢芷箬使坏地笑了笑,撒娇地拽着谢芙蓉的胳膊:“芙蓉姐姐,那你是希望祖母和爷爷应承呢?还是不应承呢?”
其实谢芙蓉倒也无所畏希不希望。
昨晚之所以答应了皇甫漠寒,一是因为隐约记着前世欠了他的;二来觉得正如他所说,这一世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要绝心绝情,那么嫁给谁都无所谓了。
谢芙蓉并没有直接回答谢芷箬:“按理说,这样的事情祖母和爷爷就算明着不能采取我的意见,私底下也会让人来问问我的意思。既然没有来,应该是直接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