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走?”
“祭!”
“拦住他!”
大阵之中,看到黄玉井身首分离,身躯留在了原处,脑袋却乘坐一艘纸船逃走,七名女仙惊骇异常。
这七分归元大阵乃是碧波池七名女仙的镇山大阵,便是放在厚土娘娘一脉中,这阵法也能排名前十。
若是被大神通者运转起来,便是大罗金仙也难逃一劫。
七名女仙虽然算不得大神通者,但毕竟是仙家之体,修为深厚,她们七人又心意相通,又有几件厉害的法宝加持,奋力之下,能将七分归元大阵的威力激发出三四分来。
这三四分威力,便足以让碧波池在青玉天安稳下来,没有谁敢轻易冒犯,偶遇强敌,只需将这大阵激发出来,敌人立时不敌。
除了鼎成镜外,这大阵乃是七名女仙最厉害的护身与困敌法宝,依仗此宝横行多年,鲜少遇到敌手。
即便是遇到强敌,那些人也都是硬撼大阵,耗费了极大损伤,方才能逃出升天。
敌人逃出大阵不足以令她们感到惊骇,真正令她们感到震惊的,是黄玉井逃出大阵的手段。
本来看到黄玉井口中喷出的纸船时,七名女仙都没太当回事,可是当黄玉井的脑袋落入纸船之后的变化,她们的脸色顿时都变了。
黄玉井的脑袋落入纸船之后,那纸船竟然化为了一抹虚影,瞬间游离在现实世界之外,有形却无质,无视大阵对空间的封锁,轻而易举的便穿过大阵,消失在虚空之中。
待到七名女仙反应过来时,纸船已然穿透层层虚空,无影无踪。
“这纸船到底是什么法宝?”
青衣女仙手持青梭,一脸震惊:“竟然能载人虚化,由实变虚,当真了得!”
黄玉井若是硬撼大阵,冲破大阵逃走,七人也不至于如此震惊,可他竟然凭借一艘纸船,轻而易举的融入虚空,毫不费力的遁走,一点烟火气都没有,这才是七女震惊的原因所在。
“那艘船不是普通的纸船,乃是冥界的引渡冥舟!”
七名女仙中,红衣女子乃是大姐,修为见识也强于其余姐妹,她在黄玉井逃走之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听到青衣女仙诧异之言,便沉声道:“没想到这黄家竟然与冥界还有莫大干系!”
“引渡冥舟?”
青衣女仙惊道:“这怎么可能?冥界律法森严,大修士极少与阳间有牵扯,一旦生出大因果来,定会惊动十殿阎罗,到时候幽冥神器阴阳大磨转动起来,便是大罗金仙也会被磨灭烙印,化为飞灰。什么阴间大能,敢赠予阳间修士冥舟法器?”
红衣女仙脸色极为难看:“冥界阴神,也是阳间人死后担任,说是不与阳间有牵扯,但怎么可能?这姓黄的身怀重宝,立足人间,不朝上界,可见他的底气。这种人,背后定然有大来头的存在撑腰,不然怎么会故意不飞升天界?”
她示意众人收起大阵,轻声道:“看来他背后的存在,与冥界有极大干系,不好招惹。”
青衣女子冷哼一声,道:“怕什么!他冥河有教主,难道我们就没有娘娘么?厚土一脉,什么时候向别人低过头?”
红衣女仙道:“还是不要太过招摇了。如今非常时期,劫数重重,笼罩三界,如非生死大仇,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她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咱们这次下界,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怒发无名,三尸俱动,头脑一热,就这么追了过来……现在想想,总觉得有古怪。”
其余六名女仙闻言一惊,彼此对视了一眼,发现大家脸色一瞬间都变得十分难看,眼中露出恐惧之意。
她们碧波池女仙,平日里虽然性格好强,却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平生鲜少有冒失举动。
若是在平常,即便是被人偷窥洗澡,纵有怒火,也不会如此贸然下界,甚至还生出迁怒他人的举动来。
今天若不是红衣女子提醒,众人还都未能明白过来。
似乎有一种极其晦暗的力量,隐隐影响大家的思绪和念头,将一些极端的念头进行扩大,以至于让众人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离开了青玉天,下到了人间世。
“不好!”
红衣女子头顶红光涌动,护身双钩化为两条小龙,绕身飞舞:“我们现在头脑昏沉,六欲迷心,已然坠入了劫数之中!”
她扫视众人:“快走!快走!”
在她说话之时,其余六名女仙也都生出了同样的念头,一起祭起了鼎成镜,镜面发出一道七彩虹桥,七人同时来到虹桥之上,随后虹桥陡然回缩,带着她们七人穿过层层虚空,选迅速消失。
轰轰轰!
就在她们消失的一刹那,七女所在之地,忽然多出了一团灰蒙蒙的气息,化为一片灰云,笼罩了方圆百里之地,这灰云中垂下条条烟柱,犹如触手一般,寻找种种气息,结果遍寻不得,于是轰然散开,慢慢消失不见。
这凭空生出的灰云,惊动了附近的一个小门派的高手,门中一名白发道人从入定中缓缓睁眼,起身出关,看向开始消散的灰云,面露诧异之色:“这么大的劫云?是哪个仙家不小心现身此界了?”
他搔了搔头,大为不解:“当此一千五百年杀劫,别说元龟大陆,便是九天之上都不安稳,到底是什么仙人鬼迷心窍,敢来人间招摇?”
这道人想到这里,掐指一算,笑道:“原来是厚土一脉的弟子,她们倒也心大,在这个时候,竟然敢来人间……咦?引动她们来人间的人,怎么推算不出来……”
他脸色变得凝重:“便是天河老祖顾长眉,我都能模湖的推算出他的来历,这个人怎么越算越模湖……”
他双手掐诀,不住变幻手势印诀,越是推算,脑子越是混乱,片刻之后,勐然发出一声大叫,张口喷出一口血来,胡须寸寸断裂。
“厉害!厉害!”
这老者骇然失色,不住咳血:“咳咳,竟然连老道都推算不出其根脚来历,这场大劫……这场大劫比以往可要勐烈的多得多啊……”
就在这老者推算劫云来历时,李牧已经迈步进入虚空之中,负手而立,看向前方汹涌澎湃的时空乱流。
在他身后,黄玉井的脑袋乘坐一艘纸船,飘飘荡荡,晃晃悠悠,穿破虚空,向他快速靠近。
李牧负手看天,头顶赤剑形成的血色簪子勐然跳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掌心,他此剑在手,也不回头,只是轻声笑道:“来的可是黄家主?”